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哀牢鬼王用了十成的法力,鬼爪黝黑的都泛出光澤。
那條虎尾雖然再次打碎那鬼爪,但也勢頭用盡,不甘心的消失無蹤。
庾獻看哀牢鬼王那個費勁的樣子就有點揪心。
這家夥,靠不靠譜啊!
又迅速掃了别人一眼,臨邛鬼王被自己重傷,這個暫且不考慮了,其他幾個鬼王,居然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庾獻一想,也大緻明白究竟。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連忙對臨邛鬼王說道,“快把我身上的疾病驅散,這個家夥還得我來對付!”
臨邛鬼王兀自嘴硬,“用不着!”
庾獻無語,一幫巫師都被近戰突臉了,還裝尼瑪呢?
“趕緊的!”庾獻怒道,“要死别拖累老子。”
臨邛鬼王目光在庾獻臉上遊移了下。
她是果決之人,面色沉靜下來想了想,很快在面子與務實之間,選擇了務實。
随着臨邛鬼王施術,庾獻身上的病痛迅速緩解,從肝髒中補充來的源源生機,很快将庾獻渾身的精力補滿。
庾獻略一,就發現到那裹挾着疾病的女鬼,退去了自己肺髒的深處。那裏的肺痨纏綿極深,應該就是臨邛鬼王留下的後手了。
這種要命關頭,庾獻也沒心思說破。
他匆忙張開大口,吐出那支移山棍,迎風一晃,化作趁手長短。
接着,還不等那虎精再做反應,直接就開始向那移山棍中灌注精氣神。
随着精氣神慢慢在移山棍中貫通,那棍棒的一端慢慢亮起兩個字,“太行。”
庾獻心中一穩,正要一鼓作氣,全部貫通,将移山棍徹底解鎖,就見憑空中那條虎尾再次出現。
似乎是被之前的抵抗激怒,這虎尾出現後,在空中一搖,再次重重的向城樓打來。
衆人看那聲勢比之前還要猛烈,都大叫道,“不好!”
一些體弱的巫女紛紛避席躲藏,錦襪錯亂間,杯盞潑灑,瓜果零落,其他人也都臉色難看的喚出自己的役鬼阻攔在前。
庾獻一見,自己也在那虎尾的籠罩之下,當下也不廢話,直接翻轉棍棒,躍起身來,向那虎尾重重的一棒打去。
“給老子滾!”
随着庾獻的暴喝,那棍棒如同感受到那濃烈戰意一般,上面的“太行”二字越發清晰,周圍雲紋浮現。
接着,那棍棒帶着山崩地裂,巨石翻滾一般的氣勢,重重的向那虎尾砸去。
那虎尾受這一擊,像是觸電一般彈回消失無蹤。
接着,衆人就聽到了前方戰場上,那吊睛白額猛虎憤怒吼叫。
庾獻擊退那虎尾,自身也不好受。
雙臂微酸不說,手中的反震,也讓他幾乎攥握不穩。
然而這般戰果,已經讓城牆上衆人精神一震,連聲叫好。
不但幾大鬼王刮目相看,就連那些剛剛抱頭蹲防的巫女們,也一個個看的目光熠熠。有些手快的巫女,已經在悄悄詛咒他沒有女朋友。
就在這時,那陰魂不散的虎尾忽然再次出現。
一時間,城牆之上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庾獻頓時頭痛不已。
妖魔攻城,庾獻同爲人類,自然有同仇敵忾之心。可眼前敵我難辨的情景,卻讓他的立場很是别扭。
不管戰或不戰,都越想越不對勁。
衆人正警惕着,就聽城樓上傳來巫顔淡淡的吩咐,“巴山,你來。”
衆人聞言,愕然的看看那圓滾滾的巴山鬼王。
巴山鬼王也是一怔,随即笑道,“那我試試。”
接着,從巴山鬼王身上爬出來一個瘦骨嶙峋,如同猴子一般的餓鬼。
那餓鬼看着空中的虎尾,口齒流涎,躍躍欲試。
庾獻心中微動,看來就算自己不出手,剛才也不會怎樣啊。
這餓鬼乃是南川鬼王的魂魄所化,庾獻和巴山鬼王去截擊葭萌關守軍的時候,曾經見過它咬食馬匹的靈魂。
那虎精雖然克制鬼物,卻不一定能拿這個南川所化的餓鬼怎樣。可若被這餓鬼咬上一口,就未必好受了。
那餓鬼出現,戰場上的吊睛白額猛虎也似乎有所覺,扭頭向這邊瞥了一眼。
等那虎精扭回頭去,那虎尾忽然戲弄一般在空中一個回旋,化爲一個白衣書生的模樣,落在城樓。
那白衣書生打扮的虎精,興緻很高,落地就高聲打着招呼,“哈哈哈,不打不相識,小生這廂有禮了。”
巫鬼宗門諸人都不應聲,警惕的看着那白衣書生。
那書生随意招呼了一聲,就着重的打量着剛才出手的庾獻。
庾獻見那虎精文绉绉的扭捏作态,心中古怪,試探着問道,“貧道庾獻,不知來者何人?爲何侵擾人間地界,攻打這綿竹城?”
那虎精回過神來,嘿的一笑,“有人做局,我湊熱鬧,耍一陣便回山去。”
說完,也不客氣,瞅一席無人,漫步過去坐下。
接着衣衫一振,從容看向衆人,“倒是忘了說了,别人都叫我峨眉大王。”
那虎精說完,見衆人沒什麽特别的反應,不由納悶,“你們沒聽說過?”
見衆人仍沒有什麽反應,虎目滿是疑惑。
庾獻剛才試過這虎精的斤兩,感覺若是狀态全開,自保應該不成問題。當即也不虛他,在一旁坐下,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聲,“這樣啊,那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貧道乃是當今大漢國師,南鄭、成固、西城、褒中、沔陽、安陽、钖、上庸、房陵全境守護者,周公意志的傳承,先民四神之救贖者,虎牢關征服者,妖桃之父,庾獻。”
接完,庾獻慢悠悠的看着那白衣書生問道,“你,聽說過沒有?”
峨眉大王聽的目瞪口呆,幾個手指頭都忙不過來。
他不由對庾獻肅然起敬,“兄長好大基業,好深厚的根腳。”
庾獻平靜。
那是,我還沒具體到村呢。
峨眉大王贊了一句,随手拿過一盞酒,“來,兄長和我共飲一杯。”
一口飲罷,開口贊道,“比山中的猴兒酒強出不少。”
峨眉大王索性拍開泥封,又飲了一壇,口中越發贊歎不絕。
庾獻幾次想挑起話頭,找到這場變故的根源,都被那峨眉大王含糊而過。
這可如何是好?
庾獻皺着眉頭四下望望,不經意間看到城樓上的巫顔。
巫顔正認真的注視着天空中,那如雲氣般聚散不定的招妖旗。雲氣滾滾,越發激烈攪蕩,上面彙聚的妖氣也越發濃烈。
察覺到庾獻的目光,巫顔低頭看了一眼。
在她清亮的眸子中,正見庾獻坐在席子上望着自己,旁邊飛舞着一條正在大吃大喝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