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城到鹹商城,從鹹商城到整個南陵。
這個世間,重要的消息,總是很快便會落到各個重要的人物耳中,藍臨真人當然便是其中一個。
他雖然對這些事情并不是太感興趣,但是劍庭絕對感興趣,所以作爲掌教,他便知道了這件事。
當時他還在涼亭下喝着一杯冷茶,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冷茶便被他倒了。
藍臨真人站起身來,朝着某個地方走去,在路途上,所有看到這位掌教的劍庭弟子都恭敬行禮,藍臨真人卻是什麽都沒有理會,他隻是走着走着便穿過了後山,來到了一處瀑布前。
梁照在這裏練劍。
看到藍臨真人來到這邊之後,梁照很快便收了劍,跑過來行禮,藍臨真人感慨說道:“你很好,爲師本來都覺得你在連續輸給那個少年兩次便會劍心蒙塵一段時間,卻沒想到你竟然是越挫越勇。”
梁照沒說話,隻是想起了那個少年,然後坦然道:“師父,徒兒的确有争強好勝之心,不過也知道,隻有憑手中劍才行,别的舉動,弟子不會去做,也不該去做。”
藍臨真人贊賞道:“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劍心,由此說來,之後大道坦蕩,倒也不是問題。”
梁照再度行禮,“多謝師父誇贊。”
藍臨真人擺擺手,示意不用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下去,他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平靜道:“爲師接到鹹商城的消息,那位皇帝陛下的意志已經十分明了,這一次試煉,針對的是四境之下的修行者,爲師選了你。”
四境之下,三境便是頂峰。
此刻距離去鹹商城還有些時日,依着梁照現在的修行進展,大概到時候便能踏足第三境,當他第三境之後,就自然是劍庭裏最強的第三境,這一點不用贅述。
“當然劍庭并非是隻有你可以選,爲師選你,是因爲,豫皇子寫信去過柢山,不出意外,那個叫做顧泯的少年,也要去。”
“爲師給的是你這個再次戰他的機會,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爲師不知道,想來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敢不敢?”
梁照沒有猶豫,點頭道:“弟子自然不負師父期望。”
藍臨真人搖搖頭說道:“并非是一定要你勝過他,這種事情随緣罷了,但希望你若真勝過他了之後,也不要太過驕傲,爲師看中的不是你如今如何,而是未來如何,劍庭如此家業,交到你手裏的時候,希望你能接得住。”
如此言語,便有了很多說不清楚的意味在裏面了。
梁照點點頭,眼神堅定。
藍臨真人點點頭之後,便不再多說些什麽,他知道,依着梁照的心性,自然也是該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東西了。
說完這些,藍臨真人也不想再逗留下去,往回走去的時候,他想着那日黃昏自己帶着那柄仙劍去找顧泯的光景,那才算是他第一次接觸那個柢山少年,可就是那一次,藍臨真人便已經十分看好他。
如果現在再讓他去選,梁照和顧泯隻能選擇一個的話,想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收顧泯爲弟子。
想到這裏,藍臨真人便搖頭自嘲道:“學這麽些年的劍了,竟然還是沒能有所進展啊。”
……
……
柢山畢竟已經沒落了很多年,很多消息都很閉塞,在春天來的時候,常遺真人才知道去年寒冬,那位大祁皇帝定下了以四境之下的修行者參與試煉的事情。
這一下,阿桑便沒了資格,所以一切都得看顧泯了。
常遺真人倒是不怎麽擔心,讓阿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顧泯之後,便一如往常了,直到在春末的時候,連續收到了鹹商城的幾封信,才知道了鹹商城如今的動态,不過常遺真人也隻是随意的看了幾眼,便扔在了一旁,并沒有怎麽上心。
大祁皇帝的意志被人知曉,然後傳了出來,知道是四境之下便可以了,至于之後怎麽個試煉法,估計沒有個幾月是不會傳出來的。
常遺真人不當回事,顧泯倒是不會掉以輕心,但即便如此,他身在柢山,知道的也極爲有限,也就隻能努力修行。
直到夏天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說是這次試煉的内容,是一個皇子能邀請兩位來自不同宗門的修行者,與那位皇子一起共同參加試煉。
這給了皇子們多的選擇,也給了那些并不是一流宗門,但也差不了多少的宗門們很多機會。
可以說這麽一來,整個南陵的修行界便動蕩了一番。
以往沒有收到鹹商城請帖的宗門,現在有了幾家也收到了。
有人歡喜也有人憂,這種事情,很正常。
盛夏的夜晚,阿桑來到了竹樓。
顧泯正在翻看一本劍經,看到阿桑來了之後,很快便站起來行禮,阿桑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先是把手裏的信箋交給了顧泯,等到顧泯看完之後,這才說道:“大祁皇帝的意志改變了,每個皇子便有了兩個名額,六位皇子,便會有十二位南陵的少年天才一起進入鹹商城。”
南陵的宗門何止百座,從其中找出十二位少年修行者,當然不難,但是要挑選出十二位不僅能夠宗門不弱,還在同境裏戰力極強的少年,不好挑。
柢山不夠強大。
但是顧泯之前在南陵劍會上連續戰勝過梁照兩次,早已經說明他在第四境之下,戰力極爲驚人。
鹹商城裏最近甚至開具出了一份榜單,對南陵的修行宗門裏,各個境界的修行者都有着排名。
在第二境裏,顧泯在第三位。
而後面便是梁照和蘇宿。
前五裏有三位劍修,已經算是不錯,但排到前面兩位的天才也十分妖孽,即便顧泯戰勝了庚辛劍主,他們也沒有把顧泯排在首位。
這世間可不僅僅隻有劍修而已。
當然,這三位都肯定是天才,等到他們踏入第三境,自然也會排到極爲靠前。
因此除去豫皇子,又有一位皇子給柢山來信了。
信的末尾,有個章字。
顧泯想起了那日在劍會上見到的那個少年,那人便自稱是章六公子,現在一看,哪裏是什麽章六公子,應當是六皇子才是。
信裏說了好些事情,但大概還是在回憶和顧泯第一次相見,便覺得十分不錯,想要深交,直到信箋的後半段,那位章皇子才說明了真正的意圖。
還是邀請的事情。
“師姐你怎麽看?”
豫皇子和章皇子比起來,毫無疑問是章皇子離皇位更近一些。
柢山此刻還沒有給出最後的答案,自然還有能選的餘地。
阿桑搖頭道:“這種事情我一般不去想。”
顧泯無奈問道:“那師父怎麽看?”
阿桑認真道:“師父說,随你怎麽選。”
聽着這話,顧泯更無奈了。
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得好好想想。”
……
……
沒等顧泯想出個所以然來,秋末的時候,一件對顧泯很重要的消息,便傳到了柢山。
那位豫皇子離開了鹹商城,目的地自然便是柢山。
但豫皇子不上山,他約顧泯在山下的小鎮上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