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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我小師弟呢


午後的鹹商城炎熱無比,但皇宮裏卻一切如常。

别說那些無處不在的大陣,可以保證皇宮一年四季都如春天,光是大祁皇帝一人,隻要他願意,又怎麽熱得起來?

大祁皇帝端了一碗蓮子羹,從大殿裏走了出來,來到了遠處的長廊前,在他身側,是同樣端着蓮子羹的那位太傅大人。

大祁的朝臣和百姓都在說,太傅大人爲首的三公是皇帝陛下的最大臂膀,卻不知道除去利益之外,太傅和大祁皇帝的私交也不淺。

“從那日他進宮,到今日,兩次了。”

大祁皇帝是在說刺殺的事情,在鹹商城發生的事情,隻要他願意,便能知曉,不管有多少人想瞞着他,都沒用。

太傅蒼老的面容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說起來大祁皇帝城府深沉,他又怎麽不是城府深沉之輩。

“陛下在告訴他們,那孩子很有可能是小殿下,他們怎麽又可能無動于衷呢?”

太傅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蓮子羹,說道:“那個孩子,未來其實不管在鹹商城還是柢山,都會有很多人去殺他。”

大祁王朝裏什麽最重要,當然是那張龍椅最重要,那幾位皇子離着龍椅最近,他們是最有可能坐上去的人,這個時候知道了旁人比他們更有可能,自然有動作,就算是他們沒動作,在他們身後已經開始投注的人,自然也很動作。

大祁皇帝忽然笑了起來,“朕的兒子們都很蠢,想要朕把位子給他們,他們還沒給出朕難以拒絕的東西,朕不過是想着找到朕失散的小兒子,他們便急起來了,崔溥,你說你要是有這麽些兒子,會不會連飯都吃不下去?”

太傅思索片刻,搖頭道:“若是臣要是有這麽些兒子,臣也當不了太傅。”

三公之首,對于學問和德行的要求都很高,自然不可能出半點纰漏。

大祁皇帝笑道:“你總是這樣,問你什麽事情都不說透,還是說讀書人都是你這個樣子,可朕看着顧白,卻沒你迂腐。”

“顧白年輕,不過性子也的确和臣不一樣,要不然也做不了去海上和那女子劍仙一戰的事情。”

太宰顧白在試煉之前到底去了什麽地方,這是很多人都在猜的問題,但實際上隻有寥寥少數人能夠知道,他坐船去了那片海,去見了那個女子劍仙,和她打了一架。

女子劍仙肯定是這個世上最爲強大的劍道宗師,就連劍庭的那位掌教也不認爲自己會是對方的對手,顧白能夠以劍争之,顯然境界也該是在金阙境才是。

這樣強大的修行者,整個南陵都無法找出幾位。

“顧白年輕,再練劍幾年未必沒有機會,現在去了,當然是早了一些。”大祁皇帝将蓮子羹放在身前的石台上,轉移到之前的話題來,“看起來你們都很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朕的兒子。”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太傅也就放開了,“那鬥膽問陛下,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小殿下呢?”

當年之事,既然已經是當年,現在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樣子,有些話真的可以說說了。

“你們不是都在猜,現在何不說說你們的猜想?”

大祁皇帝也賣了個關子,他帶着笑意看着太傅,随意開口。

“陛下天心,臣猜不到,隻是那個孩子生得這麽好看,倒是有幾分可能。”

好看兩個字,永遠都是逃不出的猜想。

“你覺得朕在故弄玄虛,實際上說來說去,大家都在猜,隻是有些人猜到了,有些人沒猜到,有些人猜到了也願意錯殺,朕的天下總是有這麽些人,每日都在争權奪利,想着的都是這些蠅營狗苟的小事。”

想起來,大祁的皇位這事情怎麽能說得上是小事?

太傅笑道:“陛下的天心太複雜,就算是直接告訴他們,那個孩子就是小殿下,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

……

那些灑到地上的湯水已經涼透了,那個之前被扭斷脖子的男人屍體還是溫熱的,但那些本來便是冷血的青蛇,自然還是冷的。

顧泯的劍還是那般明亮,這是世間有數的神兵,不可能會被其他東西損壞,楊柳的小腹卻已經出現了一道傷痕。

一道深可見骨,足以要了她性命的傷口。

可惜那道傷口沒有再深一寸,要不然她就不能站着和顧泯對視了。

顧泯更慘,他的胸前中了一掌,那一掌有毒,而且威力很大,讓他的胸膛生出了數道裂痕,最爲可怕的事情則是,那些裂痕是真實的傷害,鮮血一直在流淌。

第三境和第四境,有着難以逾越的天塹,一般的修行者不可打破,若是換做對方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或許還有機會。

可惜對方是個殺手。

作爲殺手,那麽自然不管心志還是戰鬥經驗,都要比其他普通修行者強,所以即便是死在對面手上,也沒問題。

可問題是,顧泯不想死。

所以他活到了現在。

這是強大意志力的體現,但最爲直觀的其實是顧泯足夠小心,他雖然才十幾歲,但他這些年,想的事情很多,所以他足夠小心。

楊柳不去看自己小腹上的傷口,隻是盯着顧泯說道:“原來天才和我們這些人,果然是有區别的。”

天才和普通人當然有區别,現在這個世間最爲強大的幾位修行者,當然是絕對的天才,他們在年少的時候,雖然不夠強大,但也創造過無數奇迹,而那些奇迹,就和現在顧泯做的一樣。

顧泯說道:“我覺得修行者好好的修行,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不與人争,即便要争,也正大光明才好。”

楊柳黯然一笑,“那是你想的美好,可世上太多事情都沒辦法如自己所想,我也不想來殺你,可總有人站在我身後,告訴我不殺你就殺我全家,那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呢?”

顧泯想了想,點頭道:“還是不夠強大,所以更應該好好修行。”

楊柳沒說話。

然後顧泯說道:“好了。”

楊柳這才擡起頭,輕聲說道:“希望你能活着。”

顧泯認真地說道:“謝謝。”

之前打了很久,他氣府裏的氣機已經消耗了很多,對方雖說也受了傷,但卻沒有那麽嚴重,反正不管怎麽說,剛才隻要一直打下去,顧泯會很快死掉,但好在對方停手了,她是故意的。

或許是真的不忍殺死眼前的這個天才,也或許是因爲顧泯長得真的特别好看,讓她下不了手,但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種,沒有出手是事實。

所以顧泯才會說一聲謝謝,可謝謝說完了,該生死相搏還是得生死相搏。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

顧泯看了一眼阿桑那邊,咬着牙說道:“别惹我師姐。”

顧泯默默運轉起氣府裏的氣機,那些氣機随着白寅訣記載的功法運轉,那柄雪白的長劍開始變得猩紅,無數血腥氣彌漫出來,殺氣十足。

白寅訣是一部殺氣很重的劍訣,不知道上一個修行它的劍修最後成了個什麽人,雖說一直都沒發現這白寅訣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但是顧泯還是很顧慮,不到生死關頭,他是不會施展出來的。

之前和江潮一戰,他施展過,這一次面臨生死,自然也得施展。

血腥的劍光生出,迷了眼前楊柳的眼,她看到一道血幕,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小臂一陣刺痛,原來有劍氣已經在這個時候滲透過來,落到了她的小臂上。

她十分震驚,因爲在這些劍氣中感受到了絕對的死亡氣息,這讓她的腦海裏生出了恐懼,但此刻又不是該恐懼的時候。

因爲接着,顧泯的下一劍便來了,那一劍在血幕之後,由顧泯握住劍柄遞出來的一劍,有很多劍氣灑落,就像是不要錢的雨水。

楊柳一怔,不知道怎麽的,居然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然後便被這一劍刺中小腹,就是之前那個傷口。

“你果然是個天才。”楊柳眼裏有着明顯的贊賞。

但沒有這麽簡單,簡單的一瞬之後,她的一掌便印在了顧泯的胸前。

砰然一聲巨響,顧泯倒飛出去,燭遊劍還在手裏,抽出了對方的身體。

顧泯這一劍,付出了很多,他調動了氣府裏所有的氣機,在對方不知道的前提下,下了一劍定生死的想法,結果他果然一劍取勝了。

隻是取勝不代表着還能活着,對方中了他這一劍,也不一定會死。

世上一切事情,都沒有絕對。

就像是現在。

顧泯倒飛出去,撞在了一面牆壁上,然後撞碎了牆壁,摔在了某條長街上。

燭遊變回了珠子,被顧泯握住,他雙眼看着天空,身體都沒了知覺,但腦子異常清醒。

他想了想,知道這個時候哪怕是一個普通人,隻要提刀來砍自己一刀,那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即便對方沒有刀,其實用拳頭也能解決他,他的生命變得無比脆弱,就像是一隻随時能被捏死的螞蟻。

顧泯想着,要是師姐能赢了朱通,應該會來救他的,蘇宿要是能攔着那個漢子,如果沒有别的殺手的話,自己是不是還能活着?

真正的面對死亡,今天不是第一次。

所以顧泯不會生出有什麽感慨和無用的想法,但這是他修行以來第一次面對死亡,最開始他開始修行,以爲命運開始被他握在手裏,但這會兒再看,才發現,并沒有啊。

還是不夠強大。

如果自己有那麽強大……

顧泯要是這會兒能夠說話,指不定就要大聲喊去你娘的,老子招惹誰了。

可他不能說話,然後他覺得自己好困,于是就閉上了眼睛,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的想法是,師姐你一定要救我。

然後他昏死過去了。

……

……

不多時,有腳步聲響起,在很遠的地方,那是一個看着有些高大的男人,他站在很遠看了顧泯一眼,就選擇要來結束這個少年的性命。

可同時響起的,還有馬蹄聲。

在這條長街的盡頭,有一架布置很華麗的馬車駛來,駕車的馬夫在長街盡頭便看到了那個高大的男人。

兩個人都是修行者。

兩個人對視一眼,馬夫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那男人一怔,然後停下,不再朝着顧泯走去,而是轉身朝着遠處掠去。

馬車緩緩來到顧泯前面,然後停下,車廂裏傳來了一道聲音,“怎麽了?”

是一道清脆的聲音。

“殿下,有個人。”

馬夫看了一眼顧泯,想着前些日子裏鹹商城流傳着的那些消息,然後小聲道:“還活着。”

簾子被掀開,一個少女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地面,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顧泯。

“啊,是豫哥哥的門客,是那個好看的少年!”

她驚呼開口。

當日在煙山試煉的時候,她也去了,隻是偷偷溜去的,她在人群中也曾經驚訝過顧泯的長相。

後來離開煙山回到鹹商城,她還讓人查過他,這才知道他是柢山劍修,在劍會上劍敗庚辛劍主,後來又在試煉中奪魁,甚至被她的父皇召進宮裏去過。

這是真正的少年天才,更何況又是長得這麽好看,想來不管是誰,都無法不注意吧。

“快把他擡上來!”

少女急着開口。

“殿下,怎能讓他和殿下同處車廂?”

馬夫有些爲難,這種事情于禮不合,自然不能做。

“你沒看見他快死了嗎?父皇都那麽喜歡他,要是知道我見死不救,肯定會罵我的,趕緊把他擡到車廂裏,我們進宮。”少女小臉上滿是緊張,甚至還有些期待。

馬夫還是有些猶豫,但很快便将顧泯從長街上将顧泯扛起來,然後放到了車廂裏,緊接着,馬蹄聲再度響起,馬車扭轉方向,這一次是朝着皇宮而去了。

随着馬車朝着皇宮而去,有許多雙看着這裏的眼睛,都轉了過去。

某座宅院裏,有個高大的年輕人聽完了來人說的一切,點了點頭。

他身後,管事模樣的人開口問道:“這事情又要驚動陛下了?”

那年輕人說道:“那又有什麽辦法呢?你敢去那馬車搶人,但凡你這麽做了,恐怕明日,我就能在城門口看見你的腦袋。”

在鹹商城,誰都知道,罵大祁皇帝沒關系,因爲那位帝君不在意這些市井小民的看法,但是要罵那位公主殿下。

恐怕被人捅了出去,第二日的陽光都看不到了。

大祁皇帝寵自己的小女兒到了什麽地方,已經不言而喻。

“那殿下覺得,就這樣讓那個少年又一次見到陛下,有沒有壞處?”管事小心開口。

“當然有,壞處甚至很大,父皇要是真的動怒,那麽明天你或許就能看見我的腦袋挂在城門上了。”

管事悻悻然道:“即便陛下知道這事情有貓膩,隻怕也不會直接便對殿下發難吧?”

“你太蠢了,鹹商城裏從來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父皇,他想知道的,就一定會知道,他要殺的人,就一定會死,這座天下是他的,他不給,我們不敢強,也不能強,更搶不了。”

“那殿下做的這些,豈非是在陛下面前增加惡感?”

“所有人都在做,孤的兄弟,沒一個幹淨的,那個少年是棋子,誰都在用他試探,也是在表現,如果他真是父皇的兒子,是孤的兄弟,父皇不想讓他死,我們怎麽可能殺得了他。”

說完這句話,年輕人看着遠處,沒有再說話,對于自己的那位父皇,他了解的還不夠清楚,很多事情,他甚至都還沒有結論。

但他明白,父皇沒有阻止,便是默認,或許是他認爲他們殺不了那個少年,也或許是,他早已經做了準備保全他。

也或許,那個少年就是棋子。

但不管是哪一種,他們做的都不會有問題。

什麽進入大能洞府是考驗,實際上的考驗這才剛剛開始。

……

……

昏迷着的顧泯被馬車帶到什麽地方,很多人知道,但阿桑不知道。

阿桑這個時候很生氣。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鹹商城,除去那位大祁皇帝,竟然會有人能在她眼前把他的小師弟重傷。

雖然這個時候,楊柳已經死了。

但她還是很生氣。

于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她體内的氣機流轉明顯加快了,一道道氣機不斷的在她的身側生出,然後迅速的落到朱通的身上。

那些狂暴的氣機就像是一道道重錘,開始狠狠捶打朱通的身體,朱通是繁星境的修行者,也是一個殺手。

像是這個境界的殺手,整個世間都很難找出多少。

因爲有這個境界,做點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會比做殺手好。

但他還是選擇了這個行當,這其中有什麽原因,不是外人知道的,他做殺手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失手,是因爲每一單都是他考察了很多,考慮了許久才決定接下來的,所以才會從來都沒有纰漏。

隻是這一單,是例外。

那個人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麽接下來這一單,要麽就去死,爲了不去死,所以他接下來了這一單。

接單的時候是意外,那麽結局自然也可能是意外。

就像現在這樣。

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對方那個看着是繁星境的女人,怎麽這會兒氣息在不斷的提升,在這個時候,居然便到了繁星境巅峰。

似乎下一刻,對方就要邁過那個門檻。

朱通臉色微變,在避過其中一道氣機之後,就準備朝着身後掠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玄妙到了極緻的氣息在小院裏生出。

那個重瞳女子朝着前面走了一步。

朱通臉色驟變,蓦然大驚。

對方破境了!

對方從繁星境走到了結發境!

蘇宿一劍蕩開對方的巨劍,往後退去,忍不住哈哈大笑,“師姐砍死他!”

這個時候,他已經默認自己和顧泯一樣,都是阿桑的師弟了。

繁星和結發之間有很多玄妙的東西,從某個方面來說,想要從繁星境破境入結發,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即便要破境,那也需要好好閉關,不容出半分差錯。

可誰知道呢,就在這裏,就在戰鬥中,眼前的這個女子,就破境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從繁星走到了結發。

成爲了這個世間的大修行者。

朱通臉色難看,轉身便想走,繁星和結發戰,他沒有這個勇氣。

可惜這個時候阿桑很生氣,朱通想要逃便成了奢求。

随着阿桑伸手,便一把抓住了朱通的衣領,然後便是一拳。

阿桑的拳頭不大,想來一個女人的拳頭怎麽可能會很大呢?

可就是這麽個拳頭,一拳,竟然就把他的腦袋硬生生打穿了!

蘇宿瞪大眼睛,不敢看着眼前的那一幕。

而阿桑隻是面無表情的收回了手。

這世上強勢的女人不多,有名的更少,最爲出名的當然是那位海上的女子劍仙,其次便是北陵大應王朝的那位太後。

據說那位太後把持朝政已經數十年,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廢了皇帝,自己去做這世上第一個女帝。

蘇宿沒有見過那兩個強勢的女子,但這會兒卻是認定了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應該是強勢的代名詞。

他甚至生出一個想法,那就是以後不要惹她。

絕對不要。

就連顧泯以後也要好好相待。

片刻之後,另外一個殺手被阿桑所殺,阿桑從那堵牆裏穿了過去,來到了大街上。

那裏隻有些鮮血,沒了别的東西。

顧泯不見了。

阿桑很清楚,自己小師弟此刻應該是傷重了,絕對不可能跑很遠,可這會兒到什麽地方去了?

看着長街,這位才入結發的大修行者,身體内的氣機瘋狂湧出,她作爲一切的中心,氣機開始散發出去。

一道道牆壁開始碎裂,煙塵來不及生出便被氣機形成的狂風吹飛,遠處的建築開始倒下。

一些尚未來得及離開的修行者被這氣機擊中,當場死去,沒有别的任何可能。

半刻鍾之後,以阿桑爲中心,方圓至少兩裏的建築徹底被撕裂。

一位結發境的修行者生氣了,這是很嚴重的事情。

更嚴重的事情則是,那個人叫阿桑。

很快,鹹商城的很多地方都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事情,長街上馬蹄翻飛,披甲而來的士卒們停在廢墟前,看着很遠處的那個女子,沒有人開口。

天底下的結發修行者不多,但絕對不可能隻有阿桑一個,可是能夠在這個境界大鬧鹹商城的,隻有阿桑一個人。

看着不斷趕來的修行者和士卒,阿桑站在原地問道:“我小師弟呢?”

聲音不大,無比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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