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歡迎會,鄭士松也參加了。他曾經擔任過軍統上海區長,萬千良帶過來這批人當中,很多曾經是他的下屬。
鄭士松原來是特工總部的顧問,還擔任過第一廳的廳長,自從交待了重慶派劉方南收買他和陳明楚的事後,孫墨梓讓他擔任新成立不久的肅清委員會副主任兼和平救國軍副總指揮。
與孫墨梓一樣,鄭士松也帶着保镖。鄭士松的保镖叫馬河圖,是鄭士松從軍統帶過來的手下。
胡孝民暗中觀察着馬河圖和曾柏山,發現他們還是有很大差異的。曾柏山看似随意的站着,但注意力随時都放在孫墨梓身上。而馬河圖則不然,他關注更多的是萬千良。
馬河圖望向萬千良時,臉上時不時的還會有一絲輕蔑,雖然總是一閃而過,但卻被胡孝民準确的捕捉到了。
這讓胡孝民很奇怪,馬河圖跟萬千良一樣,都是從軍統過來的,他憑什麽看不起萬千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河圖更不如萬千良。
“跟他說了吧?”趙仕君散會回來,回到辦公室,沒過一會,夏忠民也跟着來了。
爲了給胡孝民創造機會,他特意約好,明天晚上在惠爾登舞廳請萬千良等人喝酒。孫墨梓身爲特工總部的主任,到時自然也會來。
夏忠民有些擔憂:“說了。明天晚上這麽多人,胡孝民能成功嗎?”
他現在倒不是爲胡孝民的安全擔心,而是擔心不能除掉曾柏山。
趙仕君緩緩地說:“以胡孝民的膽識,就算殺不了曾柏山,也能傷到他。你告訴他,在子彈上塗點大蒜汁。”
夏忠民問:“如果失手,或者被擒呢?”
趙仕君的語氣透着一股發自深淵的寒意:“這是胡孝民與曾柏山的私人恩怨,一旦失手,扔到黃浦江。”
這就是他特意叮囑夏忠民,讓胡孝民秘密執行這次任務的原因。一旦胡孝民任務失敗,就把他除掉。
這個任務失敗,包括胡孝民殺了曾柏山後,被人發現身份,或者留下線索,被人識破身份。也就是說,胡孝民隻要動手,一定會完蛋。
夏忠民點了點頭:“我馬上安排。”
趙仕君叮囑道:“這件事你親自辦,明天多帶幾杆槍,讓吳世強調人。胡孝民動手後,一定要當場擒住。”
夏忠民問:“如果胡孝民順利完成任務呢?”
趙仕君沉吟道:“他能殺掉曾柏山,又不被人察覺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如果真能完成這次的任務,就讓他接替黃也文的職務。”
夏忠民沒有再多說什麽,像胡孝民這樣的人,本來就可以随時犧牲的。他給胡孝民的秘密任務,其實是讓他送死。
隻是他覺得,胡孝民是他介紹到特工總部的,沒有背景,也很敬重自己,就這麽送死,實在有些可惜。
胡孝民回到家時,顧慧英還在等着他。今天胡孝民接到了秘密任務,她一直在擔憂。晚上與劉媽商量時,還有一個很恐怖的想法:或許76号早就知道了暗殺孫墨梓的計劃。
“這麽晚回來,沒出什麽事吧?”顧慧英問,她擔心胡孝民會魯莽行事。
“軍統上海區行動四隊在隊長萬千良的帶領下,全體反正。萬千良擔任一處長,明天會正式公布,晚上是歡迎會。”胡孝民輕聲說。
“怎麽會這樣?”顧慧英一愣,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胡孝民殺了林偉達後,她已經知道蘇光霄在軍統的内線是萬千良。蘇光霄爲了暗算胡孝民,無意間讓林偉達暴露了身份,繼而讓所有人知道,萬千良才是蘇光霄在軍統的内線。
這個秘密藏不住,顧慧英也知道萬千良很快會投敵。隻是沒想到,他會帶着第四行動隊一起過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沒辦法的事。”胡孝民說。
兩人之前有過約定,在家裏不談工作上的事,也互不幹涉對方的生活和工作。可現在這個約定,似乎早就作廢了。
顧慧英希望從胡孝民這裏獲取情報,胡孝民也願意給她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他們就像周喻和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曾柏山的事,你打算怎麽辦?”顧慧英問。
“夏忠民讓我明天晚上動手,曾柏山會去惠爾登舞廳。”胡孝民說。
“明天晚上?太冒失,也太危險了。你想好怎麽動手了嗎?如果沒完成任務怎麽辦?如果失手……甚至被擒又怎麽辦?我敢保證,上面不會保你。”顧慧英急道。
“如果上面不保我,你就把事情捅到報社。”胡孝民笑道。
“這就是你的辦法?恐怕消息還沒捅到報社,你就……”顧慧英直跺腳。
“如果我得手了呢?”胡孝民笑道。
顧慧英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就算你得手,也不可能撤離。夏忠民和趙仕君就沒安好心,你隻是他們的一枚棋子,還沒開始,就注定要放棄的。”
胡孝民自信地說:“還有一種可能,我動手,讓軍統背這個鍋。不但可以平安無事,還能得到趙仕君賞識,以後在特工總部平步青雲。”
顧慧英覺得胡孝民簡直在天方夜譚:“爲了所謂的出人頭地,你願意以身涉險?這樣的行動,跟送死差不多!你想嫁禍給軍統,哪有這麽容易的?”
胡孝民緩緩地說:“想出人頭地,就得幹别人做不了的事,吃别人吃不了的苦,以後才能享别人享不了的福。”
顧慧英問:“你有計劃了?”
胡孝民輕聲說:“曾柏山會在惠爾登舞廳出現,就一定要在那裏動手麽?”
對他而言,顧慧英是可信的。至少,在除掉曾柏山這件事上,他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他知道曾柏山有一個習慣,每天清晨會出門鍛煉,這是他動手的最佳機會。
顧慧英問:“要不要我幫忙?”
幫胡孝民完成任務,既是爲胡孝民,也是爲了自己。
胡孝民搖了搖頭:“你一個大姑娘家,怎麽能幹這種事情呢?”
顧慧英不服氣地說道:“你可不要小看我。”
胡孝民輕聲說:“這樣吧,你記住我現在回來的時間,往後替我證明,我整晚都在家就行。”
顧慧英吃驚地說:“你……晚上就要動手?”
胡孝民“正色”地說:“我等一下就要睡覺了。”
顧慧英沒有再問:“好,我上樓休息。”
這種事情,知道比不知道要好。她與胡孝民談了話,完全可以證明今天晚上胡孝民待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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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