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趙柔要哭出來,劉秀秀趕緊安慰道:“你别在意,他這人就是這樣,一點都不會說話。”
沒想到趙柔不禁沒有哭,反而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擦眼淚。
夏仁心想這孩子不是受不了打擊,傻掉了吧?
于靜靜見狀也走了過來,不過還沒說話,就聽趙柔說道:
“我早就有預感了。謝謝你願意誠實地告訴我。”
她望着夏仁。
這就是容貌的優勢,如果換成武大郎模樣的人過來說這話,估計就直接被罵出去了。
盡管沒搞懂這姑娘的腦回路,夏仁還是順着說道:“其實也沒那麽糟糕,我認識一個朋友,也是跟你一樣的病,當時醫生告訴他活不過半年,讓他該吃吃該喝喝,我那朋友不信命,回家後硬挺着,從那以後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硬是沒日沒夜的疼了兩年才死。”
“……”趙柔。
病房内氣氛再一次凝結。
趙柔歪着頭努力想了一下,左右猜不出來對方是在安慰她還是在故意吓唬她。
于靜靜此時有些動搖了,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剛才竟然能對這樣的人産生心動的感覺。
劉秀秀默默歎了口氣,不知道夏仁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你們這兒有她頭部的片子嗎?”
夏仁沒再繼續發揮自己的口才優勢勸導對方,而是轉頭問于靜靜。當然主要是怕再說下去會挨罵。
于靜靜下意識地問道:“你要片子幹什麽?”
“看看腫瘤的位置。”
“你是醫生?”
“不像嗎?”夏仁反問道。
“感覺不太像……”
于靜靜上下打量了一遍夏仁,外面秋色濃郁,他外面卻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還是比較休閑的款式,看起來身體素質應該不錯,但還是不像。
主要是年齡。
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就算是學醫的,遇到這種幾乎可以成爲絕症的病,也不可能會有任何辦法。
不過畢竟是趙議員的朋友,她也隻是猶豫了一下,并沒有拒絕這個要求,轉身走出了房間。
目送她離開,夏仁松了一口氣。
不知怎的,時隔這麽久之後,兩人待在一起會帶給他很大的壓力。
趙柔目光在夏仁和于靜靜離開的門口看了看,忽然問道:“你們是在互相暗戀嗎?”
“!”
劉秀秀豎起耳朵,頓時産生了巨大的興趣。
他調查夏仁身份的時候看過于靜靜的照片,隻知道兩人是青梅竹馬,但還不知道他們竟然有這層關系。
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在意,到底是單純的好奇,還是潛藏着别的情緒。
夏仁低頭想了想,說道:“怎麽可能,我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就在剛才外面的走廊裏。”
趙柔不太相信。
從剛才他們的小動作以及女人的第六感,都告訴她兩人有故事。
頭又開始痛了。
趙柔捂着腦袋,輕輕吸了一口涼氣。
夏仁看着她痛苦的樣子,總是能聯想到自己當初。
因爲不确定受到答願鏡影響的靜靜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觸手,所以剛剛才故意支開她。
現在感覺到人已經走遠了,夏仁伸出觸手,從趙柔天靈蓋伸了進去。
本來隻是腫瘤,應該和污染沒有關系,但是最近一系列的遭遇讓他面對任何問題都不敢掉以輕心。
随着觸手開始與對方的身體接觸,夏仁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很輕微的污染氣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确實有。
劉秀秀在一旁默默觀察,自從發生畸變以後,他已經能夠不用佩戴特殊的眼睛就能觀察到平常看不到東西。
趙柔還在揉着額頭,沒什麽反應,于是觸手繼續深入。
在她後頸的位置,夏仁感覺到一個直徑大約一點五厘米的不規則物體,物體的表面凹凸不平,似乎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屏障,其中一部分與趙柔的身體相連,應該就是脊索瘤了。
淡淡的污染氣息就從這個不規則的組織上散發出來,夏仁繼續嘗試着想要用觸手與之接觸,刹那間,變故陡生!
腫瘤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突然顫動了一下,于此同時,趙柔也捂着腦袋痛苦地大聲尖叫起來。
“蟲子!蟲子!蟲子……”
她趴在雙上,身體痙攣,近乎夢呓一般,不斷重複着這兩個字,似乎并不是因爲疼痛才導緻她剛才的尖叫。
夏仁不敢繼續下去,趕忙收回觸手。
劉秀秀上前壓住她的身體,避免她因爲亂動摔下床。
“怎麽了!”
于靜靜推開大門,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見到屋内的情況,趕緊跑過來。
在她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是于教授和他的妻子。
衆人将趙柔扶起來,于靜靜把她抱在懷裏,一邊撫摸着她的額頭,一邊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後者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怎麽會突然這個樣子?”
于母臉色有些陰沉,同時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
劉秀秀下意識地看向夏仁。
“胡鬧!”
于母大聲訓斥一句,不過礙于對方和趙議員有關系,她接下來也沒有過分斥責。
夏仁本來就對于母不爽,此時更加不會給她好臉色,但同樣礙于于靜靜的面子,也沒有多說什麽。
“不是他,是我自己剛才突然就……感覺很難受。”
趙柔終于緩了過來,隻是臉色蒼白得吓人,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
于教授走上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同時掀開眼皮,檢查她有沒有大礙。
于靜靜得到空隙,将剛才取回來的片子遞給夏仁。
後者拿起來看了看,驚訝的發現,這個腫瘤的位置竟然和自己當初的情況差不多。
都是在咽喉後面,頭顱和頸部的交界處,沒有真正的觸及大腦。
“會是巧合嗎?”
他拿着片子,若有所思。
“哼,裝得還挺像。”
于母譏諷道。
不知怎的,她見到夏仁的第一眼,就感覺到難以抑制的厭惡情緒在心中滋生,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當然,能做到醫療協會副主席的位置上,她也不蠢,知道什麽人能夠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隻是平常的性格就是這樣,就喜歡沒事汪汪叫兩聲。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不過才二十多歲,身邊還跟着一個女高中生,雖然說是趙議員的朋友,但實際上他們有沒有實際交情還很難說,說不定隻是趙柔的朋友,并且剛才趙柔出聲維護了他,于母感覺自己猜測的不會有錯。
這種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甚至上去再踩兩腳也不是什麽問題,正好去去年輕人的傲氣。
她是這樣想的,實際好像也确實是這樣,對方聽到她的話後,臉色變了變,卻也沒有反駁,看樣子是強壓下了自己的怒火。
這下于母更加有恃無恐,覺得剛才不夠解氣,直接一把搶過了夏仁手中的片子。
“看不懂還非要裝着看。”
夏仁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等了兩秒,确定時機到了,才反問道:“這麽說,你很懂咯?”
劉秀秀在一旁搖了搖頭,看向于母的眼神中帶着憐憫。
你說你沒事惹他幹啥?
印象中,聽秦芸姐說過,夏仁很念舊,小時候學騎自行車被一根電線杆撞到,門牙磕掉一顆,後來每次路過都要跑過去踹那根電線杆一腳,持續了十幾年。
别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家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打井繩!
“什麽懂不懂?”
病房門被推開,趙天亮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