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曳出了很多劍,花費了很多心力,場面看着,的确是他占了上風。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就在這個時候便将阿桑打敗。
打到現在,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阿桑的确不是劍修,她提着劍,隻是揮砍和砸,并沒有半招劍法用出,可就是因爲如此,才讓很多人又皺起了眉頭。
阿桑不是劍修,卻也沒有用别的法子,都能撐到如今,這不就是說明,她其實比眼前的林曳更強?
要知道,林曳已經是劍庭繁星境第一人,阿桑一個柢山弟子,如果還能強過他的話,現在柢山是個什麽光景了?
“那個少年,自稱流水劍派劉二,但卻是和這個女子一道的,他也是柢山弟子。”
有人想了想,平靜的道出了事實。
“在劍意之争上,那少年勝過了梁照……”
有人提醒着這件事。
“柢山這百年裏,究竟發生過些什麽事情,怎麽出了這麽兩個近乎妖孽的弟子?”
“當初便該攻入柢山,将其傳承滅絕,不然怎麽可能出現如今的事情來?”有人低聲開口,談及了當年舊事,但身邊立即便有人擺手,将其打斷。
那人悻悻然閉嘴,卻不知道爲何自家師長不許談及這件事。
就這個時候,他們看到觀劍台上劍光大作。
林曳遞出了看着平凡,其實暗藏着千萬種變化的一劍,耀眼至極的青色劍光驟然化作一條青色長龍呼嘯而去,栩栩如生,看着無比的真實。
“是蒼龍劍訣!”
有人驚呼出聲,這劍訣在劍庭裏算是極難修行的那一種,是數百年前劍庭的某位老劍仙所創,傳下之後,因爲太過晦澀難懂,所以這之後幾代劍庭弟子,隻有寥寥幾位劍庭弟子能夠初窺門徑,至于能夠大成的,更是少之又少。
就在那條青龍出現之後,顧泯便皺了皺眉,他站在高樓上看着那條所謂的蒼龍劍訣,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感覺。
那所謂的蒼龍劍訣,所展露出來的氣息,就和青龍劍訣一模一樣。
顧泯皺眉深思,隻覺得這裏面有大問題。
……
……
林曳的蒼龍劍訣聲勢太大,特别是那條青龍,并非是一般的劍訣能夠比拟,阿桑面無表情的提劍斬在那條青龍的龍身之上,卻是未能造成分毫的傷害,眼睜睜看着那條青龍撞向自己。
阿桑提着劍,改用刺,一劍刺向那顆碩大的龍頭。
鐵劍龍頭相遇,片刻之後便碎裂開來,一寸一寸的碎開之後,最後隻剩下劍柄,而此刻龍頭已經到了身前,阿桑身前此刻才總算是臉色微變,她朝着後面掠去,很快便到了觀劍台的邊沿。
青龍在前,若是不想落下觀劍台,那便需要斬開這條青龍,若是斬不開,此刻落下觀劍台,便是最好的選擇。
很多人都在想阿桑會怎麽做,很多人都認爲,這個女子一定會戰到最後,哪怕是身受重傷。
可誰都沒有想到,阿桑下一刻,便落下了觀劍台。
那條青龍呼嘯而至,到了觀劍台邊緣,觸發了禁制,瞬間分崩離析,不見蹤影。
看到阿桑落下觀劍台後,林曳喘了口粗氣。
許多人都歎了口氣,但更多人卻是慶幸,若是今日連林曳都無法勝過這個柢山女子的話,那麽事情便會很大了。
好在現在阿桑已經敗了,柢山之前給劍庭的一巴掌,現在由林曳親自抽了回去。
劍庭的臉面這便算是保住了。
阿桑站在台下,随手扔了劍柄,什麽都沒說,朝着原路走了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的眼裏沒有任何失望,也沒有任何别的情緒,有的隻是平靜。
看着她的背影,陳先生說道:“到了此刻,我也覺得,柢山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少年聽着這話,皺着眉頭說道:“即便柢山出了兩個不錯的弟子,也不至于能讓先生你如此評價。”
“一兩個人,改變不了一個宗派。”
少年看着陳先生,眼神堅決,這是他的看法,而且他認爲,應當是正确的。
陳先生微笑道:“公子還小,自然不知道好些事情,若是公子知道晚雲真人,便不會這麽說了。”
“晚雲真人?”
陳先生說道:“晚雲真人,柢山的最後一位劍仙,因爲他的存在,柢山沒落整整被延緩了兩百多年,當年他一人一劍,便足以和如今的劍庭數萬劍修相提并論,有他在,誰都知道柢山隻剩下個殼子了,可是又如何呢?誰能無視晚雲真人呢?再多說一句,當年的晚雲真人,還是太宰大人最欽佩的那個人。”
少年聽着最後這些言語,有些不可置信。
雖然那位太宰大人腰間常常佩劍。
可作爲三公之一,天底下的讀書人領袖之一,要是讓人知道,那位太宰大人最崇敬的人竟然不是任何先賢,而是一位劍仙,旁人會怎麽想?
陳先生像是知道這個少年在想什麽,他微笑道:“太宰大人那樣的性情,自然不會在意别人怎麽看他。”
“所以要是太宰大人此刻站在這裏,大概便會替公子做出決定,可惜我不是太宰大人,魄力不夠,能力也不夠,隻能讓公子自己決定。”
陳先生聲音不大,語調平緩。
少年皺着眉頭,在仔細思索着這些事情,一時之間并沒有給出答案,而陳先生倒也不急,他隻是看着阿桑的背影,想了很多。
…… ……
觀劍台上劍光不絕,梁照戰了好幾位敵手,但都是很輕松的便取得了勝利,除去蘇宿之外,看起來旁人是沒有可能再讓他耗費心力了。
而他正時不時的看向顧泯,眼裏有些難以琢磨的情緒在發酵。
阿桑回到了高樓上。
顧泯關切的問道:“師姐沒受傷吧?”
阿桑搖搖頭,“隻是敗了而已。”
顧泯察覺到阿桑的心情不佳,也就沒有繼續在說下去,他的腦袋搭在欄杆上,看着觀劍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觀劍台上的劍光已經少了很多,好些境界的劍争已經産生了勝者,劍修們便已經離開那座高台。
又過了一炷香左右。
觀劍台上最後一個第二境的劍修落敗,從台上滾了下來。
梁照提劍站在台上,氣定神閑,看起來之前出劍,并沒有影響到他。
随着那個第二境的劍修落敗之後,再沒有劍修登台,整個觀劍台便隻剩下了梁照一個人,按着劍會的規矩,要是在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之後,沒有人登台,便算是梁照勝了。
實際上在過去的這些時間裏,梁照的劍已經落在過很多劍修的身上,整個南陵幾乎有些名頭的第二境劍修,都已經敗了。
之所以現在還有人都抱着期待,便是在等顧泯。
顧泯之前在劍意之争是撿了個便宜的,但此刻梁照的狀态尚好,顧泯即便此刻出劍,也不會會像是之前那樣因爲運氣取得勝利。
這是劍争,況且梁照并沒有受傷。
一片安靜。
阿桑說道:“走了。”
她已經下台砸過場子,雖說最後敗了,但也可以了,至少柢山這一次參加劍會,并沒有像是之前那樣,丢盡顔面了。
不管是顧泯在劍意之戰中勝過梁照,還是阿桑之後的表現,都可以說是夠了。
顧泯轉過頭,看着自己師姐,忽然說道:“我想試試。”
阿桑有些意外,但她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不必。”
之前顧泯說過不下場,那麽便有自己小師弟不下場的理由,此刻顧泯提出新的想法,阿桑自然會想到自己。
所以她說不必。
顧泯說道:“師姐,我之後可能會後悔,但現在沒有。”
阿桑嗯了一聲,皺了皺眉。
“那我去了。”
顧泯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從高樓上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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