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灣包裝工VS紐約巨人,37:31,曆史上第一位三十歲就率隊晉級聯合會決賽的主教練”。
所以,他再次赢球了嗎?
跻身聯合會決賽?
而且,年僅三十歲?
視線落在電視屏幕下方的滾動字幕上,回答了麗芙剛剛腦海裏的疑問,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角的弧度輕輕上揚了起來,腦海裏不由浮現出那個男人自信滿滿的眼神和笑容,似乎所有情況都了如指掌一般的從容不迫。
輕笑聲,從嘴角輕溢出來。
但橄榄球終究沒有能夠吸引麗芙的更多注意——她需要休息,她迫切地需要休息,否則大腦就要停止工作了,于是,麗芙收回視線,再次邁開腳步,徑直離開了醫院。
過去這兩周時間,她一直在忙碌着兩台疑難雜症的手術,根本沒有時間喘息,不要說浏覽新聞了,就連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外面世界的變化,今天無意中更新了消息,即使腳步已經離開,腦海裏的思緒還是氤氲開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男人。
他的眼神和他的笑容,如同春夜徐徐灑落下來的奶黃色路燈光線,勾勒出剛剛冒出嫩芽的枝枝桠桠,隐隐綽綽地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曳着,風兒送來幹爽的清新香氣,斑駁的光陰在地面上交織出一抹輕盈的生機,漫步其中的腳步抑制不住的輕盈起來,連帶着心情也跟着在夜空底下飛翔。
腦海裏控制不住地浮現出那些畫面和影像,栩栩如生的細節仿佛真實發生一般,胸膛裏的心情就這樣悄然悸動起來,一股情緒似乎正在蠢蠢欲動,莫名地,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般。
難以控制地。
麗芙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卻又遲疑了片刻,有些慌亂地重新塞了回去,隻是手掌卻沒有辦法松開,依舊放在口袋裏,細細地摩挲着手機,左右爲難的心情忽上忽下地搖擺着,躊躇與沖動的情感錯雜地交織在一起,恍恍惚惚地,腳步就已經從室内來到室外,一股冷風撲面而來。
嗖。
因爲寒冷而打了一個冷顫,腦袋稍稍清醒了些許——
麗芙有些無奈地輕笑了起來:現在根本就不是春天,依舊是冬天,白雪皚皚天色陰霾的嚴嚴寒冬,那麽,她剛才又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擡起頭來,然後就可以看見灰藍色的天空之上稀稀落落地飄落着星星點點的白色,剛才還沒有痕迹,似乎轉眼之間就開始繁多起來,麗芙不由舉起右手手掌,平攤開來,看着晶瑩透亮的白點落下來,融化成爲一團水。
下雪了。
盡管看不到大片大片完整的雪花形态,不過米粒大小而已,但落雪就是落雪,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晶瑩透亮的米白色顆粒宛若漫天星辰墜落一般,才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漫天漫地地鋪陳開來。
下意識地,麗芙就掏出手機,對準天空,摁下快門,用鏡頭記錄此時此刻的景色,讓瞬間成爲永恒。
而後,低頭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心情卻有些微妙起來,因爲腦海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分享給陸一奇。
可是,她如此積極主動真的沒有關系嗎?這樣是不是太過唐突了?這樣的話,他是否會産生沒有必要的誤會?
畢竟,他們可不算是朋友。
自從三周前在芝加哥的數次意外相遇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現在就這樣發送短信,總覺得有些别扭,還有些突然。
想到這裏,麗芙就将手機重新收回了口袋,快步上前,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住址,徑直離開。
雖然麗芙自己也能夠開車,但考慮到每次長時間值班之後的疲倦,開車反而容易出現沒有必要的意外事故,所以她已經漸漸習慣利用出租車或者大衆交通上班下班,這樣能夠讓大腦得到片刻的放松。
身體緩緩放松下來,無意識地注視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大腦徹底放空,沒有思緒也沒有情緒,就這樣注視着雪花發呆,然後,出租車因爲紅燈而在十字路口停靠下來,斑馬線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正在快步行走着,視線不由自主地開始在人群之中尋找着。
尋找了又尋找。
卻始終沒有能夠尋找到目标,紅燈就已經轉變成爲了綠燈,麗芙甚至依依不舍地轉頭朝着路口望了回去。
可是,她到底在尋找什麽呢?
一直到下一個紅綠燈的十字路口,她才終于找到答案——她看到一個身穿着墨綠色羊絨風衣外套的男子站在人行橫道盡頭說着電話,利落的短發和寬厚的背影,讓她的心髒停止跳動,幾乎就要跳出來。
下一秒,男子轉過身來,心髒就重重地回落到胸膛裏,難以言喻的失落湧上心頭,“不是他”。
此時,慢了許多拍之後,麗芙才反應過來。
他。
她終于意識到,她正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他的身影,但問題就在于,他現在在紐約,而不在芝加哥。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麗芙沒有再遲疑,掏出了手機,将剛才的那張照片發送了出去,一系列動作幹脆利落地完成,根本就沒有留給自己後悔的時間,但發送完畢之後,她就後悔了:
如果他沒有回複的話,怎麽辦?
麗芙拒絕自己再繼續胡思亂想,随手就将手機丢進了口袋裏,掐斷所有思緒,但忐忑不安與殷切期待交織的情緒卻在胸膛裏湧動着,根本安靜不下來,以至于她也無法分辨,自己到底希望等到回信還是不希望。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響打斷了麗芙的紛亂思緒,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抓包一般,麗芙慌手慌腳地坐直身體,因爲動靜太大而導緻司機的視線也瞥了後視鏡一眼,此時麗芙才意識到,自己在出租車之上,沒有人會抓包她的想法。
這讓麗芙有些窘迫,啞然失笑起來。
快速掏出手機,麗芙腦海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可能是醫院出現意外狀況,她負責的病人出現了問題,需要她重新返回醫院——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總是需要随時待機,哪怕是休息日,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可是,手機屏幕上卻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248.51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