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山沒把定親放在心上,可雲初不能不當回事,沈鈞山再去文遠伯府找她,她躲着不見了。
當然了,躲是躲不掉的,還是那話,隻要沈鈞山想見,總能見到。
畢竟他還是文遠伯府的救命恩人。
隻是雲初敬重又疏遠的态度,叫人十分的不爽快。
更叫他不爽快的是他不在京都這段時間,三皇子明裏暗裏的獻殷勤,把他表妹一顆芳心哄到手了。
爲了問這事,沈鈞山往文遠伯府跑了三回。
他走之前叮囑雲初防備三皇子,怎麽還讓他們接觸了。
雲初沒有忘記沈鈞山的叮囑,但那畢竟是三皇子,這偌大的京都,有幾個人是他想見見不到的?
爲了斷三皇子的念頭,也爲試探三皇子對顔甯的真心,雲初把他約顔甯去大佛寺改成了去斷橋,再附上一句不見不散。
她陪着顔甯去大佛寺上香,三皇子興高采烈的去斷橋。
從早等到晚,大雨滂沱都沒有離開半步。
斷橋在京都之外,那天三皇子都沒有回京,更沒有回宮,還因爲淋了兩個時辰的雨,高燒了。
本來身爲皇子留宿宮外就是錯了,再加上淋雨病倒,這事被捅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才痛失太子,三皇子又這麽不愛惜身子,要不是他還病着,皇上恨不得叫人拖下去打闆子了。
不過也正因爲三皇子這一病,病到了皇上心坎裏去。
三皇子肯定不會和自家父皇說他是約了冀北侯府表姑娘去斷橋,爲了等她才淋雨的。
身在皇家,最忌諱的就是把女人看的太重,不愛江山愛美人,斷送列祖列宗們抛頭顱灑熱血奪回來的江山。
撒謊也得往孝順上面撒。
再者小福公公已經幫三皇子打過圓場了,三皇子要不順着往下說,那小福公公就是欺君。
皇後早看不慣他身邊有個機靈的跟班,幾次找茬都被小福公公給躲了過去,皇後絕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三皇子說他去斷橋是爲了摘果子,當年太子和父皇遊斷橋,曾種過一棵果樹,他想去看看有沒有結果子。
這話勾起了皇上的回憶,确實曾在斷橋栽過棵樹,三皇子說樹上的果子不知道被誰摘了,隻剩樹頂上兩個了。
他本是想去摘,結果刺客殺過來,他抵抗不過,帶護衛逃命,才沒找到地方避雨……
嗯。
三皇子撒謊,皇後咬着牙聽着,欺瞞皇上,還拿她的皇兒做幌子,做娘的如何能忍?
皇後拳頭握緊,硬是沒吭一聲,靜靜的等三皇子說完。
皇後若不是得到準确消息,她不會捅到皇上跟前來。
皇後笑說她怎麽聽三皇子宮裏人說他是離京去斷橋赴美人之約?
這個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冀北侯的外甥女。
三皇子眉頭一皺,他正爲顔甯沒能去赴約氣悶呢,但他知道顔甯不會耍他,定是出事了。
心裏擔心的厲害,皇後直接撞上來,三皇子怎麽會犯錯,當即怒道,“是誰亂嚼我的舌根?!”
“我是往冀北侯府多跑了幾趟,那是因爲上回冀北侯府二少爺救了我,我去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我昨兒就沒見過冀北侯府表姑娘的面,怎麽約她去斷橋相會?!”
“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冀北侯府一問。”
嗯。
不用問,正好有大臣進宮向皇上禀告事情,他知道顔甯去了大佛寺的事。
昨兒顔甯和雲初打鬧,追趕間,不小心把腳崴了。
本來這也沒什麽,奈何崇國公府大姑娘譏諷了顔甯幾句,說她一個大家閨秀,在府裏和丫鬟打趣也就罷了,在外面也這麽不分尊卑,一個主子追着丫鬟跑,丢不丢人?
崇國公府大姑娘說的大聲,那大臣的女兒也圍觀了會兒,回府在飯桌上說與他聽,他正好知道。
這是向着三皇子了,但大臣說的是實情,當時大佛寺那麽多人在呢,都能作證。
冀北侯府表姑娘崴了腳,疼的走不了路,而争吵時,已經快到正午了,不可能會去斷橋赴約。
再者,既然崴腳了,肯定要請大夫,可以說一整天都有人爲冀北侯府表姑娘作證。
皇後消息不準,皇上就更相信三皇子對他的孝心了,誇了幾句,讓小福公公扶他回去養着。
三皇子前腳回宮,後腳皇上賞賜的珍貴藥材就送到了。
三皇子受傷寒的消息一陣風傳開,顔甯很是擔心,明明約好了去大佛寺,三皇子怎麽去了斷橋?
莫非是消息送到三皇子手裏之前被人掉包了?
顔甯懷疑是皇後搗鬼的。
雲初本來就心有愧疚,她沒想過會下雨,更沒想到三皇子都不找個地方躲雨,硬生生的把自己給淋病了。
能因爲一句不見不散,就等足足一天,這份深情,雲初動容了。
她望着顔甯,把去斷橋之事和盤托出。
顔甯沒想到換掉信的是雲初,不過她沒有怪雲初,一來這是沈鈞山所托,表哥是爲了她好,這是表哥不在,要是在府裏,還不知道把三皇子使喚去哪裏涼快了。
表哥去梁州幫雲初查案,他交代雲初的事,雲初哪敢不上心?
能和她坦白,就足以說明她們姐妹情深了。
更重要的是不經曆這事,她又怎麽能看清三皇子對她的感情?
沈鈞山聽後是氣的腦殼疼,“我是讓你做擋路石,你怎麽給他們做了墊腳石?”
雲初望着他,道,“三皇子爲人不錯,你又何必棒打鴛鴦?”
雲初不止給顔甯賠禮道歉了,碰到三皇子後,也和三皇子說清楚了。
顔甯不怪他,三皇子就更不怪了。
把皇上賞他的人參借花獻佛送給顔甯。
三皇子說刺客殺他,皇上信了,如今正是奪嫡之際,誰最想要三皇子的命,皇上心裏有數。
三皇子說刺客的時候,可沒有含沙射影,反倒是皇後揪着不放,造謠生事。
皇上心底的天平稍微傾斜了兩分。
三皇子再稍稍一用計,讓皇後誤以爲她安排的眼線被他策反了,那忠心耿耿的眼線就被皇後親手拔了。
三皇子在這事中獲益匪淺,謝雲初還來不及呢,哪會責怪,隻要不是顔甯不想見他,他一顆心就安定了。
他早就想出宮問清楚了,隻是實在不敢出來才等到現在。
三皇子對顔甯的感情,雲初看的真切,極力的幫三皇子說好話,可是沈鈞山不爲所動。
“他人是還不錯,可京都比他好的不是沒有了,”沈鈞山道。
“他貴爲三皇子,将來身份可能會更高,哪個後宮王府隻有一個嫡妻的?”
“甯兒她娘,我的姑母就是死于後宅争鬥中,顔甯性子溫和,那樣的虎狼盤踞之地,她能活多久?”
“當年接回甯兒,父親就說過,給甯兒挑夫婿頭一條就是不許納妾,三皇子能答應嗎?”
就算三皇子答應,皇上也不會答應。
這樣善妒的女人,進不了皇家大門。
三皇子要不顧一切,那他就得放棄帝位。
放棄容易,可六皇子和皇後未必會因此放過他。
走上奪嫡這條路,要麽成功,要麽成仁。
三皇子别無選擇。
雲初倒沒想那麽多,她道,“那現在打斷還來得及嗎?”
沈鈞山看了她一眼,“表妹要是同你這麽心狠,輕而易舉。”
雲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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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