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嗡嗡嗡。
羅傑斯的耳邊傳來一陣耳鳴之聲,被絆倒失去平衡之後,橄榄球在最後時刻脫手,然後身體就這樣傾倒,強大的沖撞力量直接就将身體吞噬,但他卻根本沒有察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橄榄球的飛行軌迹之上,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躺在地上的事實,就這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一道高高揚起的弧線。
嗖。啪。
時間似乎靜止下來,羅傑斯能夠清晰看到慢鏡頭的回放,尼爾森完成不可思議的極限接球,身體在空中無止境地翺翔着,最後魔法解除,就這樣落在了端區之中,端區裁判高高舉起雙手,吹響了哨聲,示意達陣,全場形色各異的神色瞬間宣洩而下。
羅傑斯瞪大了眼睛,視線從尼爾森身上轉移到巨人球場之上,三千名綠灣球迷微弱卻堅定的聲音在球場之中浩浩蕩蕩地盤旋着,相較于偌大的球場,他們的歡呼顯得有些單薄,尤其是面對那全場蔓延的沉寂,深藍色的海洋是如此平靜而深邃,無邊無際地延伸開去,越發反襯出那一抹金綠色的張揚。
肆意而癫狂。
魔法,終于解除,絕殺的實感終于進入身體之中,在血液之中熊熊燃燒着。
一骨碌地,羅傑斯就直接站立了起來,胸腔裏的熱情與亢奮源源不斷地翻湧着,視線快速地在洶湧人潮之中尋找着,然後忘乎所以地朝着站在場邊的目标狂奔而去。
“啊啊啊!”
羅傑斯緊握雙拳、張開雙臂,瘋狂地沖向正在振臂高呼的陸一奇,眼睛裏綻放出璀璨奪目的絢爛,然後高高地跳躍到陸一奇的身上,緊緊擁抱住陸一奇的腦袋,滿腔熱情卻無法表達出來,隻是持續不斷地嘶吼着。
“啊啊啊!”
就如同孩子一般肆意宣洩着,似乎正在向全世界宣告:我做到了!教練!我真的做到了,我沒有辜負你的信任和期望。
即使身體失去重心,即使傳球動作變形,但羅傑斯依舊依靠着本能完成了這一記彩虹傳球,初步展現出了自己貴爲精英四分衛的頂尖天賦,在極度困難的絕望懸崖邊上,也依舊具備着扭轉局面完成絕殺的能力!
經過一個賽季的磨砺與挫折,羅傑斯正在快速成長起來!
呼喊着宣洩着爆發着,羅傑斯胸腔裏的熱情正在源源不斷地釋放着,似乎重新回到了最初愛上橄榄球的時候,壓抑了太久背負了太多,他需要這樣的時刻。
陸一奇比任何人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羅傑斯的錯綜複雜,他的驕傲、他的倔強、他的堅持,他從來就不是人們眼中的天才,隻有他自己相信自己的天賦和能力,相信自己能夠觸碰到巅峰,就這樣默默堅持着,一直到這個賽季,他才終于迎來了綻放的機會。
現在,他做到了!
那種喜悅和幸福,是言語所無法表述的,文字在那些洶湧澎湃的狂熱面前是如此無力。
陸一奇真心爲羅傑斯感到開心,雖然他從來不曾質疑過羅傑斯的能力,但他也明白,從天才到真正的巨星,那一層窗戶紙是多麽困難。
絕殺取勝的喜悅才剛剛冒出來,陸一奇甚至沒有來得及揮拳慶祝,然後就被羅傑斯爲首的進攻組球員們團團包圍起來,因爲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這場勝利到底是怎麽來的!此時他們就正在用行動傳遞喜悅和感謝。
然後,陸一奇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外的尼爾森,他不由啞然失笑——
明明最後完成絕殺的功臣應該是尼爾森,但現在尼爾森反而是成爲了局外人。
陸一奇朝着尼爾森揮了揮手,球員們注意到教練的動作,紛紛轉頭,然後就陸陸續續讓開了一條道路,夾道歡迎着尼爾森,每個人都激動地拍打着尼爾森的手臂、肩膀和頭盔,用這樣的方式表達着恭喜和祝賀,最後,尼爾森的腳步終于來到了陸一奇的面前。
尼爾森的臉上帶着拘謹而羞澀的笑容,他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所有目光和掌聲全部都包圍着自己,這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尼爾森将手中的橄榄球交給了陸一奇,沒有說話——笨拙的言語總是沒有辦法準确傳達出他的真實内心,行動才是更加直接的方式,然後他雙眼明亮地注視着陸一奇,将這份功勞獻給教練。
“好樣的!”陸一奇沒有矯情地拒絕,接過橄榄球之後,朝着尼爾森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贊揚。
尼爾森嘴角的笑容就燦爛地綻放開來,有些羞澀地摸了摸頭盔。
仰起頭,陸一奇就能夠看到喜極而泣的綠灣球迷們正在聲嘶力竭地歡呼着,區區三千球迷在浩瀚深藍海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就如同“聖經”故事裏身體單薄的大衛用彈弓擊敗了巨人歌利亞的傳說一樣,他們盡管弱小,卻同樣能夠創造奇迹,今天就在巨人球場上演了。
于是,陸一奇再次看向了站在旁邊的尼爾森和羅傑斯,還有團團聚集起來的球員們,高高舉起了右手裏的橄榄球,高聲呼喊到:
“戰鬥不息!”
那堅定的眼神傳達着不屈的意志、閃爍着昂揚的戰意:
正是因爲他們死死咬住牙關,即使在最後時刻也絕對不輕易放棄,不僅抵擋住了紐約巨人的全面爆發反擊,而且還順勢壓制住對手一鼓作氣地絕殺了比賽,這才是綠灣包裝工本賽季最大的成長與進步。
從擊敗印第安納波利斯小馬的比賽開始,他們經過起起伏伏的考驗,以常規賽結束之後的“死亡爬行”作爲轉折點,最終在面對衛冕冠軍紐約巨人時真正凝聚了戰鬥之魂,現在的綠灣包裝工徹底完成了蛻變!
“戰鬥不息!”
羅傑斯和尼爾森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緊握雙拳,跟着一起揚聲呼喊起來,然後熙熙攘攘的綠灣包裝工球員們也都紛紛加入行列,簡潔有力的口号就這樣牢牢地凝聚成爲一股繩,呼喚着現場三千名綠灣球迷的響應。
激情,震蕩!
熱情,燃燒!
球員與球迷的呼喊就這樣交相輝映地融合在了一起,最後徹底爆發開來,浩浩蕩蕩地席卷整個巨人球場,将客場演變成爲了主場!
此時此刻,是屬于綠灣包裝工的,勝利的狂歡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