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施大将軍多年積攢的威望随着這一口血吐出來分崩瓦解。
他一倒下,南梁士氣更萎靡不振。
大齊奪了糧草和黃金,士氣高漲,趁機攻城,打的南梁抱頭鼠竄,又失了一座城池。
南梁丢失從北漠要來的黃金和糧草消息八百裏加急送到南梁都城。
南梁皇帝聽到消息是勃然大怒。
本來南梁軍營糧草被燒,丢了一座城池,南梁皇帝就對施大将軍不滿了。
沒想到護國公因有事耽擱沒有趕去邊關,他又把好不容易才從北漠要回來的糧草和黃金丢了!
三十萬擔糧草和十萬兩黃金,就這麽落入了大齊之手,解了大齊缺糧之危?!
護國公聽到這消息,氣的差點沒把桌子拍爛。
他辛苦謀劃的大好局面,就這麽被破壞殆盡了,叫他怎麽能不生氣?
怒氣大的把施大将軍活剮了的心都有了。
正好施大少爺又卷進人命案,而且是“罪證确鑿”,護國公請旨南梁皇帝将施大少爺斬首示衆。
南梁皇帝氣頭上準了,南梁朝廷一部分老大臣站出來替施大少爺求情,雖然不知道施大将軍爲什麽一再的吃敗仗,但施大将軍爲朝堂立下過汗馬功勞。
就這麽砍了他嫡長子的腦袋,這不是逼他謀逆嗎?
王太傅府六少爺隻是當衆譏笑了幾句施大将軍打敗仗,和施大少爺起了争執而已,他們不信施大少爺會爲此殺人,雖然有人證物證,可施大少爺并未認罪。
幾位老大臣跪下來求南梁皇帝,暫保施大少爺一命,就在南梁皇上又那麽點動搖的時候,邊關又丢了一座城池的消息傳了回來。
南梁皇帝剛動搖了一點的心瞬間就硬了。
施大少爺殺人,于西街菜市口斬首示衆。
施大将軍夫人哭的是悲痛欲絕,幾次昏倒。
長甯侯府爲了救施大少爺也是辦法用盡,一籌莫展。
長甯侯夫人抹眼淚,望着長甯侯道,“明兒就要行刑了,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要是有辦法,長甯侯能不救施大少爺嗎?
長甯侯世子董承琅氣道,“我今晚就帶人去劫獄!”
“現在已經夠亂了,你給我老實點,别雪上添霜,”長甯侯道。
謝景宸坐在一旁,實在不解。
丹書鐵劵是份榮耀不錯,可如今施大少爺都要被斬首了,還不拿丹書鐵劵出來救他?
難道丹書鐵劵比人命還要重要?
要施家當真這麽迂腐,趙诩想施大将軍和護國公鬥起來,拉他反南梁朝廷幾乎不可能。
隻是這是長甯侯府和施家家事,他多聽已是不該,更何況管了。
董承琅氣的捶桌子,謝景宸才沒忍住道,“施家不是有丹書鐵劵嗎?”
謝景宸不說還好,一說董承琅就直歎息了,“施家是有丹書鐵劵,可不能拿出來救命。”
“爲何?”謝景宸不解。
董承琅沒說話,他總不能說丹書鐵劵有損毀吧?
丹書鐵劵是先皇賞賜給他外祖父的,是施家最大的榮耀。
損毀禦賜之物,是對先皇的大不敬。
拿一塊損毀的丹書鐵劵出來救命,他表哥死的更快。
雖然謝景宸救過董承琅三回,董承琅信任他,但這麽大的事也不能告訴他知道。
就是他,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事的。
謝景宸看着他道,“莫非丹書鐵劵有損毀?”
董承琅猛然擡頭望着謝景宸,“這……這你都能猜到?”
這有什麽猜不到的?
自家媳婦就有一塊,沒事就拿出來玩玩,他都不知道擔心了多少回。
“你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謝景宸道。
……
第二天,就是施大少爺行刑的日子。
囚車拉着他去了西街菜市口。
圍觀行刑的百姓是裏三圈外三圈的圍着。
施大少爺跪在刑台上。
這個邢台不知道砍了多少兇神惡煞之徒,又要了多少無辜之人的命。
隻是他沒想到他會有一天死在這裏。
青石地面的縫隙裏都被血浸的泛紅,血腥味重的熏人。
護國公親自監斬。
時辰到了。
護國公讓人行刑。
劊子手拿酒灌了一口,要砍刀上噴酒。
剛要砍人,施大将軍夫人就到了,她懷裏抱着個鐵匣子,上邢台,高高舉起鐵匣子,道,“我施家有先帝禦賜的丹書鐵劵!”
施家拿丹書鐵劵救命,誰也不能阻攔。
何況護國公要的并非是施大少爺的命,就是這塊先帝賞賜給施家的護身符。
護國公讓人結果鐵匣子。
鐵匣子上了鎖,護國公皺眉道,“開鎖。”
施大将軍夫人道,“我施家丹書鐵劵是先帝禦賜,是我施家先人用骨血換回來的榮耀,先帝賞賜于我施家後,就一直鎖在匣子裏,放在祠堂裏供奉,這鎖的鑰匙大将軍随身攜帶着,我已經差人去取鑰匙了。”
護國公眉頭皺緊,他道,“這匣子裏當真有丹書鐵劵,不是在匡我?”
施大将軍夫人看着護國公道,“這丹書鐵劵是要呈給皇上過目的,犬子殺人,被砍腦袋隻一條人命,欺君是誅九族的死罪,護國公覺得我施家敢冒這個險嗎?!”
“丹書鐵劵就在這鐵匣子裏,護國公若是不信,大可以把這鐵匣子劈開,若是裏面沒有丹書鐵劵,今日我就陪我兒子一起在這邢台被砍了腦袋!”
施大将軍夫人的聲音擲地有聲。
她這麽說,由不得護國公不信。
他帶着鐵匣子進宮向皇上複命。
施大将軍夫人身子都要虛脫了,護國公一走,她就撐不住了,長甯侯世子趕緊扶着她。
施大将軍夫人穩了穩心神,趕緊給施大少爺解開繩索,施大少爺望着她,“娘,那丹書鐵劵……。”
“先回府再說,”施大将軍夫人聲音顫抖道。
差一點點,她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走遠了些,董承琅捶了下謝景宸的胸口,感激道,“你可是又幫了我一回。”
居然能想到用鐵匣子裝丹書鐵劵,還把鎖眼堵死。
要想開鐵匣子,隻有劈開一個辦法。
偏偏鐵匣子無堅不摧,絕沒有那麽容易劈開,要真劈開了,誰能保證不會傷到裏面的丹書鐵劵?
軟轎内,護國公看着鐵匣子,越看越覺得可疑。
他總覺得裏面裝的不是丹書鐵劵。
他進宮呈給南梁皇帝過目,南梁皇帝讓宮裏的鎖匠開鎖。
鎖匠試過幾次,怕皇上責怪,惶恐道,“這鎖眼被堵死了,開不了。”
“劈開,”南梁皇帝道。
雖然是皇上吩咐的,可侍衛哪敢劈啊?
輕輕劈了幾回,鐵匣子沒壞,刀壞了。
越是這樣,護國公越懷疑有問題,本來他隻想要施大将軍手裏的兵權,施大将軍壞他好事,他要他全家的命!
正好南梁皇帝有寶劍,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護國公拿來劍,朝鐵匣子劈過去。
第一次,隻砍了點口子。
第二次,刀卡住了,也沒能砍斷。
護國公來氣了,深呼吸,一劍劈下去。
哐當。
鐵匣子被劈成了兩半。
連帶着裏面的丹書鐵劵都被劈斷了。
護國公,“……!!!”
雙腿一軟,護國公跪下就求饒,“皇上,臣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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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