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斌的話沒頭沒尾,隻記載了他滔天的怒火。
“讓他如此怨恨的那個人是誰,那個人又做了什麽事?”
不論如何,肯定與方斌的妻子有關,她很可能不單單是難産,還有其他的原因導緻的死亡。
最重要的是,方斌不能對那個人下手。
“是那個人權位太高,還是另有隐情?”
随後夏仁想到,方斌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棄,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更加傾向于後一種可能。
“可是這跟靜靜有什麽關系?他們倆不可能會有交集,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眼前的謎團太多,夏仁又必須要在明天之前結束這件事,不由得有些心急。
他将筆記本揣好,想了想,還是先打個電話報了警。
畢竟沒有撞見還好,既然撞見了,身爲一個良好市民,就要積極舉報犯罪行爲,讓不法分子得到應有的制裁!
打完了電話後,夏仁才離開方斌的房間,讓他沒想到的是,剛一出門,就碰見了一對中年夫婦提着兩塑料袋菜從電梯裏走出來。
看到被貼了封條的門開着,從裏面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中年夫婦也愣住了。
眼前的情況,似曾相似,都是被堵在門口。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夏仁看着中年夫婦漸漸開始變化的臉色,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麽證明自己的清白恐怕不妙,于是趁對方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他就趕緊搶先說道:“大哥大姐你們好,請問你們是方斌的鄰居嗎?”
年輕人說出了方斌的名字。
夫妻倆對視一眼,臉上的戒備放松了不少。
“你是?”
女人開口問道。
夏仁也松了一口氣,“我叫平詩晴,是方斌的表妹,這次來,主要是想調查……我表哥真正的死因!”
他臉上露出幾分悲戚之色:“我們從小關系就不錯,他是個很有擔當的人,我絕對不相信他會就這樣自殺,前段時間我工作忙,家裏人一直沒有告訴我他的死訊,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就趕過來了。”
他從兜裏掏出兩串鑰匙,一串是自己家的,一串趙明月家的,說道:
“這兩串鑰匙一串是我家的,一串是我表哥的遺物……哪怕是嫂子去世了,我還是不相信他會就這樣輕易自殺!”
原來是用鑰匙開的門。
中年夫婦徹底放心了,開始安慰夏仁:“唉,你表哥啊,也是個苦命人,本來一家子好好的,妻子眼看就快要生了,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他辛辛苦苦爲了妻子和未來的孩子打拼,去世後,卻什麽都沒能留下,甚至就連這間房子,也因爲房貸沒有還完而被銀行收回去了。”
後面包括房子的事,是女人故意說的。
她年紀大了,經曆過更多的生離死别,也見識過各種人情冷暖。
要說這個叫平詩晴的女孩真的是來調查表哥的死因,她是不信的,真要調查就找警察了,還以爲看偵探劇呢,自己來?
世界上哪有這麽閑的人?
都不用工作的嗎?
方斌夫妻倆和他們關系不錯,經常沒事的時候互相送些剛買的水果什麽的,從來也沒聽提到過自己還有個表妹這回事,想來關系不會太好,在她看來,這個所謂的表妹,就是想要來繼承方斌遺産的。她沒有說謊,但這時候講出房子的事來,就是要提醒對方,
人都死了,你還想再剮走點啥東西?
“怪不得門上有銀行的封條。”夏仁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語氣,自己在心裏理了理頭緒,繼續問道:“關于我表哥的事情,你們是鄰居,應該知道很多細節吧,比如我嫂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看到她對房子毫不在意的模樣,女人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剛才的判斷是否正确了,真不是爲了遺産來的?
“還能怎麽死的,難産呗。”女人語氣中止不住的惋惜:“明明都已經九個月了,眼看第二天就要去醫院住下,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結果偏偏在淩晨出這種事情。”
“出了什麽事情?”
“蓉蓉半夜一個人起來去上廁所,結果不小心被絆了一跤,羊水摔破了,聽到叫聲,方斌立刻就開車将她送往醫院,結果還是沒能搶救過來。可惜啊,多好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
聽起來隻是一場普通的事故,但夏仁知道,這中間沒有這麽簡單,不然方斌不會在筆記本上寫下那段瘋狂的文字。
“後面發生了什麽,你們知道嗎?比如我表哥他,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要說反常的地方,還真不好判斷。”女人變得有些遲疑,說道:“方斌辦完妻子的葬禮,聽說去警察局鬧過,說是要查哪一段路口的監控,結果全市的路口大部分都有監控,偏偏那一段沒有。”
“他從警局回來之後,整個人都垮了,一直一個人呆在屋子裏,就吃外賣喝酒,我們敲門都沒開過,直到那一天,我早上起來丢垃圾,發現他的門是開着的,當時心裏就有不詳的預感,那天早上很冷,我記得很清楚,走到客廳,他就在吊燈上用床單吊着,身體來回晃呀晃的,取下來的時候,已經涼透了。”
特意打開房門,是不想自己死後,屍臭影響到那間嬰兒房嗎?
還是說,有另外一個人打開了門鎖,将他害死了。
“你們知道我表哥想要查的是哪一段的路口的監控嗎?”
女人搖搖頭:“這個我們也不清楚。”
随後夏仁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了方斌的基本信息。
他爲人和善,沒有什麽仇家,并且努力上進,夫妻關系也一直很好,簡直是個模範丈夫。
就是這樣的人,卻帶着無法消解的怨恨死去。
他去送妻子去醫院的路上,究竟經曆了什麽事?
“真是謝謝,麻煩你們這麽長時間。”夏仁彎腰鞠了一躬。
這個時候,那位一直在旁邊沉默的中年男人說話了:“不用謝,隻是姑娘啊,你表哥可能,真的是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了。他們夫妻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裏,小兩口平時膩的跟一個人似的,可以說蓉蓉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就是方斌的一切……死去的人,就讓他死去吧,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在我們心裏。”
夏仁苦笑一聲。
我倒是也想,可是那個繼承方斌記憶的感染體,他有怨氣未消啊。
“多謝指點。”
臨走的時候,夏仁突然想起差點忘了一件事,轉身對那對中年夫妻說道:“對了,我剛才在樓道裏看到有個小青年從你們家出來了,你們還是看看丢沒丢什麽東西,如果丢了的話,就趕快報警吧。”
他已經被對方看見了,這時候提醒他們再報一下警,能免掉不少誤會。
中年夫婦聽到這句話以後,臉色大變,隻是這時候夏仁已經坐上了電梯,沒有看到。
他們的目光變得陰沉,男人将手搭在門把手上,根本轉不動。
“鎖沒有被打開過,剛才的年輕人在說謊?”
女人提議道:“要不要我下去先找了理由攔住她?”
“不用。”
男人想了想,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看她的反應,應該是不知道我們的事,而且她還沒有報警,不用着急。”
他們來到廚房,将買好的菜放到一邊,然後站到一個大冰櫃前,将冰櫃上面蓋着的紙箱挪開後,打開了冰櫃門
冒着寒氣的冰櫃裏,一具瘦弱的身體挂滿了冰霜,正蜷縮在角落。
一動不動。
男人看向妻子,問道:
“你說,這人都死那麽長時間了,那個叫平詩晴的女孩,她是怎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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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