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不設目的地，就這麽坐着公交車，看到好玩的就下來逛逛，遇到好吃的東西也不挑剔，直接買來嘗嘗，無比的随性自然，沒有了粉絲的騷擾, 兩人還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漸漸的天色也黑了，兩人也逛的差不多了，身處人民廣場的他倆将一直開車在後面跟随的周琪李輝叫了過來，征求他們的意見後，就讓他們把車停好歇息一下，自己和秦墨涵準備在廣場附近的一家餐廳吃完晚飯再回去。
“南小館怎麽樣？我們也去大堂吃一次。”對于人民廣場附近無比熟悉的秦墨涵主動提議：“嗯，我們今天就要在大堂吃, 我今天再也不用顧忌影響。”作爲當紅的流量明星, 秦墨涵已經很久沒有自由自在的出現在一家普通餐廳的大廳裏了。
這也許就是成名後的苦惱, 成名後你就要顧忌公共秩序，并不是明星都想前呼後擁，全副武裝，而是你在公共場合就會遇到許多熱心的粉絲，他們會圍觀，會拍照，會影響其他路人就餐或者購物。如果你讓人阻止，又會有人說你耍大牌。
南小館，滬上老字号，主要以江浙菜系爲主，菜肴很精緻，但是分量不多。本身還在假期加上恰值飯點，有不少等台顧客存在。以前秦墨涵在上戲上學時經常會跟同學一起過來打打牙祭，改善一下生活。
這次秦墨涵和沈放又一次沾了妝容的便宜, 一個剛剛翻的台，服務員征求了前面幾人的意見後, 想要将沈放兩人先安排就坐，被秦墨涵婉拒了，一路上在公交車被好幾人禮讓已經讓她心感不安，這次如果再占這個便宜就有些心虛了。
又等了大概十來分鍾才輪到她倆，兩人雖容顔已老卻精神矍铄、溫恭直諒得到了服務員的欽佩，将他們引領到一個靠窗的卡座，然後又送了一杯熱飲給秦墨涵：“奶奶，這是我們店長爲了感謝您的理解而專門送您的。”
“我們這樣不太好吧。”在服務員告辭後，手拿菜單的秦墨涵擋住自己，低頭向沈放問道：“我們這是欺騙别人，總是感覺心裏過意不去。”
“你這就是沒有把自己當成老人，這還是在模仿。你看我現在就是一個老人，很自然的老年人。尊老愛幼是一種美德，我們要維護這種美德，别人既然這麽做了，那就是一種善良的存在，他們有可能會因爲這份善良的舉動而感覺到自豪。我們如果這時候去跟他們揭穿，說我們是惡作劇，逗他們的，那麽就是對他們的善良的不尊重。”
“我感覺你這是在詭辯。以自我爲中心的一種詭辯。”秦墨涵忍不住反駁道：“你既然這麽能言善辯，上次宮總邀請你去做《奇葩說》的導師怎麽不幹？”
沈放辯解道：“那個需要急智，我不行，向他們選出來的導師，不是主持人就是辯論高手。我是屬于旁觀者，時不時的吐槽兩句。”
秦墨涵被他的自嘲逗笑了：“算你還有自知之明。”說完拿着菜單對着沈放說道：“我要吃這個，炸豬排。以前跟李堯她們一起就經常點他家的炸豬排。”
“老伴，都一大把年紀了，我們吃點清淡的不好麽。”沈放看着一臉蒼老的秦墨涵露出小女生的那種雀躍，忍不住一激靈：“老伴，咱們現在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能太跳躍，不然被人家看到不協調，更怪異。”
秦墨涵也知道自己的舉止跟形态不搭，忍不住對沈放撇撇嘴說道：“我這還沒老呢，你就開始嫌棄我，等我真正老了，你還不是要……”說完要拿着餐巾紙來抹眼淚。
沈放對她這點小伎倆早就了熟于心，拿着菜單，坐在對面一臉笑意的看着她是否能夠擠出眼淚：“你好像從學校畢業後，水平有所下降呀，你們表演系的學生不是能夠三秒出淚麽？我等了你已經五六秒了，都沒見紙巾濕。”
“嘁。”拒絕上當的秦墨涵把紙巾揉成一團扔到他臉上，不在理他，直接伸手将服務員招了過來點餐。
兩人就餐結束，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攜手在廣場上逛了起來，權當消食。夜晚的人民廣場很熱鬧，正處于清明假期最後一天，天氣也不錯，不遠處的滬上市政府大樓熠熠生輝，這邊不光有噴泉、花壇，還有一個3萬平米的地下商城，也是吸引不少市民和遊人在這邊散步遊玩的一個主要原因。
“走，我們去那邊看看。”沈放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噴泉廣場前面圍了一群人，聽到裏面傳來一個吉他演奏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露天演出。
有人說2013年是華夏的4G元年，在4G網絡還沒有普及的時候，好多人都在疑惑，4G到底能給我們帶來什麽？難道隻是網速的提升麽？在媒體對無數網友的調查，大多數人将對4G網絡帶來的影響放在了視頻網站、手遊以及移動辦公上面，這也是爲什麽奇異果的估值最近一直攀升的主要原因，但是另無數網友沒有意向到的是短視頻與手機直播才是這次4G紅利的最大受益者。
字符跳動的張奕銘在跟沈放談過以後，對于他所提出的生态鏈的概念很是意動，除了一邊再跟“GIF快手”和“鬥魚直播”洽談收購事宜外，他也在增加自己“頭條号”内容。這一次在清明小長假，他就開展了一個在線的街頭“戶外演出直播”的活動。他們開辟了十個直播通道，從3月1日開始進行線上投票，分别選出京滬廣深等國内十座一線城市排名靠前的五支校園樂隊或者歌手，在當地的戶外廣場進行現場彈唱。并在“頭條号”上進行直播，最後根據全國網友的投票，決出一二三等獎，其中一等獎的樂隊将會獲得十萬元的獎金。
蔡樂怡就是“頭條号”負責滬上直播的項目主管，在今日頭條内部也有一個評比，看每個城市相應人數而作爲評選積分。今天已經是這次直播的最後一天了，滬上的積分還遠遠低于燕京與長安，就連江城也因爲有一對來自中南政法大學的組合異軍突起，而超過了滬上。這給了蔡樂怡很大的壓力，今晚她将自滬上交大的一支組合作爲壓軸推出，就希望能夠在最終的評選環節不至于輸的太難看。
這對組合來自滬上交大的一男一女的一對情侶，組合名稱叫做“青蛙與灰姑娘”。兩人裏男孩名叫李一航負責吉他伴奏以及，而女孩崔妍則是主唱，正在演唱的歌曲就是秦墨涵的成名曲《告白氣球》。
《告白氣球》這首歌主要旋律應該是使用鋼琴伴奏，但是在男孩的吉他伴奏下還是有了另一種韻味，少了鋼琴的那種沉重感，多了一些歡快的俏皮。
“蔡姐，我們還是數據上不去呀。現在觀看江城的直播觀衆已經超過我們了。”負責錄像及監控數據的小李對蔡樂怡說道：“我們這個組合上線後雖然也提升不少人氣，但是還是比不上‘江城的喵’呀，那兩個丫頭的聲線很好，去年就在網上有了一些名氣擁趸很多呀。”
蔡樂怡看了看數據，歎氣道：“還是前期工作沒有做到位呀，本來我以爲在這次比賽裏比不過燕京最少也能排個第二名，沒想到長安那邊先是出了兩個實力非凡組合，将人氣一舉拉升，現在江城又有出現一個小有名氣的組合，估計我們這次頂多也就是前五名。”
看着失落的小李，蔡樂怡笑着說道：“心情放寬一點，不要在乎一時的得失。通過這次活動，把我們公司的頭條号已經打出去了，因爲這個活動，現在全國新增加了一千多萬的關注量，這就是我們的收益。不管最終哪個樂隊獲得冠軍，我們都是最終的赢家。”
正和秦墨涵一起在在外圍欣賞的沈放聽到蔡樂怡的分析忍不住的點頭，張奕銘手下有不少人才呀，她分析的很對，今日頭條的“頭條号”是準備做一個類似微博之類的自媒體平台，做平台的需要的是話題，而不是一朝一夕的得失，如果能夠通過這個活動讓全國的受衆認識到這個平台，那麽就算是成功了。
既然是要炒熱度，沈放決定幫她一把，對着秦墨涵笑道：“在米國經常有些專業的NBA運動員，喬裝打扮後在街頭籃球場來打籃球虐菜，我們倆要不要也上去玩一把。”
“這樣做不好吧。”雖然秦墨涵嘴裏說着不好，但是眼神裏閃爍的躍躍欲試的光芒還是出賣了她。
“沒事，我們也就是玩玩而已。我讓李輝他在路口等着，唱完兩首歌我們就坐車閃人，讓他們不知道是誰。”
在崔妍唱完最後一句“親愛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後，現場觀衆給出了熱烈的掌聲。蔡樂怡眼看時間即将到點，就準備安排收。，這時從臨時用隔離帶分割出的舞台外進來了兩個人，準确的說是兩個容顔蒼老的老人。
“蔡姐，你看？”小李指着兩人對蔡樂怡問道，突然出現的兩人，應到算是直播事故了。
蔡樂怡也很納悶，公司舉行這場活動已經提前跟有關單位做過備案的，而且也得到了人民廣場管委會的許可。但是她沒有制止小李的錄制就算後期有什麽突發狀況，這也可以成爲證據。
“小姑娘，剛剛你唱的很不錯，我們倆在外面聽了一會，很有感觸呀。”沈放對着演唱的崔妍說道：“我們倆也有點技癢，能不能讓我們也在這裏唱一把。”
對于兩位老人的要求，沒有經驗的崔妍與李一航不知所措，看向了一旁的活動組織者蔡樂怡，蔡樂怡巴不得多點話題呢，她沖着兩人點點頭。
“小夥子，别走，把你的吉他借我用一下。”
“老大爺，你還能不能彈的動吉他，别把你的手指頭傷到了。”這時圈外一個圍觀的年輕人的話讓周圍的觀衆忍不住樂了。
“大爺我不露兩手，你還真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高手。”沈放從有些不舍的李一航手裏接過吉他：“别擔心，大爺我不會要你的吉他的，這把馬丁西格瑪的吉他雖然價格不低，但是還沒放在大爺我的眼裏。”
“吹牛。”崔妍在一旁小聲的跟李一航說道，這把吉他是兩人存了兩年的演出收入才買下來的，一共花了四萬多，讓她心疼了好久呢。
沈放沖她笑了笑，抱着吉他就來了一陣solo。
“《Hotel California》？”作爲玩吉他的好手，李一航一下就聽出了這首來自老鷹樂隊的名曲。這首曲子幾乎是所有學習吉他的音樂人都會的曲目，而老鷹樂隊在94年一場演唱會上的現場版裏即興發揮的長達2分鍾的前奏，更是讓無數吉他愛好者爲之沉迷，裏面除了木吉他本質的箱鳴聲，還伴随着手拍箱體的共振節奏，需要很大的技巧，沈放此時演奏的就是這個前奏。
與此同時，“頭條号”直播平台上的觀衆也看到這邊的異象，本身都是年輕的校園歌手表演，而滬上這邊居然出來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大爺，而且旁邊還站着一位身材絕美的大媽，這是什麽情況？老年大學的學生？被吸引的觀衆這時才發現這位老大爺居然還真有一手，光是這首吉他彈奏就不弱于專業歌手。
“哇塞，老大爺砸場子呀！…”
“老骥伏枥、老當益壯、老夫聊發少年狂呀…”
“老大爺威武…”
負責監控數量的小李對将筆記本裏顯示的實時數據給蔡樂怡看，兩人忍不住樂了。
此時舞台上的沈放見一曲solo已經鎮住了場子，就開始改變節奏，彈唱起另外一個伴奏，示意秦墨涵開始演唱：
“暖陽下我迎芬芳
是誰家的姑娘
……”
秦墨涵一開口，現場的觀衆包括網上在觀看的觀衆均呼不可思議。如果說沈放熟練的彈奏吉他還能說的過去，畢竟老樂師很多。但是秦墨涵這樣的外貌已經古稀之年的老人，開口就是清脆的嗓音，完全颠覆了生理常識呀，就算身材能夠保持如少女，但是聲帶也不行呀，沒聽說哪個歌唱家能夠把聲帶保持幾十年不變。
“趕快過來看妖精，滬上頻道出現一個老妖精…”
“這唱的也太好了吧，完全不弱于原唱…”
“這位奶奶不光身材好，就連嗓音也這麽好，如果不是看她滿頭白發、滿臉的皺紋，我都有想犯罪的沖動…”
“我現在可以确定了，這對老人家就是過來砸場子的…”
蔡樂怡看着下面不斷增長的熱度，更加高興了，她偷偷給自己的直屬領導發了一個信息，希望他能夠把這邊的直播發到頭條上。
秦墨涵一曲唱完，旁邊的崔妍興奮的過來拉着她的手說道：“哇，奶奶，你唱的太好聽了，您這麽大的年齡如何保養的嗓子，有什麽秘訣麽？”
看着眼前一臉希冀的小丫頭，秦墨涵赫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看笑話的沈放，拉着她來到一邊，把從老太太那裏學習的練習尾音的方法交給她。
現場的其他觀衆看着秦墨涵下場，紛紛叫到“再來一首。”期間還夾雜着幾名老外叫的“安可。”
沈放調整了一下吉他，自己開始彈唱：
“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
攢着是因爲想寫成歌
讓人輕輕地唱着淡淡地記着
……”
這是一首新歌，這首歌節奏很緩，歌詞也很直白，卻深入人心，透漏着無奈與遺憾。本來還因爲秦墨涵下場而鼓噪的觀衆以及網絡平台上的網友都瞬間仿佛安靜了。在那些歌詞裏、那些文字裏，你仿佛看到了一副畫面，一個老男人坐在那裏，撫琴彈唱，順帶回憶半生，将自己的一生娓娓道來。
“這是什麽歌？”一個網友的發問如投入池塘裏的一顆石子驚醒了沉靜的留言區。
“同求…”
“我剛剛搜索了，網上沒有這首歌，這應該是這位老大爺自己創作的，是他一生所悟…”
“我聽的想哭…”
“想哭+1…”
不光是他們，就連現場的秦墨涵也聽的入迷了，這首歌雖然聽沈放彈奏過好幾次，但是陪着這副容顔才更有感覺，更有意味。
“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願見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
此時比較高興的是蔡樂怡，直屬上司在看到秦墨涵的演唱是，就已經答應了蔡樂怡的請求，把這個視頻直播放到了頭條，在今日頭條APP裏置頂。還加了一個吓死人的标題“滬上歌手演出，驚現世外高人砸場子…”
“爲何記不得
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麽時候…”
非常意味深長的一句歌詞，然後沈放如呢喃自語般說出，才讓現場的觀衆從沉思中驚醒。
沈放沒有再管現場“再來一首”的呼叫聲，把吉他還給李一航後，直接護着秦墨涵從舞台的一角快步離去。等蔡樂怡幾人反應過來時，沈放和秦墨涵已經坐上了李輝和周琪等候的車輛揚長而去。唯留下現場還沉浸在歌曲意境中的觀衆。
雖然兩人已經離去，關于兩人的猜測還在持續。
“剛剛我通過面部識别對比，發現兩人不是國内已經退休的專業歌手，滬上各大音樂院校老師也沒有這兩位大神的存在……”
“你們聽老太太的演唱，我感覺不太像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你們說是不是有人假扮……”
“我也有這樣的懷疑，你看最後老爺爺護着老太太離開時，那動作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健步如飛，應該是假扮的…”
“假扮+1…”
“就是不知道是誰假扮…”
“給你們看一個微博，就是一個店員在石庫門拍的這對老夫婦吃薯條的畫面，我真的又相信愛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