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李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敢置信的開口問道,“你來向何人問罪?”
那趙嵩當即昂然說道,“劉焉那逆賊軍中,有一妖道,名爲庾獻,竟然公然自稱爲當朝國師。益州叛軍奪下劍閣,這妖道實有力焉!卑職和漢中諸文武心中不解,想向朝廷問問,爲何封一妖道爲國師,又爲何放縱這妖道離朝,爲禍地方。”
滿朝重臣聽到趙嵩口中出來那個名字,無不變色。
“妖道庾獻?!”
“是庾獻!”
“他竟去了巴蜀!”
提起庾獻這妖道的名字,滿朝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正是此人壞了大漢的王朝氣數,又逃之夭夭。
許多漢室忠臣見到火德氣運消散,土德氣運誕生時,都覺得天塌了一般。
這會兒聽到這個名字,如何能不切齒。
李儒眼睛微眯,他根本顧不得趙嵩方才的問罪之辭,再次追問道,“你說那道人叫庾獻?”
趙嵩聞言正色說道,“不錯!正是此人,而且讓卑職匪夷所思的是,如今有聖天子在朝,那妖道爲何去輔佐一位宗藩反亂朝廷?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豈不生出狂妄之想?”
這下李儒還未開口,就聽上董卓一聲暴喝,“什麽?!你說那道人跑去輔佐劉焉?”
趙嵩心中一笑。
一切都如他所料。
庾獻爲國師,份何等敏感,竟然輕易跑去爲劉焉站台。
那劉焉又是漢家宗藩,這裏面的政治意味極大。
對于董卓這等權臣來說,簡直就是往他眼裏揉沙子。
這驅虎吞狼之策,終究還是成了。
趙嵩也不畫蛇添足,直接答道,“不錯!”
趙嵩不用擡頭多看,都感覺到了中的氣氛開始沉重。
底下悄悄議論的群臣,也不敢再開口了。
過了好半晌,才聽董卓向李儒怒聲問道,“李儒,你覺得此事幾分爲真,幾分爲假?”
董卓沒有當場發飙,趙嵩還是意外的。
李儒聽了此言,卻不好直接回答。
他在中掃視一圈,看向王,“王司徒。你和那道人有師徒之份,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王聽了幾乎吓尿。
當初拜師庾獻也不過是權宜之計,這會兒哪能接這口大鍋?
他趕緊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郎中令,這話可不能亂講。老夫早就與那妖道恩斷義絕,而且這裏面的是非曲直,也已經向太師回禀過,郎中令可不能平白污我清白。”
看着董卓投來的目光,王直接賭咒發誓,“我與妖道不共戴天。”
董卓聽了,沒搭理王,向李儒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李儒想了想,出列躬道,“以小婿之見,應當立即派人去查明事實。若是果有此事,再令人拿他回朝問罪。”
王聽了此言,急忙表露心迹,“若是拿那妖道回朝,老夫定當親唾其面,以證清白!”
王此話一出,知道前因後果的士孫瑞等人,都面上有些不自在。
王拜師庾獻乃是權宜之計,這是衆人知道的。
可兩人畢竟師徒一場,王子師這般言語,就有些過了。
董卓尚未表态,就見武官隊列中轉出一人,大聲說道,“且慢。”
衆人擡眼一看,竟然虎贲中郎将李肅。
正訝異李肅這會兒爲何出這個頭,就聽李肅大聲說道,“漢中使者所言,事涉渭陽君,匆匆決定,未免草率。如今渭陽君并未就國,仍舊留在長安,何不請她入朝,共商此事?”
趙嵩聞言皺了皺眉。
滿朝重臣聽了俱都愕然。
這裏面怎麽還有渭陽君的事?
渭陽君董白,這可是董太師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嫡親孫女!
那妖道怎麽和她還有牽扯?
衆臣愕然的擡頭看向上,卻見董卓不喜不怒,也未多言。
衆人心中疑惑更深。
看董卓這幅模樣,顯然早就知道什麽,隻是,怎麽沒半點風聲傳出來過?
王更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李儒聞言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淡淡說道,“這件事還不知真相如何,說不定隻是這使臣信口開河。等有了眉目,再通知渭陽君不遲。中郎将,退下吧。”
李肅聞言也不堅持,他笑了笑,故作無奈的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卑職也無話說,但恐怕渭陽君會不高興的。”
李儒聽了面色一沉,竟不知該怎麽處置才好。
無論他說破了天,面對少女的任都沒有一點辦法。
何況董白還有董卓爲他撐腰。
果然,董卓在上聽完,幾乎沒有多想,就開口說道,“說的不錯,來人,去我府上将渭陽君請來。”
太師府的主簿田景主動起,“太師,我親自去吧。”
等田景離開,王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麽回事?”
滿中重臣也俱都狐疑。
李肅見狀笑呵呵的說道,“這事兒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實不相瞞,國師和渭陽君機緣深厚,在渭陽君很小的時候,就将她收爲弟子,也傳授了一些道法。這些分,渭陽君可一直念念不忘呢。”
王聞言瞪大了眼睛,“這,老夫怎麽從未聽人提起過?”
李肅一臉促狹的看着王,“本來渭陽君也不知道自己師父是何方神聖,前些時間渭陽君前往封地,在路上看到捉拿道人的海捕文書,這才發現上面那道人,竟是自己師父。嘿,你說這巧不巧?”
聽了李肅這話,中衆臣頓時嘩然。
特别是聯想到庾獻這妖道的份,和他過往的種種之後,衆人心中竟然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那道人在洛陽城中一場祭天,毀掉了大漢的王朝氣運,讓火德氣運變成了土德。
随後氣運四散,望氣士在董白上發現王命。
原本衆人還覺得荒誕,認爲這是上天對董卓的絕妙諷刺。
但是如今聽說在董白還很小的時候,庾獻就跑去收徒,衆人又忽然意識到事不那麽簡單。
難道說……
這董白真的有極大的氣數?
王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的說道,“如果中郎将所言爲真,那,那豈不是說,渭陽君是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