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俠客的消息?說說?”
向山表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也不能算是本地的吧。”巴比特說道:“那是兩夥來自北方的俠客,好像是出身兩個不同門派的俠客。”
“門派啊……”向山不禁想到。
這個概念在“武祖”的時代還沒有出現。
雖然武祖向山創造了武功,但是卻沒有創造任何門派。倒不如說,他是所有門派共尊的祖師爺。
他所謂的“幾百種拳術”,實際上是在預設的不同情境之下達成不同目标的戰術流程、思想。這些“拳術”在舊世代那龐大的計算資源之下,通過計算機深度學習的對抗而誕生、升華,并在數十年的實踐之中不斷進化。
而現代的門派,其實也很少有教授完全原創的拳術的。
因爲“俠義”創造之初,就強調了“互聯網的共享精神”。俠客永遠是資源、人力上弱勢的一方,所以他們必須依靠信息的完全共享,盡可能提升自己唯一一點的優勢。如果不這樣的話,俠客就很有可能會被毀滅。
向山是反對“門戶之見”的。
甚至在剛剛蘇醒、聽說“門派”這玩意的時候,還驚訝了好一陣子。
不過,這兩百年間,有不少新的拳種誕生,但門派也很少有“保留的獨有拳術”,最多也就一兩招而已。
和城市裏的道場差不多,門派教授的并不是具體的獨有拳術,而是提供系統的教育。
門派會指點弟子,如何從公開的武學資源之中,選取符合自己心意的拳種,組合出符合自己性格的策略組。門派會教授弟子如何修煉内功、如何甄别敵人、如何隐藏自己、如何撤退逃跑。
當然,最重要的是,門派會教授弟子,什麽是“俠義”。
武祖向山的時代,沒有“門派”這個概念。第二、第三武神的敗北讓俠客們意識到,社會環境已經變了,過去的法子沒那麽靈了。
而“門派”也是第四武神提出過的一個“社會團體”的形式。俠義戰争時期,所有俠客都彙聚在一杆大旗之下,俠客與俠客是天然的盟友。而“奪回現代社會”這個共有的目标也讓他們天然立場相近。
再者,受限于技術條件,大部分人都無法成爲對“暴君”的戰鬥力。那個時代能夠挺身而出的俠客數量并不多。向山完全可以将他們團結起來。而且彼時戰場主要還在地球,信息網絡完全可以承擔溝通的任務。
但是經過升華戰争之後,俠客的數量已經多起來了,也分部在了整個太陽系。而面對這個已經崩壞的社會,俠客們依舊需要堅持遊擊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必須要有自己的基層組織。
另外,俠客之中對“未來”的構想、希望也存在一定的分歧。這個時候,以“團體”的形式,将分歧擺在明面上,才有助于尋找共識,解決分歧。
強行擰在一起的陣營,要麽全都朝着最極端的方向滑落,要麽披着一張完整的皮分崩離析。
在第四武神到第六武神的時代,“門派”的生态正式在江湖之中紮根。
而第七武神的時代,也是門派發揮了基層組織的作用,彙聚了整個太陽系的俠義力量。
第八武神的記憶告訴他,這個生态的存在,是有其自身的意義的。
向山點了點頭:“兩個門派,哪兩個?有紅石門嗎?”
“哦哦!諾内姆先生居然有如此豐富的人際關系……我是說居然有如此豐富的知識面嗎?”巴比特道:“居然還認識紅石門嗎?那瞬間爆炸單殺王前輩也是響當當的傳奇人物……”
“哦,确實見過。”向山擺了擺手。
“嗯,不過這一次出現的兩個門派,不是紅石門的。”他搖了搖頭:“一個是北方亂刀片門和閃速門的。”
“閃速門的……”向山沉吟片刻:“哦,好像也見過。”
三年之前,他在松鷹城救過幾個少年俠客。裏面就有兩個閃速門的弟子。他記得,這個門派的武術是以内功爲主的……
“嗯。我的那個聽衆,就是一個亂刀片門的弟子。”巴比特說道,“亂刀片門和閃速門有一點江湖糾紛,好像是打算按照江湖規矩解決,說想要做過一場,問我能不能到現場去直播一下。”
向山懵了:“等會?”
“嗯?有什麽問題嗎?”
“發生了争端?”
“嗯。”
“按照江湖規矩做過一場?”
“是啊。”
向山捂住頭,就連頭上的太陽能電池闆鬥笠都歪了:“爲了避免我誤解,我問一下,現在的江湖規矩……是怎麽處理這類事的?”
“這類事?”巴比特想了想:“按照他們之前說的内容,這閃速門和亂刀片門合夥在西北方向的另一座城市裏劫了一艘官府的運輸飛行器,打下了一些精銳用的資源。隻不過在分配問題上,他們産生了争端。”
向山戰戰兢兢的問道:“所以,江湖人的‘做過一場’,會出人命嗎?”
“啊,不可能的。”巴比特道,“按照我聽說的内容,這種江湖切磋嚴格限制了義體的出力上限,禁止了各種高爆炸藥、強力熱武器,完全用AR來模拟。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麽主要責任人也需要償命。”
向山這才稍稍放心一點。但想到巴比特的“演義故事”,不由得又擔憂了起來。
巴比特說到底還是一個主要在搞宣傳的廣播客,不是真正的俠客。
他對江湖的認知,說不定就存在什麽偏差。
向山道:“話說,對戰利品分配有問題,應該是常有的事情吧。怎麽能爲這點事傷了和氣呢?”
“可能……”巴比特思量道:“整個江湖都比較缺資源的,尤其是那種需要較高技術水平才能制造的特殊資源。俠客接觸這種資源的機會不會很多,自然是要比較……誰有資格使用那珍貴的零件吧?”
“畢竟,那些貴重的零件,隻有放在武功最高的俠客身上,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向山微微一愣。
他又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人對他說過的話。
公心私心,并不總是泾渭分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