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就說顧泯那小子肯定會出手!”
高樓之上,蘇宿看到幾乎是最後才上場的顧泯,一拍欄杆,哈哈大笑,“這家夥,果然沒讓我失望。”
蘇宿用手怕打着欄杆,快意笑道:“好兄弟,你先和他戰一場,等我後面來,要是我們都敗了,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說到這裏,蘇宿忽然又皺了眉頭,“要是你僥幸勝過了他,我之後沒勝過他,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顧泯注定聽不到這些話,甚至于他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于有人怎麽看他,而是怎麽在之後平穩的落到觀劍台上,而不是摔個狗吃屎。
好在阿桑對自己的小師弟還是很不錯的,力道剛好,才讓顧泯最後平穩的落到了觀劍台上,此刻距離登台時間結束隻有數息,最後時刻倒是還有數人從高樓掠出,因此顧泯登台,除去解語和蘇宿之外,再沒有人注意到他。
畢竟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放在梁照身上的。
顧泯站穩身形之後,很快便吸引到了好幾個人的注意,此刻的觀劍台上早已經不和之前一樣,已經是成就了混戰的局面,好些劍修已經互相出手。
顧泯才登台,立足未穩,已經招惹到了某些人的注意。
在他身邊,已經有數人躍躍欲試。
“蘇宿這家夥,說好一起,怎得就自己當了縮頭烏龜,要不是每次比劍都和他不分勝負,我定要好好收拾他!”顧泯站定之後,有些惱火的看向某座高樓,這幅做派像極了被某個好友放了鴿子的家夥,隻是他聲音一點不小,讓附近的年輕劍修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劍修不知道眼前的顧泯是什麽人,但是蘇宿的名字他們又怎麽可能不清楚,歸劍閣的天生劍胚,整個南陵唯一有可能和梁照一戰的第二境劍修!
幾位劍修看着顧泯,眼裏狐疑之色濃郁,更是在心裏想着很多事情,此刻眼前這人言語之中,竟然透露出自己和蘇宿的戰力不相上下,這豈不是說眼前這人也是一位少有的天才?
“敢問道友大名?”還不等那些劍修開口,顧泯已經拱手行禮,率先對着某位劍修發問。
“在下寒山劍宗韓越,不知道友大名?”
那位劍修猶豫片刻,倒是沒有藏着掖着。
顧泯煞有其事的說道:“久仰久仰,在下流水劍派劉二。”
“久仰久仰,聽聞劉道友曾和歸劍閣蘇宿比劍數次不落下風,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顧泯哈哈大笑,“哪裏哪裏,都是虛名。”
顧泯說着話,但實際上目光一直在打量周圍的劍修們,這會兒看到另外有一個劍修此刻正欲出手,顧泯便對着那人拱手問道:“敢問道友大名?”
“冷山劍派吳雲。”
“久仰久仰。”“早就聽聞流水劍派的大名,劉道友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卻不想在今天于此地見面,實在是頗有緣分,若不是這場比鬥,咱們定然要把酒言歡才是。”
“哦,這位道友也知道鄙宗,敢問尊姓大名?”
“在下流雲劍宗楊不舉。”
“久仰久仰!”
“哈哈,早就聽說,南陵之中還有一劍道天才不弱梁照蘇宿,原來便是劉道友,之前聽聞,隻覺得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才真覺得所言非虛啊,劉道友氣态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道友謬贊,不知道道友大名。”
“在下衡陽劍宗楊偉。”
“哈哈,久仰久仰。”
顧泯站在觀劍台一角,一旦看到一個想要對他出手的劍修,便率先開口詢問對方名字,等到一番交談之後,對方也對他提不起出手的心思,這樣一來,便造成了一個特别的現象,就在顧泯身側一周,圍了數人,但卻沒有一人對他出手的,隻能看見顧泯時不時對某人拱手,而某人也拱手還禮。
“那家夥在搞什麽?”蘇宿看着這一幕,覺得十分奇怪,他一眼看去,發現顧泯登台之後,到現在都不曾有任何一個人和他交手的,反倒是他一直和人拱手,看起來還交談甚歡。
“那家夥肯定又用了什麽下作的手段了,真真是無恥!”
蘇宿一臉無奈,事情和他預想的發展軌迹完全不同,但他也不能做些什麽,隻能期望顧泯之後能夠和梁照戰上一場。
麻衣老人看着自家徒兒這幅樣子,也覺得有些好笑,他可知道,這世上在這個少年之前,可從來沒有人能夠如此的牽動自家徒兒的心神。
看起來自己的那個徒弟,還真是很在意那個少年。
顧泯站在觀劍台一角,和身前的那些劍修侃侃而談,這本來該是劍拔弩張的比鬥之地,硬生生的被他聊成了交友現場。
“我這次上場,便是要和那位庚辛劍主戰上一場的,不過我境界低微,在之前實在是不敢和諸位交手,免得把剩下的那麽一兩分勝算都給打沒了,如此實在是不好,不過這未免也要落下個怯戰的名聲,實在是有些汗顔。”
顧泯看似真誠開口,讓周圍很多劍修都煞有其事的點頭,“劉道友不必如此,梁照劍意在四境之下堪稱無敵,道友雖然可與他一戰,勝算不大也是應當,此刻保存實力是明智之舉,若是道友不嫌棄,在下便先去爲劉道友消耗梁照一番。”
顧泯大驚失色,“這如何使得?”
“我打不過他,也不想如此作爲啊。”顧泯臉色黯然,神情真摯。
在觀劍台上的大部分劍修都不會願意看到那位庚辛劍主梁照取勝,大概是一種天然的仇視,反倒是顧泯,雖然現在早已經被他們認爲是天才,可如此平易近人,早已經赢得他們的好感。
“劉道友說得是,我輩劍修,本該如此!”
“不過還是要謝過諸位好心,在下之後若是有緣,定會去各位宗門拜訪諸位。”
“哪裏哪裏,劉道友莫要如此客氣。”
……
……
時間在默默流逝,一點一滴過去,梁照幾乎已經戰了二三十人,大多數都是一招便勝過,而顧泯這邊,憑着他的長相和一番胡扯,竟然是還沒有和任何人動過手。
觀劍台上的劍修們越來越少,在他身側的許多劍修都已經落敗回到高樓之上,梁照的眼裏已經生出了好些疲倦之色,而顧泯卻是那麽神采奕奕。
兩人尚未相遇,但是随着觀劍台上的劍修越來越少,兩人相遇幾乎已經不可避免,或許就在下一刻。
半刻鍾之後,顧泯身側又有一個劍修落敗離開,觀劍台上剩下的劍修不足十人,梁照一劍斬落一位第三境的劍修,另外那邊數人已經分出了勝負,全部都盯着梁照,因爲他們很清楚,現在的梁照,已經是最虛弱的時候,隻要戰勝他,他們幾乎便能取得勝利。
可現實往往沒有那麽美好,一個第三境劍修不問而戰,可隻出了三劍,便被梁照一劍擊落台下。
另外一位劍修咬牙便沖了上去。
此刻觀劍台上隻剩下四個人,另外一個看了顧泯一眼,想着那人若是敗了,自己要把顧泯擊敗,那麽自己便是倒數第二個離開觀劍台的人,顯然也很有面子了。
打着這念頭,那人轉身看了顧泯一眼,不屑道:“你此刻自己跳下去還來得及。”
顧泯嘿嘿一笑,“敢問道友大名。”
那劍修冷漠道:“拖延時間?”
顧泯歎了一聲,原來你這個人一點情面都不講,那就不要怪我了。
“請。”
顧泯在請字之後,已經出劍,隻是一瞬,劍意便将其擊落觀劍台,直接幹脆。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的梁照也是擊落了最後一個挑戰他的劍修。
所以,現在的觀劍台上,就剩下了顧泯和梁照。
一個不知道出了多少劍,戰敗了多少人的假庚辛劍主,還有一個是自始至終就出了一劍的真庚辛劍主。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
梁照平息了一番體内氣機,這才認真的看着眼前這個長得十分好看的少年,但片刻之後,他便忽然生出了厭惡。
厭惡的根源大概是因爲對方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請。”
梁照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