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污染就是這個時間發生的。”唐堂堂說道。
秦芸看着畫面中托馬斯臉上浮現出的恐懼，說道：“房間的主人傑克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從外面通過貓眼，應該看不到屋裏的情況，隻能分辨有沒有光線。”
監控畫面雖然有些粗糙，但衆人仍能夠從托馬斯.瓊斯模糊的面部表情，和肢體細節中，感受到他當時面臨着怎樣巨大的驚恐于不安。
那扇房門仿佛擁有魔力，過了兩秒，托馬斯.瓊斯竟開始邁動步伐，無意識地接近房門。
他移動地很慢，并且動作的非常矛盾，仿佛有兩股力量在體内掙紮，或許是他僅存的理智本能在對抗死亡。
就在這時，隔壁體型厚實的鄰居突然打開房門，罵罵咧咧地吵了幾句，将托馬斯.瓊斯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
不過能夠看到，即使醒來，他的精神狀态依舊不容樂觀。
在原地愣了半分鍾左右，托馬斯.瓊斯轉動身體，口中喃喃自語着什麽，開始渾渾噩噩地走進電梯。
這是他最後一次以人類的形态出現在監控中，随後監控畫面就開始出現難以辨識的扭曲，令人不安的亮光和黑暗交替閃爍不停，其中還夾雜着刺耳的噪音。
兩分鍾後，公寓大門處的監控錄像顯示，一團如同雲霧狀模糊的陰影沿着道路邊緣緩緩離去。
“看來問題的源頭找到了。”
約翰将平闆遞回給手下，拿起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夏仁略微思索，看着那名手下說道：“你去調查一下傑克生病前都去了哪裏，等會兒告訴我。”
“好。”
那人點頭應下。
夏仁看着前方陽光裏漆黑的樓道，說道：“咱們上去看看吧。”
傑克家在三樓，并不高，幾人沒坐電梯，直接走到樓梯上樓。
樓道走廊裏，已經有幾名後勤人員在等候他們。
“果然好濃重的污染。”
唐堂堂本就天賦很高，加入基金會以後，不用輔助工具也能看到感染體，對于污染的感知也異常敏銳。
莉莉皺了皺小鼻子，似乎對于屋裏的東西很是厭惡。
小家夥一點也不想聞到着這種味道，她雙手揪住秦芸的褲腿，兩三下爬到懷裏，将頭埋在秦芸胸裏，不去管外面的事情。
她似乎知道屋裏是什麽東西，确定哥哥不會遇到危險，所以才沒有任何警惕。
他們正打算進屋，隔壁鄰居的房門突然開了，穿着一身短袖，身寬體壯的鄰居拎着倆垃圾袋走出來。
看到這麽一大群人圍在旁邊，鄰居愣了愣，然後看着其中幾個穿着仲裁院制服的人，小心翼翼道：
“發生腎麽事了？”
夏仁想起他在監控裏也出現過，問道：“你這兩天有沒有聽到隔壁有什麽動靜？”
“啊？”
鄰居再次看了看衆人，咽了咽口水說：“沒有啊。”
他又小聲問：“這個房間是不是……”
後勤人員正要随便找個理由将他趕走，就看到他自己不等回答，已經匆匆往樓梯那邊跑走去：“别說出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馬上搬家。”
秦芸摸着莉莉的頭發，笑了笑：“還真是從心。”
本來以爲是個暴躁的中年人，沒想到膽子這麽小，自己等人還沒說話，他就先自己把自己吓跑了。
有了這個小插曲，衆人緊張的情緒多少緩解了一些。
夏仁走到門前，先模仿着托馬斯.瓊斯的樣子，看了看貓眼，結果另一邊完全漆黑，什麽都看不到，另外貓眼邊緣，彌漫着少許泛白的痕迹，就像是長時間漏水留下的。
“門鎖着的吧？”
後勤人員點點頭，回答道：“我們找公寓管理處要了鑰匙，但是鎖好像換過，原本的鑰匙打不開。”
夏仁手放在門把上手上，猶豫了一下，出于謹慎，還是掏出了膽小鬼的挖耳勺。
伴随着一陣高頻率的震動，門鎖應聲而開。
頓時，渾濁的空氣夾雜着腥臭的氣體，從門縫中湧了出來。
後勤部的人趕緊拿出口罩戴上，但還是免不了一陣咳嗽幹嘔。
“不是屍體的臭味，小心，說不定已經變成了其他東西。”
約翰提醒了大家一句，但自己并沒有往前靠的意思。
後勤部的人都如臨大敵，不過夏仁他們表現的卻比較冷靜。
畢竟更加危險地場面都見得多了，屋裏頂多一個畸變體，也挨不了夏仁兩棍子。
門徹底被推開，陽光順着窗戶照進樓道，順便給漆黑的屋内也帶去幾分光亮。
夏仁一隻腳剛踏進屋裏，就感覺腳下有些黏糊糊的。
“這是什麽！”
一名後勤人員忍不住驚呼道。
在手電筒的照耀下，原本的木質地闆上，全部覆蓋了一層發白的，類似蝸牛分泌的粘液一樣的東西，無處不在的惡臭便是來自于此。
他們嘗試開燈，卻發現燈光的開關不知被誰破壞掉了，整個開關底座都被暴力拉扯了下來，有如一塊黑色的膿瘡，出現在平滑的牆面上。夏仁注意到，裸露的幾根電線表面，包裹着同樣的粘液。
後勤隊員紛紛打開随身攜帶的手電筒，明亮的光束頓時充斥進整個昏暗的房間。
随後，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各種物品淩亂地散落在地上，茶幾傾倒，沙發被掀翻，露出木質結構的底座，天花闆上的吊燈像是被什麽東西拖拽下來，僅剩幾根頑強的電線吊着，随風搖晃。
牆上裝飾用的畫、照片，包括電視機，置物架，等等所有東西全部倒在地上，而所有物品，甚至包括天花闆，表面全部覆蓋着令人作嘔的發白粘液。
看着粘液上層，那密密麻麻有如邪惡軟體生物卵胎一樣的氣泡，所有人都感覺到頭發發麻，後勤人員們胃部陣陣痙攣，幾乎要忍受不住。
就連受過訓練的他們都反應如此之大，若是普通人面對這一幕，恐怕會當場吓昏過去，甚至于精神錯亂。
“這究竟……”
唐堂堂望着眼前的景象，感覺自己身處的并非人類居住的房屋，而是可憎之物們的巢穴。
但是緊接着，令他心生恐慌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房間盡頭，那被厚厚簾布遮擋的窗台角落，傳來粘液蠕動的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