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可以選擇兩位修行者共同參加試煉,六皇子給柢山來信,希望顧泯成爲其中之一,這其中之一,當然就是不那麽重要的那個。
這是因爲六皇子看中的是顧泯的戰力,而沒有指望柢山。
而豫皇子,他選擇的餘地要比六皇子少很多,顧泯毫無疑問會是最重要的那個,那麽另外一個呢?
“實話告訴顧先生,我還沒想好另外一位是誰,顧先生是我最看重的那位,至于另外那位,得看看其他人怎麽選。”
話說到這裏已經十分明顯了,等到其他幾位皇子先挑選,等他們都挑完了,剩下的宗門便有可能會看上豫皇子,到時候豫皇子便在這其中挑選一個最強的出來。
那所謂的最強,肯定不會是顧泯以及其他皇子選出的那些人的敵手,但宗門勢力應當比柢山更大。
顧泯沉默不語,沒有急着說話。
豫皇子知道顧泯在想些什麽,也是很坦蕩的說道:“顧先生在試煉之中,所發揮的作用定然最大,是我最大的依仗,之後我若是有了起勢,定然不負柢山!”
修行者去帝都參加試煉,本來便是和大祁做交易,并不需要矯情,這是各取所需的事情,他們之間靠着的是利益兩個字作爲連接,至于别的事情,其實都不靠譜。
很少有柢山和大甯王朝的關系一樣,他們兩方,在利益之上,還有着一層關系,要不然在大甯王朝式微的時候,柢山便可改換門戶,轉而支持一方豪強,說不定還落不到如今這田地。
不過這種關系,也隻有柢山和大甯而已。
顧泯沒有急于給出答案,隻是問了幾個問題,都是有關試煉的,這個旋渦,柢山肯定要踏進去,不僅僅是柢山,而是南陵幾乎所有大宗門都會踏進去。
大祁的新帝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當那位新帝即位之後,站在他身後的宗門會是哪些。
這就好像是去賭場賭錢,壓中了便一本萬利,壓不中的話,便看着别人賺錢,然後身家超過自己。
宗門的崛起與沒落,雖說不完全看大祁,但大祁在這裏面,一定會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和劍庭這樣的宗門不同,柢山現在隻有兩條路。
不是彼,便是此。
顧泯沉聲道:“殿下在皇子們的處境就和柢山在南陵的處境差不多,兩者都是塵埃裏的東西,若是想着哪一日起于微末,也不是不可能,但柢山可做馬前卒,殿下須得做那個心口如一的統帥。”
章皇子那邊,雖然會比豫皇子的處境更好些,但是之前第一次相見,他便隐約覺得章皇子有些不足,如今再和豫皇子交談,兩者比較,便更覺得是這樣。
至少顧泯現在看來,豫皇子除去處境更差一些,别的都要勝過章皇子。
跟聰明人打交道雖然要時常堤防對方,但當兩者都處于同一方的時候,便要省下很多麻煩。
顧泯不是個磨蹭的人,既然有了決斷,便表明心思便是。
豫皇子大喜過望,“我雖說沒什麽好東西,但顧先生既然已經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柢山所需,我還是能拿出幾分的。”
這是當朝者的慣用手段,顧泯不覺得有什麽意外,隻是與豫皇子再說了些閑話,最後約定了些事情,便告辭離去。
等到顧泯離開酒樓,離開小鎮之後,屏風後才走出來一個儒士。
正是和豫皇子關系最近的那一位。
“殿下,你覺得此人如何?”
儒士笑着開口,若有所思。
“很是沉穩,在這個年紀的确是不多見,加之劍道天賦也不低,的确是最優人選,但不知道爲什麽,我還是覺得差了點什麽。”豫皇子皺了皺眉頭,他也是個極爲聰明的人,自然能感受到不同。
顧泯給他的感覺,就和他想象的那種少年天才一模一樣,可反倒是這一模一樣,才讓他覺得有些别扭。
儒士微笑道;“依着在下來看,他表現出來的,正是想要讓殿下看到的,他能如此表現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知道殿下想要看到一個什麽樣的他。”
豫皇子問道:“此言何解?”
“之前在帝都的時候,在下便說過,殿下不隻需要一個天才,陛下的意志已經表明了,殿下也有幸真正找到了一個可以和其他皇子一搏的人物,但是這樣的人物要是隻有戰力,那對殿下來說,也不好,最好的便是那人不僅能夠劍壓群雄,還要能夠體諒殿下的處境,從而做出該做的事情來,這樣的人,殿下便可真與之謀之。”
“那個少年,便是這樣的人。”儒士真心實意的說道:“之前聽聞他戰勝梁照兩次的過程,我便有些看好他,如今再親眼所見,在下便可斷定,他便是最适合殿下的人,所以萬望殿下也拿出真心來,不要對其虛與委蛇。”
豫皇子感歎道:“如此道理,我自然明白的,但就是不知道,他能走多遠,雖說他勝過了梁照,可是南陵還有兩三個真正的天才,到時候我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撐下來,畢竟孤,真的是個廢物了。”
……
……
離開小鎮,尚未走出多遠,阿桑便遙遙在遠處等着了。
顧泯有些驚奇的跑過去,倒也沒有問自家師姐怎麽在這裏。
想來也是,山上幾個人,能夠這麽關心他的,就是兩位師姐,不過洛雪師姐心思沒有這麽細膩,不可能在這裏等着他的。
“談得如何,對方有什麽問題?”
阿桑簡明扼要,問了核心問題。
顧泯嘿嘿笑道:“除去長相之外,我覺得對方肯定符合世上絕大部分女子的期望。”
“什麽期望?”
“當然是對于夫君的期望。”
阿桑不悅道:“貧嘴。”
顧泯又笑了笑,“師姐,他肯定有很多問題,不過那些問題别的皇子都有,況且他能給的東西,真的不少了,咱們就兩條路,我想了想,也還是隻能選他了。”
阿桑說道:“其實柢山中興的事情,可以緩一緩,先保住小命,到了帝都,就不是在柢山了,有很多兇險,很有可能真的會死的。”
顧泯一驚,轉頭問道:“師姐你不去帝都護着我?”
阿桑微笑道:“我自然要去,不過帝都和龍潭虎穴沒什麽區别,我又不是那位女子劍仙,真以爲憑我一人,就能攔下所有想殺你的人?”
“師姐的意思是,我要去讓那位女子劍仙做我的師姐才行了吧,做了那位女子劍仙的師弟,就能橫行帝都?”
“那位大祁皇帝,比她強,他要是出手,你一樣沒辦法,況且她師父早已經死了,你怎麽拜?”
“那就拜她爲師嘛。”
“這倒是個好主意。”
“不過你若敢去,我就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