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的車子開回特工總部的時候,趙仕君都驚動了。得到消息的他,親自到了胡孝民的辦公室。
胡孝民看到趙仕君,佯裝驚訝地說:“部長,有事麽?”
趙仕君正色地問:“你知不知道軍統要暗殺你?”
胡孝民搖了搖頭:“軍統要殺的不是我,而是達商。他在公館馬路的法國餐廳門口,被軍統襲擊了。中了三槍,我是親眼目睹。”
他處心積慮安排晚上的行動,不就是想撇清自己的關系麽?
趙仕君語重心長地說:“軍統早有意要暗殺你,最近才盯上的達商。”
他覺得胡孝民是在閻王殿打了個轉,差點就回不來了。碰到施健吾這樣的小人,也是胡孝民倒黴。
胡孝民“驚訝”地問,表情恰到好處:“部長這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趙仕君重重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有些愧疚:“孝民啊,讓施健吾來情報處,當時我是點了頭的。沒想到,他差點害死你。”
旁邊的範桂榮義憤填膺地說道:“吳順佳早就向施健吾報告,新二組要暗殺你。可施健吾隐瞞不報,可惡之極,其心可誅!”
胡孝民喃喃自語:“施健吾?他覺得資曆和能力勝過我,對我不服氣是有的。但要說害我,應該不會吧?”
趙仕君歎了口氣,說到後面時語氣越來越冷:“你啊,在情報處當了處長,還不知道人心的險惡。聽說你白天還護着施健吾?還派人協助調查他的醜聞?施健吾謀害上司,這可不是狼子野心、忘恩負義了,必須嚴懲!範桂榮,馬上把施健吾抓回來。”
胡孝民猶豫着問:“部長準備怎麽處罰施健吾?他跟石橋信的關系……可不好處理。”
趙仕君冷冷地說:“不要說他是隻兔子,就像是條狼,也要拔了他的牙!”
胡孝民讓苗刃之協助施健吾調查,就是爲了随時監控施健吾。趙仕君下了命令,沒過一個小時就把施健吾帶了回來。趙仕君命令,先關進看守所再說。
施健吾到牢房後,嘴裏雖然大喊冤枉,可心裏實在沒有底氣。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吳順佳開口。按照約定,明天才是接頭時間,他還打算明天提前截住吳順佳呢。
正當施健吾疑神疑鬼時,範桂榮到了看守所。胡孝民讓他先與施健吾談談,把事情弄清楚。
施健吾看到範桂榮一臉嚴肅,心裏一陣打鼓,但臉上還是假裝憤慨:“範處長,出什麽事了?我雖不是一科的科長了,但好歹還是情報處的人吧?不能這樣對自己兄弟啊。”
範桂榮盯着施健吾的眼睛,嚴肅地說:“知道嗎?今天晚上軍統新二組在公館馬路襲擊了處座……”
施健吾眼中迅速閃過一抹異彩,馬上一臉擔憂地問:“處座……沒事吧?”
範桂榮自然看到了施健吾的神色,淡淡地說:“死人了,但死的不是處座。”
施健吾眼中難掩失色之色,心想,軍統新二組不是每次都行動成功嗎?爲何這次失手了?
但他迅速反應過來,以手撫額,很是慶幸地說:“那就好,處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範桂榮問:“軍統新二組要暗殺處座的消息,你事先知道嗎?”
施健吾馬上說道:“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早就報告給處座了。”
這是他的死穴,一點就會死的死穴。石橋信說得對,不管軍統能否暗殺胡孝民,吳順佳都不能留。他很懊悔,事情沒辦利落,今天應該先一步除掉吳順佳。
範桂榮一臉的不相信:“吳順佳是新二組情報小組的人,他會不知道這個消息?”
施健吾解釋道:“吳順佳也不是萬能的,新二組的餘升龍很謹慎,無關人員不會告之内情。”
範桂榮将寫好的口供遞給施健吾:“好吧,這是你的口供,你仔細看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處座已經讓陶準然與吳順佳核實,你現在說的話很關鍵。”
施健吾卻沒有接過去,此時的他完全呆住了,範桂榮的話,像在頭頂炸了個響雷,令他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裏不動,楞着兩隻眼睛發癡地看着範桂榮。
範桂榮将口供在施健吾面前晃了晃,故意問:“怎麽啦?是不是要改主意?”
施健吾猛地驚醒,問:“範處長,我能見一下石橋信嗎?”
範桂榮搖了搖頭:“他現在自身難保,不要說你見不到,就算是我都見不到。”
在房間的隔壁,趙仕君和胡孝民都在聽着他們的談話。房間裏裝了竊聽器,能清晰地聽見這邊的談話。
趙仕君摘下耳朵冷笑道:“聽到了吧,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剛才想見石橋信,肯定是要對付吳順佳。真沒想到,情報處還有這樣的人才。”
胡孝民歎息道:“我把施健吾當兄弟看,他卻視我爲仇人。我以爲隻要付出真心,就能換回同樣的感情,看來是我想錯了。”
趙仕君說道:“你明白就好。”
胡孝民問道:“部長,怎麽處理施健吾?我建議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他暗害我,隻是想上位,并不是政治鬥争。”
趙仕君語重心長地說:“孝民啊,這個時候可不能當老好人。知道東郭先生嗎?今天放過他,以後有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胡孝民輕聲說:“畢竟兄弟一場。”
趙仕君突然說道:“送政治警察署看守所吧,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的命。”
政治警察署看守所的所長,最終還是由諸福鳴擔任。這是情報處過去的人,胡孝民要弄死施健吾,随時都可以。
胡孝民回去之後,睡了個好覺。今天除掉了達商,把施健吾踢出了情報處,還在趙仕君心目樹立了溫和敦厚的形象,可謂一舉三得。
施健吾雖然沒死,但胡孝民想要他的命,都不用親自動手。對胡孝民而言,施健吾的死活已經無足輕重。
76号的主要對手是軍統,主要鬥争形式是特工戰。至于内部鬥争并不激烈,像施健吾的行爲,就算胡孝民堅持,也未必會判他死刑,反而會讓人覺得他心胸狹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