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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第461章 後悔了?

第461章 後悔了?

池水城高樓内。

身爲大骊國師的崔瀺,今夜已經接連擱置了三把飛劍傳訊,始終沒有理會。

崔東山沿着那座金色雷池的圓圈邊緣,雙手負後,緩緩而行,問道:“鍾魁所寫内容,意義何在?阮秀又到底看出了什麽?”

崔瀺兩句反問,就随便打發了崔東山,“你當我是道祖啊?所有推算出來的最終真相,都需要大量的消息彙總,這點常識都沒有了?”

崔東山更絕,“無聊,找點話聊聊,你還當真啊。”

崔瀺又收到了一把極其隐蔽的傳訊飛劍,與之前所有飛劍如出一轍,并不是從書簡湖轄境上空飛掠而至,而是在這棟高樓内先出現一道泉眼,然後泉水潺潺流淌,便有飛劍破空而至,然後泉眼消散。

這自然是大骊軍方的最高機密之一,耗費了大骊墨家修士的大量心血,當然還有數量驚人的神仙錢。

崔瀺還是沒有打開飛劍,緩緩道:“以人爲本,且先不談鬼魅精怪,是坐鎮一洲的書院聖人,必須得有的高度,然後還要去想天下,想一想‘人’之外的事情。這就高出了君子的學問,君子隻須惠澤一國之地,再去謀一洲。故而君子立本在人。”

崔瀺又道:“陳平安想出這個圈子的範圍,不談學問身前,隻說大小,其餘與青鸾國大都督韋諒,提出世間律法,必須以人爲本,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意味着與一切山精鬼魅說人間律法,是不适用的。”

崔東山問道:“所以你才将法家子弟韋諒,視爲自己的半個同道中人?”

崔瀺點頭道:“在走到道路盡頭之前,還算殊途同歸,而且與事功學說,能夠大道互補。”

崔瀺轉過頭,笑道:“對了,你之前爲何不求我幫忙遮掩渡口氣象?不怕惹來不必要的關注視線?”

崔東山繼續沿着那座金色雷池繞圈行走,随口道:“不用,終究是我們都能想明白的東西,更别提老秀才當年參加兩次三教辯論的那個高度了。陳平安這門學問,吓不死人。真正能夠吓死人的,還是老秀才那些直接吓破了佛子靈台金身、道門真靈無垢心境的言辭。”

崔瀺似乎認可這個說法,“陳平安算是走在了半山腰,手裏提着一盞燈籠,燈火飄搖,微微映照四周的腳下小路。你我不算,裨益不大,那麽隻可惜見者唯有鍾魁、阮秀二人而已。”

崔東山停下腳步,瞥了眼攤放在崔瀺身前地面上的那幅山水畫卷,譏笑道:“其餘人等,看到了也覺得礙眼而已,全然看不懂,倒還好了,看了個半懂,就是上半圓裏邊的最左手,愈發心虛。世事人心如此,陳平安都能看透。顧璨,青峽島那個門房修士,你覺得他們看到了又如何?隻會更加煩躁而已。所以說人生悲喜命中注定,最少一半是說對了的。該是泥濘裏打滾的蝼蟻,就一輩子是如此。該是看見了一點光亮,就能爬出糞坑的人,也自然會爬出去,抖落一身糞,從外物上的泥腿子,變成心性上的翩翩佳公子,比如那個盧白象。”

崔瀺的臉色,淡然閑适。

這對“本是一人、魂魄分離”而來的老狐狸和小狐狸,這一番從頭到尾都雲淡風輕的閑聊,言下之意,似乎極有默契,都在有意無意,去壓低陳平安那個渡口圓圈的高度和意義。

接下來兩兩無言。

崔瀺開始依次打開那四把傳信飛劍。

由于支撐這樣一把飛劍“遊走于光陰長河縫隙之間”所需神仙錢,極其巨大,所以信上闡述每一件事情的篇幅,往往不長,措辭盡量簡明扼要。

這也是崔瀺成爲大骊國師之後,着重治理官場繁冗方向後的成效之一。

盡量在大骊文官武将之間,說一些大家相互都“聽得懂”的言語。

崔瀺看似在處理繁忙政務。

崔東山是靈犀所緻,在心中反複默默誦讀一句話,曾經老秀才與一位遠遊浩然天下的大佛子,在私底下論道,提及的一句言語,一句“大話”。

“我心光明,夫複何言。”

崔瀺有條不紊處理完所有軍政事務後,一一回信。

然後崔瀺寂然而坐,以内視之法,沉浸于心神當中,那個“崔瀺”元嬰,在本命竅穴當中,席地而坐,将渡口圓圈的那條直線,扭轉了軌迹,于是變成了道祖當年在人間所繪的陰陽魚圖案。

然後伸手一揮袖,将這個圓輕輕推到一邊,然後重新觀看原先的圓,看着被切割爲六大塊版圖,六塊,陳平安當時提及曾經不從高往低去看,而是繞圈而行,那就是隻有左右之分,搬山倒海,遷徙人心,這叫輪回不息!

崔瀺的心神元嬰,越看越臉色發冷。

崔瀺驟然之間,将心神拔出,睜開眼睛,一隻大袖内,雙指飛快掐訣,以“姚”字作爲起始。

此後某個時刻。

“崔東山!”

“崔瀺!”

一老一少,幾乎同時喊出對方名字。

崔東山飛快拿出那幅曾經給裴錢看過的光陰走馬圖,攤放在地上。

崔瀺則迅速來到崔東山那座金色雷池的邊緣,沉聲道:“隻挑出龍窯窯頭姓姚之人的畫面!所有!”

崔東山惱羞成怒道:“那個楊老頭,比你更是個老王八蛋!肯定是他故意藏掖了姚窯頭的所有軌迹,瞞天過海,我們先前那點本就不用心的推衍,根本就是給楊老頭帶到臭水溝裏去了!這他娘的,肯定是楊老頭和姚窯頭之間的一筆買賣!崔瀺,你我可不許爲他人作嫁衣裳,我崔瀺,可以是被儒家文脈逼死的,被天下大勢碾壓而死的,但絕對絕對,絕不可以是蠢死的!”

崔東山情急之下,都不去計較自己自稱“崔瀺”的口誤了。

崔東山越想越瘋癫,直接開始破口大罵:“齊靜春是瞎子嗎?!他不是棋力高到讓白帝城城主都視爲對手嗎?骊珠洞天的前五十九年,不去說它,齊靜春他隻有失望而已,可他在決定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失望,選擇寄托在陳平安身上之後,爲何還不管管?聽之任之,視而不見?!我就說佛家,作爲收取骊珠洞天三千年租金的那個存在,絕對不會如此簡單!說不定那個苦行僧,都隻是障眼法!”

相較于崔東山的氣急敗壞,崔瀺要沉穩許多,問道:“陳平安身上那兩把飛劍,在初一十五這兩個名字之前,真正的名字叫什麽?”

崔東山皺眉道:“我隻知道那把被陳平安命名爲初一的那把,是黃庭國,老秀才的那幅山河畫卷出現裂縫後,老秀才走出畫卷後,交給陳平安的。第二把飛劍十五,則是楊老頭,這個跟東海那個臭牛鼻子活了差不多歲數的萬年老王八,跟陳平安要了一點不值錢的破爛東西,作爲交換,主動送給了陳平安,楊老頭說是就叫十五,明擺着是順着陳平安對初一的改名,而随口胡謅的狗屁名字。”

崔瀺低頭凝視着從那幅光陰長河走馬圖中,以獨門秘法撷取出來的一幅幅片段畫面。

崔東山伸手指向樓外,大罵道:“齊靜春睜眼瞎,老秀才也跟着瘋了?”

崔瀺淡然道:“是誰費盡心思,要陳平安去研習佛經?”

崔東山使勁朝金色雷池外邊吐了一口唾沫,往崔瀺腦袋上飛去,“滾你娘的,不是你要設立此局,坑害我們師徒二人,我會讓陳平安去通讀三教百家的那些正經?”

崔瀺頭沒有擡頭,一揮袖子,那口唾沫砸回崔東山臉上。

崔東山随便抹了把臉,憤憤不平,依舊在罵天罵地。

看完了第二遍,所有關于陳平安嘴中那個“姚老頭”的畫面。

崔瀺輕聲道:“别忘了,還有齊靜春幫忙讨要而來的那張‘姚’字槐葉。一棵槐樹那麽多祖蔭槐葉,偏偏就隻有這麽一張落下。将這段光陰長河,截取出來,我們看一看。”

崔東山照做。

在真正的大事上,崔東山從不别扭矯情。

畫卷上,齊靜春在爲陳平安要到了唯一一張願意離枝頭的槐葉後,他曾悄然轉頭,望向槐葉最高處,笑容有些譏諷。

齊靜春就看了這一眼。

卻恰好是多年之後兩人“俯瞰”畫卷之時,雙方三人,宛如隔着一條光陰長河的對視。

巧合?

故意的?

崔東山心中悚然,崔瀺臉色陰沉。

崔東山喃喃道:“齊靜春到底是在嘲笑那些槐蔭姓氏老祖宗的不長眼,還是在笑話我們兩個,根本猜不到他在做什麽嗎?或者,兩者都有?”

崔瀺閉口不言。

在心中緩緩推敲、演算此事。

崔東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幹嚎道:“我們到底做了什麽啊?老王八蛋,你比我修爲高,歲數大,吃過的秤砣多!不如你來說說看?我現在心裏堵得慌,就像我家先生如今心田幹涸,在渡口那邊都幾乎寫不動字了,我這會兒,也心累,罵不動你了。”

崔瀺裝聾作啞。

崔東山雙手撓頭,“這日子苦啊,先生揪心,學生也揪心,有福沒同享,卻有難同當,沒法過了,不過了不過了。”

崔瀺突然笑了起來,“你比我還要怕齊靜春,所以我知道,其實在破局之初,你比我更希望齊靜春已經死絕了,但是這會兒,是不是改變主意了,希望齊靜春能夠再來一次陰魂不散?”

崔東山黯然無語。

崔瀺伸手指了指走馬圖,“收起來吧,多想無益,如今猜測齊靜春的用心,已經意義不大。”

崔東山挪動屁股,一點一點來到那幅走馬圖旁邊,一巴掌拍在畫卷上齊靜春的臉上,猶不解恨,又拍了兩次,“天底下有你這麽算計師兄的師弟嗎?啊?來,有本事你出來說話,看我不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崔瀺說道:“不嫌丢人嗎?”

崔東山氣呼呼收起那幅走馬圖。

崔瀺轉移話題,“既然你提到了掰扯,那你還記不記得,有次吵赢了佛道兩家,老秀才返回學塾後,其實并沒有如何高興,反而難得喝起了酒,跟我們幾個感慨,說遙想當年,那些在史書上一個個籍籍無名的百姓,道路上遇見了至聖先師,與禮聖,都敢掰扯掰扯自己的道理,并不畏懼,有所悟便哈哈大笑,覺得不對,便大聲辯駁。我記得很清楚,老秀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慷慨,比他與佛道兩教辯論時,還要心神往之。這是爲何?”

崔東山憤憤道:“老秀才心比天高!”

崔瀺一口氣問了一大串問題,“爲何現在讀書識字,相比遠古時代,可算越來越輕松,但是對于百家聖人和聖賢道理,世人卻越來越心生敬畏?儒家門生,竟然會覺得自己的學問,一定高不過聖賢,今人注定不如古人。爲何世間學問越來越多,後世之人的心性上,越來越矮?”

崔東山歎了口氣,“大概是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我們對待這個世界就會越來越遲鈍,就像當年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

崔瀺眯起眼,“對我們而言,隻要熬過了接下來那場大劫難,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嗎?”

崔東山臉色僵硬。

崔瀺冷笑道:“後悔了?”

崔東山渾身顫抖。

這對于終日沒心沒肺、無法無天的白衣少年而言,是破天荒的事情。

崔瀺突然站起身,“你找了個不錯的先生。别的人,比如就說這書簡湖裏邊九成九的貨色,就算同樣給那個臭牛鼻子,丢到藕花福地的那條光陰長河裏去,别說是三百年,就是給他們看三千年光陰,也看不出什麽花來。”

崔東山疑惑道:“說這個作甚?你每次說好話,我就瘆得慌。”

崔瀺望向樓外的月夜湖色,“如今大骊事務繁多,我不可能在這裏每天收取最重要的飛劍傳訊,會耽誤你我真正的大事。我與你不一樣,這一坎,陳平安過不去,你就要跟着被連累,我則早早就立于不敗之地了。所以我和你的主次之分,不是沒有理由的。”

崔東山似乎并不奇怪崔瀺的離去,沒有多說什麽。

崔東山眼珠子悄然轉動。

崔瀺背對着崔東山,“我勸你拿出一點骨氣來,别想着趁我不在,搗鼓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你如果這麽做,我會對你很失望的。”

坐在地上的崔東山,輕輕揮動一隻袖子,就像是在“掃地”。

崔瀺說道:“趁我還沒離開,有什麽問題,趕緊問。”

崔東山倒也不客氣,立即問道:“真由着劉老成出手,打死顧璨?你不管管?”

崔瀺搖頭道:“反正跟死局關系不大,我又不是陳平安,在意一個毛頭小子的死活做什麽?打死了顧璨,劉老成還不是得跟我們大骊做買賣,無非是從劉志茂換成了劉老成而已,你看看,連姓氏都一樣。其實這樣更好,劉志茂自身無法服衆,書簡湖野修那一套行事風格,跟腐朽王朝官場上的陽奉陰違,沒什麽不同。還不如換成劉老成,此人更知道大勢,以後與我們大骊合作,會很爽利,不至于像劉志茂那般極有可能深陷泥潭,得了好處,做起事情來,有心無力,容易當縮頭烏龜,說不定還給了劉志茂趁機坐地起價的機會。所以哪怕劉老成當上江湖君主之後,待價而沽,要價更高,前期大骊難免會割肉更多,可長遠來看,大骊還是可以賺回來的。”

崔東山趕緊又問,“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齊靜春真陰魂不散了,你這一走,他來了,咋辦?”

崔瀺回答道:“我自然留了後手,在書簡湖暗處,就像骊珠洞天,道家留了個陸掌教在那邊。我不是你,我說了的事情,我就做得到。别猜了,你一旦逾越雷池,不守規矩,我也有其它後手,可以針對你。”

崔東山默不作聲,這次是揮動兩隻袖子掃地了。

崔瀺感慨道:“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老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搬動糧食,是在偷東西。”

他轉過頭,笑問道:“那我們人呢?證道長生不朽,如果更高處有不可知的存在,它正在看我們,我們人又是在做什麽?”

崔東山嘀咕道:“早就想明白的事情,問我做什麽。不就因爲得想明白,我們才選擇做的那件事情嘛。所以,藕花福地畫卷四人當中,最有意思的那個朱斂,才會隔岸觀火,得出正确結論,說你我是那察見淵魚者不祥。”

崔瀺笑了,“我是怕你成爲下一個顧璨,忘性大。”

崔東山翻了個白眼。

崔瀺微笑道:“我與齊靜春,骊珠洞天,書簡湖,兩次都是君子之争。”

崔東山臉色古怪。

崔瀺說道:“你會懷疑,就意味着我此次,也曾經有所自我懷疑。但是我現在告訴你,是君子之争。”

崔東山再問,“齊靜春可以眼睜睜看着趙繇轉投其它文脈,畢竟是儒家之内。齊靜春也可以留下三本書給宋集薪,爲宋集薪闡述法家精義,畢竟儒法之争,并不過火。可如果齊靜春把陳平安推到佛門裏頭去,陳平安再不回頭,這算怎麽回事?哪怕齊靜春當初坐鎮骊珠洞天,對佛法多有深思,可我不覺得他真是逃禅了,這一點,我深信不疑。那麽,陳平安之于齊靜春,到底是小師弟?李寶瓶、趙繇、宋集薪三人的傳道人,護道人?還是齊靜春真正的香火傳承之人?!又或者,幹脆什麽都不是?”

崔瀺笑呵呵道:“不知道。”

崔東山喃喃道:“就知道。”

崔瀺如同長輩指點晚輩,對崔東山說道:“小兔崽子,以後别再對人說‘我認輸’。人的那一口精神氣,下墜容易提起難。下棋之人,心裏認輸,投子棋盤就行了,有誰會開口說我認輸的?”

崔東山意興闌珊,“少對我指手畫腳,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崔瀺并未收起地上那幅畫卷,自然是留給了崔東山,他最後笑道:“你這會兒應該感慨一句,我家先生,憂患實多。”

崔東山沒有反駁,反而附和道:“遠看青山多妩媚,身在山中路難行,路上更有山中賊。”

崔瀺一步跨出,如過門扉,一閃而逝。

在确定崔瀺真正離開後,崔東山雙手一擡,卷起袖子,身前多出一副棋盤和那兩罐彩雲子。

正襟危坐,神色肅穆,鄭重其事。

下起了五子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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