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掙紮半晌不得脫身,心中慢慢絕望。
不知有多少仇人,想要将他除之而後快。
若是消息傳出去,那可就死定了。
搬山道人走的利索,留下了一臉懵逼的曹豹和惶惶不安的衆多守兵。
曹豹經曆了剛才那一場,對這些世外之人情不自禁的多了敬畏。
他不知庾獻來曆,也不敢過多打聽。
隻讓人将附近散碎掉落的泥土清掃幹淨。
曹豹倒是好意,隻是庾獻被壓在城牆下,根本耐不得揚起的塵土。
他索性一口氣吹出,吹的地面泥沙飛揚,碎石亂滾。一些幹裂的地皮也被狂風掀起,吹了個幹淨。
那些守城士兵見了越發敬畏。
有人向曹豹悄悄問道,“校尉,看這人本領不俗,也是個招惹不起的。要不要派人給他送些吃食去,也算結個善緣。”
曹豹聞言搖頭,低聲說道,“結交了他,就得罪了搬山道人。看眼前這樣子,那個更不好惹一些。我們不如不聞不問,免得給自己惹禍。”
曹豹拿定主意,隻當什麽都沒看見。
等日頭起來,依舊像是往常一樣開了城門,放百姓出入。
這虎牢關是一座軍城,進出的大都是往來南北,行險獲利的商人。
再加上有大大小小的武官駐紮城中,當地一些樵夫和打魚捕獵的百姓,也時常進來兜售。
那些往來的百姓沒見過之前那一幕,見到城牆下壓了一個人,都大驚小怪,以訛傳訛。
曹豹嘴上說不理會,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混在人群中瞧了庾獻一眼。
他看不出什麽所以然,又刻意往城牆根打量了一番。
卻見那被掀開的地方,碎磚青石泥土早已混成一團,結實無比。城牆上也被打了許多符文,隐約閃爍。
曹豹看了兩眼,放下心來,随後躲回關内的軍營之中。
庾獻郁悶了沒多久,忽然一陣淡淡香氣襲來,擡頭一看,卻是小妖女貂蟬。
搬山道人顯然沒有再去找她的麻煩,恢複了自由身的貂蟬,重新變得活力滿滿。
她背着手繞着牆根走了兩圈,口中啧啧連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是你!”庾獻大喜,“快幫我想個法子出來。”#29233#21435#23567#35828#8780#32593#8780#87#119#87#46#105#113#117#88#83#46#99#79#109
貂蟬聽了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庾獻,“我怎麽敢?認識了師祖這麽久,小徒孫還不知師祖對我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把你放出來,吃了我怎麽辦?”
庾獻老臉一紅,此事……,确實不足爲外人道也。
他厚着臉皮尴尬道,“事急從權,有些事兒,師祖也沒的奈何。再說,你是我徒兒義女,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可你說的很細啊……”
貂蟬笑吟吟的看着庾獻,眼波一橫,似做嬌怯,意有所指。
庾獻尴尬的真想來一口吞煙吐霧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這會兒除了貂蟬,還真沒人能幫自己。
庾獻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先、先幫我出來。這種時候,咱們還得互相扶持才是。”
庾獻不說倒還罷了,一說這個,貂蟬的俏臉瞬變,冷笑道,“呵,互相扶持。那賈诩明明是來追殺你的,你卻冤枉到我身上,讓我陪了一路的小心。這也叫互相扶持?”
庾獻聽了,張口結舌。
他一直以來都做着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獲利極多,坑人也不少。不知不覺,他已經把路都走絕了。
結果時至今日,卻讓自己無路可走了。
庾獻正不知該怎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貂蟬已經開始觀察城牆上封鎮庾獻的那些符文。
庾獻趕緊閉緊嘴巴,心中存了一絲僥幸。
貂蟬觀察了許久,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若有所思,最後長舒了一口氣,看向庾獻。
一直留心的庾獻立刻激動了起來。
莫非有戲?
卻聽貂蟬慢悠悠的開口贊道,“這搬山道人不愧是世間少有的道門高手,這土行術法的威力,等閑之輩根本破解不得。”
嗯?什麽意思?
是說你不是“等閑之輩”嗎?
庾獻熱切的用仰視視角看着貂蟬。
卻見貂蟬拍了拍胸脯,喜滋滋的看着庾獻,“那徒孫就放心了。”
庾獻的心剛跟着微微一顫,接着就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這小妖女終究還是要見死不救。
貂蟬看着庾獻呆如木雞的模樣,忍不住俯下身,挑釁的看着庾獻笑了笑。
這笑容傾國傾城,美的不可方物。
貂蟬毫無心理負擔的說道,“再說,就算徒孫想幫你,我也奈何不得搬山道人的手段啊。師祖還是自求多福吧。”
“而且徒孫這次有些草率,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主劫之妖,以後說不定還自身難保呢。”
庾獻聞言,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滿臉不可思議的追問道,“主劫之妖,野雞道人?”
接着又反應過來,難怪這野雞道人被漢靈帝以西園八校尉囚困在雞鳴堂中,原來這貨就是漢末大劫的發動者。
看來野雞道人一現世就焚燒洛陽,未必隻是爲了洩憤。
貂蟬不答,反倒意味深長的打量着庾獻。
“我早就察覺到師祖和别人不太一樣,看來師祖果然知道不少。”
庾獻太知道不少了。
在一場大劫中,起到主要作用的有三個因素,神明、天命和妖。
按照重玄子老道的說法,神明是鋤頭,是刀斧,是鍾磬,是便溺之器。
本質上來講,神明就是身負使命的一個時代的強有力者。
比如說武王伐纣時代的強有力者,被一卷封神榜點化神職,成爲傳說中的人物。
如同黃飛虎、崇黑虎、聞仲、鄧九公、張桂芳等強人。
事實上,在三國時代結束後,有很多強人也得到了廟觀的祭祀。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關羽……
抛開當前的時間,縱觀曆史,這就是一個未曾覺醒的神。
而天命呢。
——“天命就是讓鋤頭明白自己該去犁地,讓刀斧明白自己該去砍劈,讓鍾磬金聲玉振,讓便溺之器自甘下流。”
這些時代的強者不但要覺醒自己的使命,明白自己的位置,而且還要受之驅使,走上應劫之路。
而按照重玄子老道所說,若是劫數中人始終未能覺醒自己的天命,或者走上歧路,那麽,妖就來了。
這也就是所謂的國之将亡,必有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