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帶着槍?”
艾略特回過神來,質問道。
他剛剛看到夏仁掏出槍來,真的吓了一跳,還好她沒有直接開槍,不過就算是砸,萬一走火了怎麽辦?
艾略特知道槍支的危險,就算是在富人區,也偶爾會發生槍擊案,說不定今天早上還微笑着和你打招呼的鄰居,晚上就死在了槍殺案裏。
“自保。”
夏仁說道。
艾略特本來還想要說服夏仁将槍丢掉,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啞口無言。
連自己都知道槍支的危險,那麽生活在槍擊案頻發的安娜怎麽可能不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了她能怎麽辦呢?一個柔弱女子,剛剛死了丈夫,又獨自一人走了這麽遠的距離來到這裏,路上不知道要經曆多少困難。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誰也不願意平白冒這個險。
沒有槍的話,她要拿什麽自保呢?
艾略特扪心自問,如果是自己遇到同樣的情況,可能連遠門都不敢出,隻能找人到富人區捎話,就算不得已要出門,估計也會選擇帶着槍。
他心情複雜,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害怕,隻是心中對這個堅強的女人升起了幾分欽佩和憐愛。
如果要是……生活在外面就好了。
艾略特不是個沖動的人,他也不是那種見到漂亮的女人,就連兩人以後孩子姓什麽都想好了的男人。
他對待自己的感情極爲認真,但他此刻卻在心裏做了一個有些荒唐的決定。
盡管和安娜見面的時間還沒有超過半個小時,但艾略特卻想要帶着對方離開邁瑞肯國生活。
夏仁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短時間内已經将兩人的未來都安排好了。
他正在觀察眼前的屋子。
房間内打掃的幹幹淨淨,地闆也拖得幾乎一塵不安,所有的家具表面都用毛巾仔細擦過,看不出一絲污迹。
房間面積并不大,客廳隻有二三十平左右,靠近陽台的位置,鋪着一張地毯,旁邊有一張綠色的單人沙發,沙發邊靠牆是一個小書架,上面整齊地擺放着一些書籍。
夏仁走過去翻開兩本,發現上面記載的都是古老的傳說,以及各種童話寓言,此外,下層的書架上,還有幾本有關于人體解剖學的書籍,和曆史傳中各種恐怖生物的圖鑒。
在沙發靠背上,夏仁還找到了一本沒有名字的老舊書本。
他翻開查閱,發現上面同樣記載着各種曆史傳說,但和其他傳說不同的是,這裏面的内容,很多都是夏仁聞所未聞的。
書頁的中間夾着一根書簽,他翻到書簽的位置,看到上面記載着一段不知多久前的往事。
故事真假難辨,而且沒有寫明時間,隻能猜測是在最高聯盟政府成立之前,也就是最少五百多年前的發生的事了。
那是一段無比混亂和黑暗的紀元,無數個國家之間征戰不休,人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大地上戰火彌漫,餓殍遍地,恰逢天災不斷,旱澇頻發,大片的土地都荒蕪,成批的強盜到處流竄,幸存的人們隻能聚集在髒亂的不堪的城市苟存。
就在這種情況下,魔法與煉金術誕生了。
人們利用煉金術制造出魔藥,治愈人們的傷痛,用魔法喚來風雨,淨化河流與水源,滋潤土地,使作物生長。
但是能夠掌握魔法與煉金術的隻有少部分人,他們被稱爲:巫師。
在巫師的幫助下,人們走出城市,驅趕猛獸,将荒地變成耕地,形成一個個村落和城鎮,繁衍人口。
人類崇拜巫師的力量,感激他們的恩情,巫師的地位也逐漸攀高,甚至最終超越了皇權,成爲信仰。
他們組成巫師公會,并在公會的影響下,各國之間的緊張關系開始有所緩解,戰亂減少,人類得以休養生息。
然而就在不止多少年後,這種相對和諧的局面突然被打破,邪惡的機械神教帶來了蒸汽與火藥,打破了巫師們維持了千百年來的和平。
大地上,戰亂再起。
蒸汽轟鳴,濃煙滾滾,火炮與魔法對轟,天空被塵煙覆蓋,混亂再次降臨。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争,最終以機械神教的勝利結束。
在他們的蠱惑下,人們背棄了守護他們的神靈,發動了渎神的巫師審判,浩浩蕩蕩的人群的走上街頭,将曾經帶領人們走向光明的巫師和魔女們送上火刑架。
而最先開始發起這場行動的地方,是一座名叫塞倫的城市。
曆史到這裏,已經終止,再也沒有後續。
夏仁翻到下一頁,發現是張插圖。
上面描繪着一副殘忍的畫面:一位魔女被綁在鐵架上,炙烈的紅色火焰吞噬她的身體,魔女披頭散發,皮膚剝落,表情無比猙獰,她嘴巴張大,發出痛苦的哀嚎。
刑場周圍聚集着一群人,他們像是舉行慶典一樣,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有些還在揮拳叫好。
魔女的慘叫聲仿佛刺激了他們的神經,沒有哪怕一個人感到不忍,他們大口喝着啤酒,跳起舞蹈,似乎全然忘記了,正在遭受無邊痛苦的魔女,也是他們的同類,是人類的一員。
分明隻是一副插畫,但是夏仁卻感覺自己仿佛身在現場,望着這觸目驚心的一幕,耳邊仿佛能夠聽到魔女痛苦與不甘的慘叫,和周圍人群荒誕的笑聲。
他心中莫名感到強烈的恐懼襲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無法理解。
直到書本掉落在地上,他才回過神。
艾略特剛打開卧室的們,看裏面有沒有人,聽到聲音回過頭,就看到夏仁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裏,不由得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
夏仁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魔女的慘叫仿佛還回蕩在耳邊,忽遠忽近。
他不知道這是幻聽,還是自己受到污染的征兆。
如果這書上記載的曆史是真的,那麽魔法與煉金術被長期壓制的原因,就是那個突然崛起的機械神教了。
隻是,如果機械神教最終取得了勝利的話,那麽他們現在又在哪裏呢?
爲什麽自己從未聽說過有關于機械神教隻言片語。
魔女的幻聽還未解決,無數的想法就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攪得大腦混亂不堪,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夏仁坐在沙發上,晃了晃腦袋,多少清醒了一些。
他看向陽台,那裏,有一個用白布覆蓋的畫架,畫架前還擺放着調色盤和畫筆。
屋裏的其他東西都收了起來,唯獨這個畫架沒有收拾整齊。
夏仁站起身,走過去,掀開了白布。
巨大的畫紙中央,隻潦草地畫了一個由墨綠色石塊堆砌起來的井口。
“什麽意思……”
夏仁望着這幅奇怪的話,皺了皺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