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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第495章 皇子擋道

第495章 皇子擋道

他是要當皇帝的人,所以中五境神仙當不得,吃不住淬煉體魄的苦頭和練樁拳架的,也當不了真正的江湖宗師,至于帶兵打仗,殺來殺去,更是沒心情。

所以他難免有些埋怨母後,太子不是他,如今連賢王都不是他,母後當真是寵他?而不是故意拿自己當個廢物養在身邊?那兩個哥哥,可都是前皇後的賤種。看看自己現在的慘淡光景,自己被母後找了個由頭,跟一頭喪家犬似的,有家不得回,隻能在京畿之外的地方,晃蕩來逛蕩去,那些個骨子裏透着土裏土氣的鄉野女子,早就吃膩歪了,這些女子姿色再好,到底不如豪閥美婦知道伺候人。這也就罷了,自己悄然離京之時,母後還下了一道死命令,要他必須親自帶人斬殺大骊斥候,這不是逼着自己走上絕路嗎?他其實并不看好空架子的朱熒王朝,内心深處,更想投靠兵強馬壯的大骊蠻子,如果他現在是坐龍椅的人,早就打開京城大門了,爲那蘇高山親手牽馬入京,打仗有什麽好玩的,他倒是想要見識見識成千上萬練氣士的厮殺場面,那才是真正神仙打架,馬背上的厮殺,兩窩螞蟻較勁嗎?

不過這次出門散心還算不錯,給自己遇上了位與活人無異的狐皮豔鬼。

年輕皇子樂開了懷。

對方三騎也已停下良久,就這麽與精騎對峙。

名爲韓靖信的石毫國皇子,朝野上下,最聲名狼藉的一位皇室宗親,笑容漸濃。

有膽識,對方竟然始終沒有乖乖讓出道路。

不愧是擁有一位狐皮美人的山上修士,要麽是書簡湖那撥無法無天的野修,要麽是石毫國境内的譜牒仙師,年輕氣盛,可以理解。

隻可惜荒郊野嶺的,身份可不管用。

于風雪夜殺人,韓靖信覺得極有感覺,前不久的那場追剿,太過小打小鬧,宰了一位秋初時分就已告老還鄉、然後離京南下慢如烏龜挪步的禦史台官員而已,要怪就怪他家的種不好,生不出一個模樣周正的女兒,也沒能迎娶一位稍稍入眼的女子,如此一來,可就沒有半點情分可講了,罵自己罵得那麽酣暢淋漓,連父皇母後都沒落下,一并被自己牽連了,白白給他在士林當中得了鐵膽言官的美譽,這也就罷了,那老頭兒都不當官了,一路上還喜歡發牢騷,走走停停磨磨蹭蹭不說,與一些個沒本事當官的士林名士,針砭時事,

所以韓靖信反正無所事事,打算當一回孝子,追馬趕上那支車隊,親手捅爛了老頭兒的肚子,那麽多年聽多了牢騷,耳朵起繭子,就想要再親眼瞧瞧那家夥的一肚子牢騷,隻是他覺得自己還是宅心仁厚,見着了老家夥在雪地裏抱着肚子的模樣,實在可憐,便一刀砍下了老頭兒的腦袋,這會兒就懸挂在那位武道宗師的馬鞍一側,風雪歸程當中,那顆頭顱閉嘴無言,讓韓靖信竟是有些不習慣。

韓靖信一手把玩着一塊玉佩,取巧的山上物件而已,算不得真正的仙家法寶,就是握在手心,冬暖夏涼,據說是雲霞山的出産,屬于還算湊合的靈器,韓靖信擡起空閑的那隻手,揮了揮,示意那三騎讓路。

那三騎果真緩緩陸續撥轉馬頭,讓出一條道路。

韓靖信樂了,天底下真有這麽天真的修士?

那邊。

馬笃宜輕聲提醒道:“陳先生,對方不像是走正道的官家人。”

陳平安點點頭,說了句讓馬笃宜和曾掖都有些不适應的言語,與今夜的刺骨風雪最是相宜。

“我知道對方不會罷休,退讓一步,做做樣子,讓他們出手的時候,膽子更大一些。”

曾掖臉色僵硬,不知是給風雪凍僵了,還是給這句話吓到了。

陳平安沒有去看那畏畏縮縮的高大少年,緩緩道:“本事不濟,死的就是我們兩個,馬笃宜最慘,隻會生不如死。這都想不明白,以後就安心在山上修行,别走江湖。”

韓靖信擡手又做了個手勢,身後騎卒娴熟策馬而出,卻并未開始沖殺,隻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扇面阻滞陣型。

顯而易見。

先前示意三騎避讓,就是貓逗耗子的小把戲,是可有可無的一碟開胃小菜,真正的硬菜,不着急立即端上桌。

陳平安突然問道:“曾掖,如果我和馬笃宜今夜不在你身邊,隻有你和蘇心齋兩人兩騎,面對這支騎軍,你該怎麽辦?”

曾掖隻是稍稍思量,額頭便已經瞬間滲出汗水。

陳平安不再說話。

一些道理就是如此不讨喜,旁人說的再多,聽者隻要未曾經曆過類似的遭遇,就很難感同身受,除非是苦難臨頭。

但是聽不進某些道理的人,其實本就是幸運人。

因爲經曆過不幸之人,隻要遇上了相似的事情,根本無需旁人說道理,早已心領神會。

可這些都沒什麽,真正讓陳平安越琢磨越悚然的一件事情,是他發現好像那些對世界滿懷惡意的人,比起心地良善的好人,好像更能夠吃了苦頭就死死記住,甚至是在更聰明的人身上吃了一點小虧、沒能享到一些本就不該屬于自己的福,就開始揣摩爲人處世的道理,認認真真尋思着種種困境的破解之道,如何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四兩撥千斤,如何損人利己,如何一人得道,能否雞犬升天,全看得道之人的心情與利益權衡……

陳平安希望自己的看法,是錯的,越錯越好。

憑什麽要求好人還要比壞人更聰明?才能過上好日子?

陳平安吐出一口濁氣,爲馬笃宜和曾掖指了指前方騎軍當中的年輕人,“你們可能沒留心,或是沒機會看到,在你們書簡湖那座柳絮島的邸報上,我見過此人的面容,有兩次,所以知道他名叫韓靖信,是皇子韓靖靈同父異母的弟弟,在石毫國京城那邊,名氣很大,更是石毫國皇後最寵溺的親生兒子。”

陳平安搓了搓手心,“曾經也與身份與韓靖靈、韓靖信大緻相當的皇子殿下,打過交道,同樣是兄弟,是在桐葉洲一個叫大泉王朝的地方,不過比起這對兄弟,桐葉洲那兩位,腦子好像更靈光些。做事情,不論好壞,最少會算計别人,眼前這位石毫國皇帝老爺的幺兒,好像更喜歡硬碰硬。”

馬笃宜臉色微變。

陳平安微笑道:“不用擔心,沒人曉得你的真實身份,不會連累家族的。”

馬笃宜怒道:“這個還需要你告訴我?我是擔心你逞強,白白将性命留在這邊,到時候……連累我給那個色胚皇子擄走!”

陳平安當然知道馬笃宜是真心誠意的,在擔心他的安危,至于她後邊半句話,興許就是女子天生臉皮薄,喜歡故意把真心的好話,當嘴上的壞話講給人聽了。

陳平安轉頭對她笑道:“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你們掉頭跑路,對吧?”

曾掖當下滿腦子都是那個蘇姑娘,想着假設陳先生的情況出現了,自己該如何應對,腦子裏一團漿糊,便沒聽明白這位陳先生的言下之意。

馬笃宜卻是有一副玲珑心肝的聰慧女子,不然也無法年紀輕輕就跻身中五境的洞府境,如果不是慘遭橫禍,當時面對那條蛟龍,她當時不知是失心瘋還是如何,執意不退,否則這輩子是有希望在書簡湖一步步走到龍門境修士的高位,到時候與師門祖師和幾個大島嶼的修士打點好關系,占據一座島嶼,在書簡湖也算是“開宗立派”了。

馬笃宜雖然聽出了陳平安的意思,可還是憂心忡忡,道:“陳先生真要跟那位皇子殿下死磕到底?”

馬笃宜匆忙解釋道:“我當然不是要爲那撥騎軍說話,隻是咱們書簡湖,一直不太推崇意氣之争,要麽不出手,要麽就是斬草除根,一旦跟這個韓靖信起了沖突,我們接下來又要去往石毫國腹地,還有走過許多北方州郡,會不會很麻煩?耽擱陳先生的大事?”

陳平安點頭道:“我會看着辦的。殺人從來不是目的。不過這個韓靖信,離開京城後,似乎殺人取樂,還上瘾了,扈從當中,馬鞍上還懸挂着幾顆頭顱,瞧着不是大骊斥候,這就意味着絕不是拿去當做軍功憑證,而是殺人洩憤之舉。”

陳平安随手在空中畫出一條線。

這下子不但曾掖沒看懂,就連兩肩積雪的馬笃宜都感到一頭霧水。

陳平安一拍額頭,對馬笃宜說道:“忘記可以将你收入袖中了。”

馬笃宜掩嘴嬌笑。

韓靖信那邊,見着了那位女子豔鬼的模樣風情,心中滾燙,覺得今夜這場鵝毛大雪沒白受罪。

他笑問道:“殺幾個不知根腳的修士,會不會給曾先生惹來麻煩?”

中年劍客搖頭道:“殺修士,不麻煩,這場大雪可以幫大忙,毀屍滅迹,做得小心點就行了。問題在于幾十裏外的那支車隊,殿下當時故意沒有就地掩埋屍體,很容易被有心人順藤摸瓜,懷疑到殿下身上。兩者相加,一旦對方三騎,真是大門派裏邊下山遊曆的譜牒仙師,或是書簡湖大島嶼的野修,麻煩的,隻會是殿下。所以現在殿下有三條路可以走。”

“第一,既然咱們已經擺出大陣仗,就學着對方,也退一步,讓人去跟那個好似受過重傷尚未痊愈的年輕修士,殿下大大方方表明身份,說要與他做筆買賣,出錢購買那頭豔鬼,以勢壓人,以錢買物,最穩妥。第二,雙方擦肩而過,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殿下至多就是錯過一樁豔福。第三,殿下下令,我們直接殺過去,隻是記得回頭要處理幹淨那支車隊的屍體,免得留下給人猜疑的蛛絲馬迹,山上修士,隻要起了疑心,一般來說就根本懶得講理了。”

韓靖信點點頭,這些事情他也想得通透,隻是身邊扈從,不能光有些個能打能殺的,還得有個讓主子少動嘴皮子的幕僚,這位曾先生,是母後的心腹,然後他此次出京,讓自己帶在了身邊,一路上确實省去好多麻煩。韓靖信由衷感慨道:“曾先生不當個縱橫家,實在可惜,以後我若是有機會當皇帝,一定要延請先生擔任當個國師。母後重金邀請而來的那個狗屁護國真人,就是個坑蒙拐騙的繡花枕頭,父皇雖然處理朝政不太濟事,可又不是睜眼瞎,懶得揭穿而已,就當養了個優伶,無非是将銀子換成了山上的神仙錢,父皇背着幕後偷偷與我說,一年才幾顆小暑錢,還稱贊我母後真是持家有道,瞧瞧其餘幾個藩屬國的國師,一年不從國庫掏出幾顆谷雨錢,早就跳腳造反了。”

那邊的瘦猴漢子早就急不可耐,大聲笑道:“養鬼之人,殺了便是,至于那頭比較稀罕值錢的狐皮豔鬼,留給殿下,好好調教。多簡單的事情。反正先前我們從大骊蠻子斥候身上剝落了十多副甲胄,殿下仁義,舍得扣下兩副最值錢的,沒有全部賣給詹勁那個慫包大将軍,賞賜了一副給我,一副給了咱們這位橫槊賦詩郎,我們反正一直收在甲囊當中,回頭宰了那兩個男的,剛好讓殿下拿去京城邀功,陛下見着了,一定會龍顔大悅,那可是大骊蠻子中随軍修士的特制甲胄,估計丢在那幫京城文官老頭子的腳下,就沒哪個提得起來,我可是聽說那些個已經沒幾斤瘦肉的老骨頭架子,在床榻上,倒是一個比一個煊赫武功。”

年輕男人搖頭道:“這些話,可别在京城講。”

略微停頓,韓靖信自嘲道:“不過如今估計談不上麻煩不麻煩了,便是拎着他們的耳朵大聲罵人,他們也沒那心氣彈劾我了吧,都忙着找退路呢,石毫國姓不姓韓,反正與他們關系不大,隻要能夠繼續當官,不一樣是爲了蒼生百姓謀福祉嘛。”

他瞥了眼南方,“還是我那位賢王哥哥福氣好,本來是躲起來想要當個縮頭烏龜,哪裏想得到,躲着躲着,都快要躲出一個新帝了,哪怕坐不了幾天那張新做的龍椅,可畢竟是當過皇帝老爺的人,讓我怎麽能不羨慕。”

瘦猴漢子已經站在了馬背上,“殿下,你與曾先生聊你們的,給我句準話,到底殺不殺那兩個男的,放一百個心,那頭女鬼,我保管她毫發無損!”

韓靖信笑道:“去吧去吧。還有那副大骊武秘書郎的特制甲胄,不會讓你白拿出來的,回頭兩筆功勞一起算。”

瘦猴漢子抹了把嘴,笑呵呵道:“跟着殿下就是好,有肉吃。”

瘦猴漢子作爲一位極爲擅長近身厮殺的七境武夫,又身負一門讓同境武夫都頭疼的成名絕學,在石毫國江湖上,還真找不到一個讓他盡興的對手。這才投了軍,一開始其實跟太子沾點邊,隻是那個書呆子太子爺不是個識貨的,給了個軍中虛職,從來不給真正的實惠,他就幹脆跑到了韓靖信這邊陣營,打算渾水摸魚,撈個大将軍當當,尤其是曾先生那個沙場萬人敵的說法,讓他覺得很對胃口。

江湖上,哪怕是滅人滿門,才能殺多少?

沙場上,動辄幾千數萬人攪和在一起,殺到興起,連自己人都可以誤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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