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色祭袍的男子，從貝奧聖光大教堂走出，穿過鮮花廣場，經過聖光與殉道者大殿，聖路易斯大堂，拉昂西望聖殿，最後就來到了教皇廳。

這裏是曆代教皇辦公的地點。

曆史上許多能夠留下濃墨的事迹，都從這裏開始下筆。

一名滿頭銀發梳理的光滑油亮，身穿潔白紗袍，臉上不言苟笑，布滿了老人斑，充滿了歲月痕迹的老者坐在躺椅上，昂着頭看着教皇廳頭頂的壁畫。

那是第四代教皇邀請當年最有名的藝術家，也是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藝術家，爲教皇廳繪畫的宗教壁畫。

老者看的廳頂壁畫，正是描繪聖光之主如何創造第一個人類的那神話一幕。

老者看得十分專注，眼神有些渾濁，怎麽樣都像是一個普通人。

但從白色祭袍男子的眼光裏，他卻是可以看到，在凡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無窮無盡的聖光從老者的身上湧出來，神聖的光環從他身上輻射出去，蔓延到目光所及的位置，與教皇廳所在國度的每一座教廷不斷呼應，形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

在這神聖的光柱之下，凡是不屬于聖光領域的力量，都被排斥和毀滅，就是這麽的霸道。

難以計數的，背生雙翼的天使聖靈在光柱上下飛舞，對着老者頂禮膜拜，口中不斷說着聖言。

“日安，主在人間的代行者，聖·阿維尼殿下。”穿白色祭袍男子語氣淡淡地說道。

“日安，蒙主而生的天罰者！”老者似乎是年紀大了，沒有反映過來，頓了一下之後，才挪開了眼睛，把目光轉向了白色祭袍男子。

從教皇的渾濁眼睛裏，他看到了無數的聖眷籠罩在他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身上。

穿白色祭袍男子打完招呼就安靜地站在一旁。

看起來像一個普通人，而不像一個威壓整個大陸的聖光之主的代行者的老者對此隻是溫和地笑一笑，然後主動打開了話題。

“我聽教堂的侍者說，你最近這段時間，對遠古時期的那些僞神比較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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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聖·阿維尼殿下。”穿白色祭袍男子平靜地回道。

這些在外面足以被轉入異端裁決所十次的知識，在這裏，在這座聖光籠罩的教皇廳下，隻是某個人微不足道的興趣而已。

“真正的神，是崇高，無上，至純，超群脫俗的。”

“而僞神，隻是一群披着神祗外皮的力量狂徒，它們嫉妒，貪婪，**，憤怒，自私，無所不爲……”

教皇突然念起了詩句，

“快腿追風的伊裏絲謹遵不違，沖下伊達的峰脊，前往神聖的伊利昂。

像瀉至雲層的雪片或冷峻的冰雹，挾着高天哺育的北風吹送的寒流，

風快的伊裏絲急不可待地向前飛闖，來到著名的裂地之神身邊，站定，開口說道：“黑發的環地之神，我給你捎來一個口信，受帶埃吉斯的宙斯命托，特來此地，轉告于你。

祂命你脫離戰鬥和厮殺，回返神的部族，或潛人閃亮的大海。

祂威脅道，倘若你不聽谕令，或對它置若罔聞，祂就将親自出手，和你打鬥，進行一場力對力的較量。

但是，祂警告你，不要惹祂動手，聲言祂的力氣遠比你大，而且比你年長。

盡管如此，你在内心深處，總以爲可以和祂平起平坐，雖然在祂面前，其他神明全都吓得畏畏縮縮。”

這詩句，穿着白色祭袍的男子十分熟悉，正是他最近在看的禁書——《神戰》裏面的某個篇章，講的是遠古時期的僞神戰争，那位号稱衆神之王的宙斯，威逼恐吓祂的哥哥，掌管着海洋、風暴，地震，馬匹等權柄的神祗波塞冬，不準波塞冬繼續介入戰争的情節。

波塞冬貴爲強大的神祗，但在宙斯的淫威之下，還是選擇了妥協和退讓。

就算貴爲神祗，也免不了鬥争。

聽完教皇念的詩句之後，穿着白色祭袍，被稱爲天刑者的男子沉默了許久，才面無表情地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冕下。”

聖·阿維尼教皇殿下，老臉上頓時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就像聖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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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頹廢的藍色狐狸面前，威廉并沒有賣關子，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上，魔鏡和他都能分辨藍色狐狸有沒有繼續說謊，于是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匹金馬，身上流的是不是遠古時期海神波塞冬的血脈？”

“你怎麽知道？你竟然都知道？”藍色狐狸被威廉這話給鎮住了，狐狸的嘴巴張的老大，看了一臉平靜的威廉一眼之後，藍色狐狸的眼神又變得頹喪起來，“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原來你什麽都知道！”藍色狐狸的眼神裏，透出濃濃的苦澀之意。

“你到底想要什麽？”

威廉沒有理會藍色狐狸的質問，而是道，“可是不對！”

“什麽不對？”藍色狐狸有些糊塗。

“既然是海神波塞冬的後裔，可是爲什麽，這匹金馬表現出來的權柄之力，跟海洋或者水元素之類的無關呢？”

聽到威廉這麽一說，藍色狐狸的狐耳頓時聳立起來。

權柄，是藍色狐狸在那個對他施加了詛咒的神秘男巫嘴裏，偶然聽到的信息。

這是隻有到了一定階層才能知道的消息。

就算是“他”，也是因爲血脈特殊，聽到那個神秘男巫多說了幾句，才有所了解。

但“他”沒想到，威廉也知道這些消息。

“什麽權柄之力？”藍色狐狸看着老實的金馬，問道。

“跟大地有關的權柄之力，跟我了解的不一樣。”威廉輕聲道。

其實，海神波塞冬并不是沒有掌管大地權柄的後裔。

安泰巨人就是。

但安泰巨人是海神波塞冬跟祂的祖母，地母蓋亞生下來的後裔。

蓋地是大地之母，是最初掌管大地權柄的原始神，祂的後裔，掌管大地的權柄，威廉覺得是很正常的。

但金馬不一樣。

金馬是當初漁夫家的木馬吃下海神後裔美人魚的肉片後産下的，按理說，沒有經過雜交，是不會産生差别過大的權柄之力才對。

“誰跟你說了，海神波塞冬就沒有大地的權柄！祂不僅僅是海神，還是風暴之主，馬匹之主，以及鼎鼎有名的裂地之神，也就是地震之神，在這方面的權柄，偉大的波塞冬掌握的裂地權柄并不比海洋權柄遜色。”藍色狐狸的話，像一道閃電，劃過了威廉腦海中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