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宸的眸光從老王爺身上移向蘇錦。
蘇錦頭低着,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
她覺得吧。
每間房子都應該配個地縫。
以備她這樣尴尬境遇下的人不時之需。
她大熱天的專程給老王爺送冰棍。
結果把老王爺的牙給冰疼了。
上了年紀的人,最怕的就是掉牙啊。
蘇錦覺得自己可以去撞豆腐牆了。
老王爺牙疼了,剩下的半根冰棍是肯定不會再吃了。
而且食盒裏還剩下不少。
好在冰疼的牙發作迅速,疼痛尖銳,但時間短暫,緩一會兒,就不那麽疼了。
蘇錦讓丫鬟切了片生姜來,讓老王爺咬在刺疼處。
見蘇錦一臉歉意,老王爺問謝景宸道,“來找祖父有事?”
謝景宸一臉黑線。
原本隻是來送冰棍讓祖父嘗嘗。
現在瞧着倒像是專程來要祖父兩顆牙的。
“我來書房拿兵書,正好蘇錦做了冰棍,就一并來了,”謝景宸道。
“那去拿兵書吧,”老王爺笑道。
……
再說王媽媽,被李總管拖出去後。
李總管就放開了王媽媽。
他們相識有三十幾年了,熬走了鎮北王府裏多少丫鬟婆子。
王媽媽也算是李總管難得在府裏說的上幾句知心話的人了。
望着王媽媽,李總管道,“你也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多勸着點她。”
精明了一輩子,臨老了,卻名聲受損,在小輩跟前栽跟頭,而是一而再,太丢臉了。
李總管的勸誡,王媽媽哪能不知。
她雖然陪了老夫人幾十年,可她畢竟隻是一個下人。
老夫人沒有以前那麽能聽得進去她的話了,尤其是在世子妃待她比對待老夫人更爲敬重後。
世子妃身份尊貴,能敬重她,王媽媽打心眼裏高興。
可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落了世子妃的眼。
世子妃敬重她,更應該敬重老夫人才是。
可世子妃關系交惡,向老夫人表忠心,王媽媽不敢。
她怕激怒蘇錦,擡擡手弄死她。
可世子妃對她和顔悅色,就像是紮進老夫人心底的刺,厭屋及烏,連帶着她都沒有了好臉色。
甚至……老夫人已經開始防備她了。
而且不隻是她,連紅袖都防備。
王媽媽是有苦說不出。
老夫人倒黴,本就是栽世子妃手裏。
老夫人要針對世子妃,她再勸着。
栖鶴堂隻怕就沒有她的位置了。
她要在老夫人跟前說世子妃的壞話,老夫人或許會更高興一點兒。
李總管勸了半晌,王媽媽也沒一句反應。
李總管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也就不勸了。
他送王媽媽出去。
王府大門前。
一頂奢華軟轎緩緩停下。
丫鬟掀開轎簾,勇誠伯夫人從轎子裏走下來。
丫鬟趕緊幫她打扇子。
她擡腳上台階,正好王媽媽從王府大門前走過,準備從側門出府。
“王媽媽,”勇誠伯夫人喚道。
王媽媽停下腳步。
轉身見是勇誠伯夫人疾步進府。
她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
天這麽熱,勇誠伯夫人怎麽來王府了?
這天氣,不是急的不行的事,沒人願意出門遭罪。
王媽媽上前,福身給勇誠伯夫人見禮。
“老夫人回來了?”勇誠伯夫人問道。
“還在大佛寺,”王媽媽回道。
勇誠伯夫人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王媽媽望着她,問道,“勇誠伯夫人可是有什麽話需要我轉達給老夫人?”
勇誠伯夫人望着王媽媽道,“也沒什麽事,就是嬌兒失手把王府賠給她的藥膏給打碎了一盒。”
王媽媽眉頭擰的松不開。
老夫人去大佛寺反省那天,把勇誠伯府的爛攤子丢給了老王爺。
結果老王爺沒接,讓老夫人和二姑奶奶南甯侯夫人一人拿五千兩。
李總管去南甯侯府拿錢。
二姑奶奶不敢不給,可第二天就去了大佛寺找老夫人訴苦,說手頭緊,再者勇誠伯府大姑娘手受傷也怪不到表姑娘身上,這錢掏的委實冤枉。
老夫人心疼二姑奶奶,給了她一間鋪子。
勇誠伯夫人和勇誠伯府大姑娘嘴甜,這些年不知道從老夫人手裏哄了多少好東西去。
老夫人不心疼,王媽媽看的心疼啊。
世子妃的藥膏一盒要五千兩,勇誠伯夫人是肯定舍不得掏錢買的。
王媽媽不喜勇誠伯,也不喜勇誠伯夫人,她道,“勇誠伯夫人是來找世子妃買藥膏的?”
“這事不用老夫人幫你找世子妃說軟話,你隻需把銀票準備好,世子妃一定會把藥膏賣給你的。”
勇誠伯夫人臉僵了僵。
那藥膏是不錯,可遠不值五千兩。
五百兩都算頂天了。
沒見過鎮北王府世子妃這麽黑心的,真是做土匪搶錢搶慣了。
偌大一個鎮北王府竟也沒一個能鎮得住她的。
王媽媽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勇誠伯夫人則直接去找南漳郡主。
勇誠伯夫人是崇國公的庶妹,也就是南漳郡主的表姐。
對于勇誠伯夫人,南漳郡主是從來沒放在眼底過,甚至有點嫉妒她。
勇誠伯内宅隻有勇誠伯夫人一人,别說妾室,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雖然王爺的内宅除了南漳郡主,就隻有池夫人。
而且從未寵幸過池夫人,形同虛設。
可王爺和南漳郡主的關系從來沒有融洽過,哪能和勇誠伯夫人相提并論。
一邊看不起,一邊又羨慕。
兩種矛盾的心态造就了南漳郡主看勇誠伯夫人十分的不順眼。
“怎麽來找我了?”南漳郡主語氣不耐。
勇誠伯夫人望着她道,“表妹臉色不大好,我還以爲你熬了這麽多年,總算苦盡甘來了呢。”
南漳郡主眉頭一皺,“這話是什麽意思?”
勇誠伯夫人坐下道,“前些天我家老爺看見王爺在琴鋪挑了架上等古琴,難道不是給表妹你的?”
一刀子朝南漳郡主紮過去。
南漳郡主拳頭都攢緊了。
不過隻捅一刀子不是勇誠伯夫人的本性,她又補了一刀,“我家老爺怕我羨慕你,也給我挑了一架。”
勇誠伯夫人知道南漳郡主看不上她。
從容貌、家世,沒有一個比得了南漳郡主的。
唯一能炫耀的就是勇誠伯對她言聽計從。
怕唯一能炫耀的都被南漳郡主踩在腳底下,所以勇誠伯夫人先發制人。
隻是她沒料到這一次的刀子紮的太猛了些,威力比她想的要大的多。
直接把南漳郡主給惹惱了,借蘇錦的腳踩她。
等勇誠伯夫人再說藥膏的事後,南漳郡主望着她,道,“你太小瞧世子妃了,之前五千兩是看在老王爺的面子上,不好獅子大開口,現在你以爲五千兩還能買的到?”
勇誠伯夫人臉色變了變,“五千兩一盒還買不到?!”
她就沒打算花錢買啊。
“沒有一萬兩,我勸你别開口,”南漳郡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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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