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也不耽擱時間,輕車熟路的割開了董白腹部的皮膚。
接着掐動法訣,從董白脾髒的竅穴中,召喚出了傳國玉玺。
傳國玉玺落入庾獻掌中,上面散發的五色毫光立刻消散,隻如同一塊尋常的溫潤美玉一般。
庾獻曾經拿着這玉玺在洛陽宮中祭拜天地,陰錯陽差之下,甚至還誤導了上天,終結了漢室火德。
從某種角度來看,庾獻已經是傳國玉玺認可的主人。
——而且還是辦過正式手續的。
恐怕這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在庾獻靠近董白的時候,上面的符文才會有所感應,被動激活。
庾獻将那傳國玉玺拿在手中仔細的打量。
當初用董白鮮血繪就的符文已經如同血沁一樣,在玉玺上勾勒出絲絲紋路。
這絲絲血紋如同脈搏一樣,似乎仍有着溫潤的生機。
庾獻看着那些紋路,心中一動,想起了張松持有的“西蜀地形圖”。
那西蜀地形圖随形勢而變,幻化無窮,将西蜀之地的地形、城池、人口、物産一一展現。
那西蜀地形圖的邊界,就曾顯露出一些紋路痕迹,和庾獻所知的那半幅禁紋相仿。
庾獻暗自沉吟。
張松說這西蜀地形圖是從一件強大法寶上拓印下來的,莫非那強大法寶就是蜀地所對應的梁州鼎?
想到這裏,庾獻越發覺得合理。
難怪劉焉憑空起了勃勃野心,原來是暗中得到了梁州鼎。
庾獻手中雍州鼎的符文不全,使用出來,有諸多不可控的地方。若是能得到梁州鼎參詳一二,或許會大有好處。
而且說不定那梁州鼎的符文,也同樣有鎮壓斑斓的效果。
看來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這些後患,少不得還要再去蜀中一趟。
那還得去趟長安,把劉焉那兩個作死的兒子找到。
庾獻将那傳國玉玺一翻,露出正面的幾個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受命于天,受命于天……”庾獻默念了兩句,依舊将那傳國玉玺藏入董白肺部的竅穴中。
等到施法爲董白愈合了傷口,庾獻才将董白喚醒。
若非還有破損的衣物以及上面沾染的少量鮮血,恐怕董白還不知自己脾髒中藏着一件重寶。
庾獻對董白認真的說道,“那符文本就不全,隻怕時間久了,未必有效。我再等上幾日,如果那邪神沒出來興風作浪,我就去一趟川中,設法從劉焉那裏借梁州鼎一觀。縱是不成也能從鬼姬巫顔那裏問些應對的經驗。”
董白隻低頭應是。
庾獻想了想,又道,“若是我不在的時候,那邪神再次神降,你不必勉強和她抗争,萬事等我回來再說。”
庾獻此時心思已亂,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态度面對董白。又仔細吩咐了幾句,傳給了董白一些修煉法決,庾獻就起身離開。
出了大帳,庾獻去尋了封明、封亮和賀玄三人。
董白成功奪取軍權之後,這三人也一下子成爲了西涼軍的座上賓。
庾獻找到他們三個的時候,他們三個正有些興奮的在一處篝火旁指天畫地的聊着。
這三人自幼在山中學藝,這次下山沒多久,就經曆了這樣一場惡戰。
可以說的上險死還生。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經曆,才越發讓他們覺得有的聊。
看到庾獻過來,三人都興奮的起來招呼。
庾獻也不掃興,狠狠的把這三個肯跟随自己冒險的巫鬼宗弟子誇了一番。
賀玄一時興起,還鼓動着封明、封亮兩兄弟就此不回川中了,以後多跟着庾師兄在外面長些見識。
……
第二日一早,董白早早便升帳。
西涼軍歸附是一碼事,能不能将西涼軍用好又是另一碼事。
當初董卓把西涼軍帶到洛陽,一舉主宰天下。西涼軍上下的士氣極爲高漲,這使得董卓在西涼軍中的威望達到了頂峰。
之後李儒雖得了涼州牧的官位,但卻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人趕走。這前後的心理落差和積聚的不滿,才是西涼軍倒向董白的關鍵。
再加上董白臨陣之時,竟能一槍捅死郭汜,這一下子喚醒了西涼兵家對董家的強者認同。
可董白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内提振西涼兵的軍心,那麽恐怕也會淪落到和李儒一樣的處境。
庾獻到了帳中,董白臉上倒沒什麽異狀,隻是恭敬起身,讓他上座。
庾獻本就是外人,見西涼軍中武官皆都有不忿之色,當即淡淡笑道,“不必了。庾某乃是世外之人,來此隻是爲了董白的安危。軍中之事,徒兒當與諸将商議才是。”
庾獻說完,諸将這才神色和緩。
說起來,這帳中的武将還真沒幾個陌生的。庾獻是什麽情況,這些武将都心知肚明。
當初庾獻便是李肅去川中尋來的。
被董卓任命爲國師時,這件事在西涼軍内部還有過一些讨論。
正是因爲知根知底,在不少武将心中,這道士和那些欺世盜名之輩,也沒什麽區别。
也就是欺負董白年齡小,沒見過社會的險惡,這才跑來裝神弄鬼。
王允見狀,連忙起身,“師尊來我這裏吧。”
王允的思考就比較現實了,不管這道士是真有本領還是欺世盜名,最關鍵的是董白信任他啊!
隻要讨好了這便宜師父,就是讨好了董白,這對他在西涼軍中站穩腳跟可是大有好處的。
庾獻這次過來,主要是爲了看看斑斓有沒有偷偷上線。
雖說在找到解決辦法前無法完全避免,但來看看總是心安。
庾獻正要去王允那兒坐下,卻被李肅就近一拉。
庾獻也無所謂,順勢坐在了李肅席上。
見衆人來齊,董白升帳,李傕連忙起身獻上文籍。
“主公,這是西涼兵中軍候以上武官的名冊。另外這上面還有各部統領兵卒、持有兵器、甲具、戰馬的詳細數字。軍糧辎重單獨另有一簿,末将已經整理完善。現在軍中的存糧,都是從郿塢中搶出來的,當時長安生變,顧不得許多,搬出來的軍糧也不充足。之後叛賊李儒和長安朝廷求和,打算領兵回西涼,當時我們想着反正已經和關中勢力撕破了臉,于是順勢劫掠了周邊數縣,補充了一些物資和壯丁……”
李傕事無巨細的将西涼兵現在的情況一一講了。
董白示意了一下,蔡琰起身上前,将那文籍取了,慢慢翻閱。
李傕回席坐下時,掃了張濟一眼。
張濟當即上前拜倒,恭敬說道,“我西涼軍有主公主持,定能重振聲勢。隻是如今軍中存糧不多,兵士們對以後的出路在哪,也心有憂慮,主公還要早做打算才是。”
庾獻對這些興趣不大,隻随意打量着衆人。
卻見王允聽到這裏,微微皺眉,擡頭看了張濟一眼。
庾獻神色一動,也仔細的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