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顧泯還是沒有滿足某些人的願望,從高樓裏飛出,落到觀劍台上和梁照一戰,而是轉而看着自己師姐那邊。
阿桑和那位呂師兄打了差不多一刻鍾左右,雙方并未分出勝負,那位幾乎算是劍庭同代弟子裏繁星境第二的呂師兄,好像便有了些别的心思,他一劍遞出之後稍微有些分神,結果便被阿桑一劍拍在胸膛上,當即便跌落觀劍台。
一片嘩然,無數劍修都有些不可置信。
呂師兄被擊落下觀劍台,但傷勢并不重,因此他很快就爬了起來,然後怒道:“你根本就不是劍修!”
聽着這話,又是一片嘩然,更多的人不明所以。
高樓上的顧泯聽着這話,暗罵了一聲,他早在之前便擔心過,自己這個師姐之前的那套理論,對付自己還可以,面對别人,肯定沒有那麽好使,不管師姐說什麽提劍就是劍修,可沒有劍氣,也無劍意,如何說得上是劍修兩字?
更何況說師姐還不會劍訣。
顧泯拍了拍腦袋,當初他想過有朝一日師姐不是劍修這事情要被人發現,卻沒有想過該怎麽應對。
“依着師姐的脾氣,估計還是那麽一句話吧?”顧泯搖搖頭,已經猜到了些什麽。
果不其然,在那位呂師兄質疑阿桑是不是劍修的時候,阿桑隻說了一句話。
她提着劍,看着那個人說道:“我手中有劍,如何不是劍修?”
提劍的就是劍修?
這本來就不是正确的一句話,至少對于這些劍修來說,這句話完全就不對,要是說提劍的便是劍修,那麽一個普通人提起來一柄劍,也能說上是劍修?
所以沒有人會覺得這句話說的有道理,但是他們很想知道呂師兄之前那句話的根據在哪裏。
“你無劍氣,也沒用劍訣,絕不是劍修!”
沒有劍氣便可以說明不是劍修的事實,如果呂師兄說的不假,那麽那重瞳女子别說提了一柄劍,就是提了一千柄劍,那她也不是劍修。
聽着呂師兄說過這句話之後,衆人看向阿桑,想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麽話來,想來不管是反駁,還是别的什麽,總是要說出些什麽來才是。
誰知道阿桑隻是歪着頭想了想,就隻說了一句,“不是又如何?”
理直氣壯,沒有半點氣勢減弱的樣子。
顧泯遙遙朝着自家師姐豎起大拇指,心想自己這位大師姐,果然不負彪悍之名。
隻是這種話,怎麽又能唬住這些劍修?
“既然不是劍修,便沒有資格參見劍争,資格應當作廢!”
從某座高樓上有人沉聲開口,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
應當是劍庭的某位長老,在爲自家後輩說話。
另外的高樓上有些人跟着附和起來,表示支持,不是劍修,便無資格參加劍争,這倒是實話。
隻是他們沒有對阿桑多說什麽,畢竟不是劍修都能夠進入劍庭,便足以說明劍庭也很重視阿桑,不然她不可能拿到請帖。
“那女子若是沒了資格,看起來便該是最開始那位還是擂主,可他……還是敗了。”
這聲音乍一看聽着有些惋惜之意,但是很快便有人明白了這這其中的蘊含着的深層意思。
劍庭可以宣布阿桑沒有資格參加劍争,可是在繁星境裏,的确劍庭也沒能找出任何一人來勝過阿桑。
阿桑是不是劍修現在便有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劍庭無人能勝過阿桑……
想到這一點,有好些人便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發現是萬劍山劍修所在的那座高樓,便心中了然。
既然如此,也就是了。
想到這一點的人們安靜下來,就連劍庭那邊也沒有再發出什麽聲音,雖說阿桑現在什麽都沒有做,可在那句話後,便相當于已經給了劍庭一巴掌。
劍庭若是此刻取消阿桑的資格,那就隻能相當于指着打人的那家夥說了一通道理,讓對方不能再打一巴掌。
可歸根結底還是沒有還上那一巴掌。
這種事情,讓一直在南陵素有威望的劍庭怎麽能夠接受?
但這些劍庭劍修和長老們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就連之前說話的那個劍庭長老都覺得有些棘手。
“柢山還是劍宗,柢山弟子說不是劍修,但也不該說沒資格。”
一道悠遠的聲音從衆人頭頂傳來,一個身着長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雲裏。
流露出了絲縷劍氣,便已經讓衆人都凝重起來。
“見過留掌律!”
“見過留劍仙!”
“見過真人!”
無數劍修都開口見禮,分外尊敬。
這世間的所有劍宗,乃至所有宗門裏,都必定會有一個人是掌管宗門規矩的,各個宗門的稱呼可能會不一樣。
但實質上都是同樣的一個人。
而現在出現在雲裏的那個人,就是南陵所有劍宗裏,最強大的那位掌律。
他叫做留覓道,是一位金阙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