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東都洛陽,唐周也不敢這麽肆無忌憚。
可關中在經曆了漫長的羌亂之後,原本坐鎮西北的長安雄城已經頹敗不堪。
整個長安城,除了未央宮中呂後殺韓信的大陣還能勉強啓動,其他地方的陣法早就毀壞殆盡,幾乎成了不設防的狀态。
——毒殺天子,又背叛了魔王董卓的李儒。
——追随黃巾道人張角作亂,又出賣同門,投靠了南匈奴的唐周。
——以及周旋亂世的妖道庾獻。
這三個無法無天之人,在這長安城中猝然相遇。
唐周在發現庾獻的瞬間,就化爲一條水龍張牙舞爪的撲擊過來。
庾獻對這道人的手段頗爲頭疼,他心念一轉,全力向最近的城門奔去。
唐周見狀大笑道,“走的了嗎?”
那水龍在空中轟的炸開,如同雨點般落下。
接着很快那些雨點滾動,在庾獻前方凝聚成一個個水人模樣。
庾獻大怒,猛的張口吹出狂風。
狂風呼嘯向前,将那些水人吹的鼓脹起來,波光粼粼如同一層薄膜。
那些水人幾乎站立不住,像是兜住了風的布帛一般。
唐周臉色一變,加大了法力的輸出。
庾獻口中暴喝道,“給我滾開!”
随着庾獻此言,那本就被吹的極薄的水幕,轟然迸碎,流了一地。
然而,不知哪裏仍然傳來唐周的笑聲。
“不自量力,我看你有多少殺伐之力能用。”
接着那散地的水人再次彙聚,在路旁小巷的水井裏,也快速的爬出一個個的水人。
庾獻皺緊了眉頭。
唐周的手段雖然殺傷不足,但是詭異難防。
庾獻之前從郭嘉那裏收獲極多,殺伐之力雖然充足,但這麽耗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庾獻正在思索着破敵之策,李儒也已經含怒趕來。
他見庾獻被困,冷笑一聲,“好妖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着,毫不留情的擡手放出一道赤色光芒。
庾獻不知自己這半吊子的墨門身份是否管用,他不敢硬接,匆匆避開之後連忙吐出大團煙霧,遮蔽住身形。
李儒見了冷笑不止。
他擡起手中銅鏡一望,待形貌變幻,立刻用出了“飛沙走石”的兵法。
一時間,到處黃土飛揚,随風漫卷。
庾獻呼喚出遮蔽行蹤的煙霧也被刮的四散。
庾獻哪顧得許多。
不待那要命的砂石龍卷成型,趁着最後的煙霧,直接撞開房門躲入了路旁的店鋪之中。
不等店家主人驚呼出聲,就穿破牆壁,向另一戶逃竄。
李儒很快察覺到庾獻的動向,他毫不猶豫的大喝一聲,“給我出來!”
那被狂風滾動的砂石,立刻一股腦的向那破門中灌入。
接着,店鋪中傳來短促的慘叫聲,那卷着零碎血肉的砂石洪流沖天而起,将房頂的磚瓦茅草,盡都卷入其中。
李儒閃動着目光左右一掃,很快緊随其後,指揮着那砂石洪流又紮入了另一處房屋。
街道上的水人,悄無聲息的崩散,随後化爲一道道細流,追随着兩人而去。
庾獻身在敵營,不敢戀戰。
身上“一母之力”和“人馬如龍”全開,拼命的向遠處逃竄。
趁着李儒和唐周不備,庾獻還時不時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給他們添些麻煩。
這三人且戰且走,沿路的大片城區都仿佛被猛獸踐踏過一樣,成了一片廢墟。
這附近的百姓哭喊着四散而走,一些躲避不及的,都在李儒的砂石旋風下,被打的血肉模糊。
庾獻固然有免戰牌可用,但這會兒若拿出,也會毀掉他最得力的手段。
城中的大亂很快由探馬急報給了朝堂衆人。
特别是司馬防跑來回報,說是有不少李儒帶來的西涼兵卒,竟然趁着混亂出府劫掠歡淫。
黃琬大怒之下,直接令人傳書呂布,命他帶兵入城平亂。
庾獻将兩人引到城門附近。
他也不主動沖城,而是站穩腳跟,和李儒、唐周再次搏殺了一場。
庾獻這次的運氣不錯,随機召喚竟直接出了年幼童子。
有年幼童子在側,李儒不敢輕易動用儒術,這讓庾獻節省了不小的壓力。
而且在混戰中,庾獻意外打出的國師印玺,竟然對唐周的水系術法有不小的壓制作用。
庾獻猛然得到這個空檔,心念電閃之下,直接向重兵把守虎視眈眈的城門沖去。
漫卷的狂風呼呼大作,吹的那些守兵睜不開眼。
城門校尉索性閉上眼睛,直接大喊道,“給我亂箭射殺!”
那些士兵們之前就瞄着的弓箭一瞬間激發出來。
庾獻身子如龍般在風中遊走,避開了那些被狂風吹偏的箭矢。
庾獻哈哈一笑,在那閉着眼睛胡亂揮刀的城門校尉盔上一拍,接着迅速的向城門洞沖去。
那城門校尉被這一拍,吓得寒毛直豎。
情不自禁的睜開眼時,狂風已經止息,眼前又有兩道身影撲來。
那城門校尉幾乎是顫着嗓子失聲大叫道,“殺賊!殺賊!”
當先一道身影,毫不理會的越過那校尉向城門洞追去。
另一道身影則呵呵一笑,反手将一支射來的亂箭接住,狠狠的塞入那城門校尉的喉嚨中。
庾獻沖進那城門洞中,立刻全力催動“春生萬物生”的法力。
那早就被砍伐刨制釘在城門洞裏不知多久的木門,忽然生機盎然起來。
新芽不斷的在門軸生出,衰朽。這衰朽中,又長出蘑菇。
庾獻重重的一拳砸在城門之上。
那原本可以抵抗沖城巨木撞擊的城門,竟在庾獻的一拳之下,重重的掀倒過去,砸起漫天煙塵!
庾獻回頭一望,心生詭計,當即哈哈大笑道,“貧道本爲内應,李儒接應有功,不亞胡轸。待渭陽君入城,必不失九卿之賞!李卿,何不随我速退?”
庾獻說完,直接揚長而去。
那李儒在後聞言,越發憤怒。
他裹着風沙而至,遠遠的就伸手向庾獻罩去。
庾獻回頭看着漫天遮來的沙塵,有些不願戀戰。
此時已經出了城,正是逃之夭夭的時候,若是等到呂布殺回來了,誰勝誰負又有什麽意義。
庾獻連忙在身上檢視,想看看有什麽能夠應敵的東西。
翻着翻着,忽然在袖囊中摸出一個碧玉般的烏龜殼。
咦?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