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現在成爲阿甘了嗎?”
短短的一句話,讓更衣室出現短暫的沉默,衆人都這樣看着陸一奇,而後集體哄堂大笑。
阿甘,那個“阿甘正傳”裏的阿甘,那個通過自己的行爲默默影響無數普通人的阿甘,那個被呼喊着“跑!阿甘,跑”的阿甘。
阿甘和陸一奇?
陸一奇和阿甘?
如此奇妙的聯想确實是……腦洞大開,但細細深想的話,卻又有着隐隐的契合,于是反應過來之後,笑聲就再也忍不住,不得不佩服陸一奇掌握談話氛圍的能力,不僅讓克魯斯笑容滿面,而且其他人也都沒有落下。
“我不會那樣說,但阿甘和阿奇之間,确實存在着一種聯系。”克魯斯點點頭,眼神之中閃爍着明亮的光芒,“你們都用自己的方式感動了無數人,也啓發了無數人。我必須說,你正在創造屬于自己的奇迹。”
“這也是生活最美妙的地方。”陸一奇并沒有謙遜,卻也沒有驕傲,而是面帶微笑地說道,“你堅持着自己的夢想,你堅持着自己的生活,那麽幸福和喜悅就會随之而來,偶爾,還能夠感染到其他人。”
簡單,卻深奧。
三言兩語之間,陸一奇就再次展現出了自己的生活智慧。這位年紀輕輕就創造奇迹的教練,顯然不是偶然取得成功的,那些神奇曆史記錄和輝煌旅程的背後,存在着稍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忽視的必然。
貴賓室之中,男士們和女士們再次朝着陸一奇投來視線,第二次地深入探究起來。
但陸一奇卻明白,如此高級社交場合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成爲萬衆矚目焦點的同時也需要謹慎自己的一言一行,他緊接着就補充說到,“更重要的是,我遇到了自己的珍妮。”
當初鼓勵阿甘跑步的那個女孩,就是珍妮。
克魯斯順着陸一奇的視線望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面帶微笑的湯普森,随後湯普森也毫無疑問地再次成爲矚目焦點。
湯普森微不可見地稍稍打開肩膀、挺起胸膛,剛才,他的眼睑低垂,隐藏着自己難以準确描述的情緒,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能夠整理出一個所以然來,陸一奇的話語就再次讓他感受到了視線的溫度,胸腔裏那一絲絲錯雜的情緒随即就煙消雲散了,坦然地接受衆人的目光,然後舉起了自己的香槟:
“跑!阿甘,跑!”
湯普森用一種打趣的口吻做出了回應,扮演着“珍妮”的角色,與陸一奇的話語不謀而合,貴賓室裏頓時就充斥着歡快的笑聲。
陸一奇對于湯普森的心态着實再了解不過了,僅僅用了一句話就成功地把湯普森再次拉到了自己的陣線——在賽季收官的關鍵時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球隊内部的混亂。如果湯普森願意享受高級派對的豔羨目光,那麽陸一奇也不會拆台,甚至願意爲湯普森捧場,畢竟,湯普森所需要的隻是一點掌聲,不是什麽難事。
更何況,克魯斯的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打趣地說道,“那麽如此說來,我們就是泰勒上尉了?”
泰勒上尉因爲戰争而失去雙腿,陷入酗酒的泥沼,阿甘的生活态度鼓舞了泰勒上尉,可惜他最終還是吞槍自盡。
這顯然不是一個“恰當”的類比,但陸一奇卻并不慌張,瞪大眼睛,詫異地說道,“我們現在還在阿甘的故事裏嗎?還是說,我們現在可以換成朗-柯維克?”
朗-柯維克,“生于七月四日”的主角,扮演演員正是眼前的克魯斯,那是克魯斯首次赢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的角色。
一個調侃,一個類比,陸一奇就輕而易舉地轉移了話題,并且讓衆人視線紛紛落在克魯斯的身上。
作爲今天貴賓室裏的絕對焦點,克魯斯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到陸一奇的反應,然後就拍掌大笑起來,眉眼之間難以掩飾自己的喜悅和歡快,“我不認爲那是一個好主意,今天應該是屬于你的時刻,聚光燈不應該在我的身上。”
“哦,抱歉。”陸一奇卻是攤開雙手流露出遺憾的表情,“但我并不想要在這裏進行戰術會議。”
克魯斯是演員,那麽以克魯斯爲主角,他們可以讨論電影。
陸一奇是教練,而以陸一奇爲主角,他們就應該讨論戰術會議?
陸一奇僅僅用了一句話就重申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用打趣的方式讓在場嘉賓們的注意力全部回到菲尼克斯大學現場,不僅高明,而且輕盈,更重要的是,陸一奇還有後手。
“不如這樣,我們将聚光燈暫時交給泰德,我想,這就是避免洩漏戰術機密的最佳選擇了。”
哈哈!
哄堂大笑!
就連湯普森的心情都跟着飛揚起來,焦點被轉移的郁悶和煩躁全部都煙消雲散,怡然自得地享受起衆人的掌聲和關注,笑容從内心深處流淌出來。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開心——
因爲陸一奇的話語就重新把焦點還給了湯普森,不動聲色之間暗暗追捧了湯普森一下,等待陸一奇轉身離開之後,湯普森就可以再次掌控貴賓室的氣氛調節主動權。
短短三言兩語之間,陸一奇就展現出了自己的長袖善舞,輕而易舉地就完成了賓主盡歡的困難目标,這可是湯普森此前努力了将近一個小時也沒有能夠達成的目标。
“阿奇教練,你應該接受脫口秀的邀請,在電視屏幕上展示你的風采,相信我,你會赢得觀衆喜愛的。”
有人插話了,卻不是湯普森也不是克魯斯,而是站在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修剪整齊的絡腮胡就能夠感受到他對生活的高品質要求,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不知不覺就讓人放松警惕。
陸一奇的視線投射過去,流露出了一絲疑惑,卻沒有遲疑,立刻就做出了回答,“然後讓無數網友來告訴我教練工作應該如何完成嗎?爲了避免失業,我想我還是應該禮貌地拒絕。”
話裏話外都透露着對娛樂至死的透徹了解,而且對于自己的立場更是有着清晰認知,完全沒有因爲克魯斯的拜訪和好萊塢的星光而自亂陣腳——與湯普森再次形成了鮮明對比。
如此不卑不亢卻綿裏藏針的回應,再次讓這位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眼底流露出了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