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目光落在那個詭異的蒼蠅人形雕像上。
别西蔔!
在聖光之主教廷的宣傳之中,别西蔔是地獄的七大君王之一,被視爲引起疾病的惡魔。
祂司掌“暴食”,所以又被稱爲暴食之主。
在聖光之主教廷長期的愚民宣傳之中,地獄的惡魔會引誘相同罪行的人,勸誡民衆要守持本性,信奉聖光,不受地獄的惡魔所誘惑。
但實際上,這位隆巴頓王,是威廉這麽多年遊蕩日子裏,第一個看到的惡魔使徒,也就是說,被惡魔誘惑和祂做交易的人。
威廉的目光落在蒼蠅人形雕像吸收的神秘物質上面。
别西蔔是暴食之主,魔鏡猜測這種物質是衆生的食欲之念,來源于隆巴頓王舉辦的宴會貴族,以及整個王城所有民衆的欲念。
這就是隆巴頓王這麽癡迷享受的原因嗎?威廉心裏如是想着。
而雕像釋放出來的濃黃色邪力,則是……
“咕咕……”突然,青蛙王子赫魯的肚子叫了起來。
他臉色刹那間變白,驚慌失措地看着威廉,眼神裏透出的“我不想的”這樣的意思。
聲音在這密室裏是如此的明顯,以至于驚動了處于祈禱之中的隆巴頓王。
隆巴頓王的身子微動。
青蛙王子赫魯無助地望着威廉尋求幫助。
威廉眉頭微皺,他并沒有怪青蛙王子赫魯,這股由别西蔔雕像轉化而來的濃黃色邪力,帶有誘惑的力量,青蛙王子赫魯隻是一個普通人,精神力難以抵抗,出現異常也很正常,是威廉他自己疏忽了。
這樣想着,見隆巴頓王的動作越來越大,威廉心念一動,拉着青蛙王子赫魯,瞬間發動了如意鬥篷的能力,刹那間就消失在密室裏,出現在王宮外面。
密室裏,隆巴頓王轉過身來,感應着虛空之中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臉色在濃黃色的邪力籠罩中,顯得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蒼蠅人形雕像,那雙猩紅色的複眼,也鮮豔得猶如在滴血。
王宮外面卻是一片安靜甯和之景,青蛙王子赫魯心有餘悸地半蹲了下來。
而威廉則是注視着王宮密室的位置,凝神思索。
他原本以爲隆巴頓王隻是一個普通人,跟灰霧森林的巫婆更多的是一種合作關系。
威廉隻要抓住他的小辮子,到時候簡單的威逼利誘,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巫婆的糖果小屋。
就算這位隆巴頓王要作妖,一個普通人,威廉也不用擔心,怎麽樣都能碾死他了。
但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這個隆巴頓王,好好的國王不去做,聖光之主這個金大腿不去抱,偏偏跑去做了惡魔的走狗。
惡魔在大陸上可是被聖光之主教廷打得猶如過街老鼠,隻能在陰溝裏生存。
按照他前世大人們的話來說,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自闖啊。
但這就讓威廉爲難了。
按照聖光之主教廷的宣傳,惡魔是一種混亂的生物,受祂們影響的惡魔使徒也是如此。
而隆巴頓王侍奉的又不是普通的惡魔,是地獄七君主之一的暴食之主。
他的實力如何,威廉現在還不确定。
但是他并沒有給威廉危險的感覺,也就是說,威廉并不擔心制服不了他。
但唯一一個問題是,如果溝通不順暢引發打鬥,打鬥之間的過程破壞力太大,引來聖光之主教廷的關注怎麽辦?
要知道威廉可是聖光之主教廷通緝單上有名的人,要不是他行蹤不定,又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聖光之主教廷一直無法掌握他的有效地址,這才沒有受到教廷的大規模追殺。
而惡魔使徒,是聖光之主教廷一直追捕的異端之中,排名最前列,屬于首要消滅的對象。
像兩個人之間“狗咬狗”之間的戰鬥,被教廷知道了,教廷的守夜人和苦修士,獵魔人還不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鲨魚,蜂擁而至啊!
惡魔使徒隆巴頓王會怎麽樣威廉不知道,但是威廉是自信不會被教廷的人馬抓住的。
隻是這樣一來的話,威廉想要找到糖果小屋的巫婆,得到變形術的念頭,就要泡湯了。
這可是惡魔啊。
還是地獄七君主的惡魔!
就算解決掉了隆巴頓王這個惡魔使徒,聖光之主教廷都會把整個德西亞王國翻過來,進行徹底的清查。
如果情況再嚴重一點,附近的國家沒有一個跑得掉。
所以威廉必須得謹慎行事,不能引來聖光之主教廷的側目,最起碼,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就憑着别西蔔的惡魔使徒身份,威廉現在已經十之八九能确定這個隆巴頓王就是《漢塞爾和格萊特》這篇童話故事裏,最後命令糖果小屋的巫婆解除掉漢塞爾巫術的那個國王了。
那麽問題來了,威廉該如何從這位惡魔使徒嘴裏,知道進入糖果小屋的路勁呢?
這可是傷腦筋。
威廉沉吟了許久,不得不下了一個決定——等!
等這位隆巴頓王露出馬腳的時候,等這位隆巴頓王和糖果小屋巫婆的時候。
總不可能讓威廉等到海枯石爛,等到格萊特在森林裏長成了一個大美人的時候,等到這位隆巴頓王跑去那座森林狩獵的時候吧。
威廉心裏想着,便轉身離開王宮,走入夜色之中。
青蛙王子赫魯連忙跟上。
對于那位德西亞王國的掌權者隆巴頓王,他并不陌生,曾經見過王子時期的他,還打過招呼。
但赫魯王子從來沒有想到,外表陽光充滿陽剛之美的他,背地裏竟然是一名神憎鬼厭的惡魔使徒。
如果讓隆巴頓王知道他知道這個秘密的話,那……
青蛙王子已經不敢想下去了,隻是再也不敢離開威廉太遠的距離了。
畢竟比起看起來就很邪惡的惡魔使徒,還是威廉這個男巫要善良一些。
奢華的王宮裏。
宴會依舊在進行。
王國的貴族們,有的醜态畢露地釋放着欲望,有的則面無表情地站在角落裏。
王宮外面。
氣溫驟冷。
一排排的貴族馬車,一個個的馬車夫,跺着腳,摩擦着手,眼神裏帶着隐晦的羨慕望着王宮裏燈火通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