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
如火如荼的火燒雲,渲染了整個天空。
寬敞的官道上,謝景宸和謝景川在縱馬馳騁。
馬跑的很快,塵土飛揚。
遠遠的,就看到炊煙寥寥。
那是駐紮的軍營在燒火做飯。
騎馬到了軍營前,謝景宸剛要翻身下馬,就聽守門官兵道,“見過姑爺。”
謝景宸,“……。”
喊他姑爺。
肯定是飛虎軍了。
不止是守門的是飛虎軍。
進了軍營,隻要是個官兵,都叫謝景宸姑爺。
每叫一聲,謝景川眉頭就皺緊。
祖父凱旋歸來,怎麽帶的都是東鄉侯的土匪手下?!
直到鎮國公的大帳前,才看到兩個熟面孔。
那是鎮國公的心腹手下。
謝景宸挑了帳簾走進去,鎮國公在咳嗽,每咳一聲,臉色就白三分。
“父親,”謝大老爺喚道。
“無妨,”鎮國公擺手道。
謝景宸和謝景川走上前,給鎮國公請安。
“祖父。”
兩人異口同聲。
看到兩孫兒,鎮國公嚴肅的臉龐上帶了幾分笑容道,“你們怎麽來了?”
謝景宸未說話,謝景川道,“祖父和父親止步不前,孫兒擔心,過來看看。”
“應該這兩三天就回京了,”鎮國公道。
還要兩三天?
謝景川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麽要在這裏停好幾天,皇上都急的快坐不住龍椅了。
鎮國公許久沒見謝景宸了,見他氣色好了不少,尤其是身子骨,比他走的時候健碩不少。
因爲謝景川在,謝景宸一直沒找到機會和鎮國公單獨說話。
不過即便什麽都沒說,謝景宸也猜到鎮國公駐紮在這裏是爲了什麽。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謝景宸便要回京。
謝景川有點詫異,“大哥怎麽這麽等不及要回京,莫不是不放心大嫂待在國公府吧?”
“二弟都放心母親,我有什麽不放心的?”謝景宸雲淡風輕道。
對上蘇錦,鎮國公府的人還從來沒占過上風。
謝景宸望着鎮國公道,“刑部還有點事沒辦完,我先回去。”
謝景宸以刑部事爲重,鎮國公很欣慰。
謝景川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昨天快馬加鞭趕來,才住了一晚上,就趕不及回去,必有問題。
所以,謝景川也跟着回去了。
隻是出乎謝景川意料的是,謝景宸回京後,直接去了刑部。
竟然真的是爲刑部的事回來的。
謝景川放下戒心,騎馬回府。
隻是謝景川前腳走,後腳謝景宸就騎馬出了刑部。
鬧街上,謝景宸和趕來的暗衛騎馬往城西走去。
半道上,暗衛問道,“真沒想到崇國公府居然默默的接濟了飛虎軍家眷這麽多年。”
“難能可貴的是,崇老國公病重後,接濟也未停,”謝景宸道。
“本來我還想找崇國公府的把柄,這會兒倒是不知道從何處着手了。”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
一旁一頂軟轎悄聲走過去。
軟轎内坐的正是禦史台。
禦史台有糾察百官之職責。
可如果哪官員做的好,也會上奏請皇上褒獎,讓那官員成爲百官效仿的典範。
飛虎軍被滅已經十五年。
這麽多年,崇國公府都在默默接濟那些飛虎軍家眷,行爲之高尚,高山仰止。
正好這禦史台又是崇國公的人。
崇國公府的善行,怎麽能不幫忙向皇上請功?
這可是揚崇國公軍威的好事啊。
禦史大人當即掉頭去找其他幾位禦史。
第二天早上,一個大鐵餅朝崇國公砸過來。
直接将他砸成内傷。
整個禦史台聯名向皇上褒獎他崇國公這麽多年都在默默接濟飛虎軍親眷。
如果說這是真的,那崇國公很高興。
可這是子虛烏有的事!
而且,有人接濟飛虎軍的事,禦史台是怎麽知道的,還聯名向皇上奏禀這事。
舉一人之力接濟八千飛虎軍的家眷,皇上震驚了。
皇上望着崇國公,問道,“崇國公,這事禦史台說的可是真的?”
崇國公能說不是真的嗎?
有人接濟飛虎軍家眷是事實。
飛虎軍雖然不是他帶領的,卻是他大哥先崇國公世子一手組建的,說是崇國公府的也不爲過。
他這個繼任崇國公不秉承大哥遺志,接濟飛虎軍,還讓别人接濟,說的過去嗎?
這功勞,禦史台塞給他,崇國公隻能接着。
對于崇國公此舉,皇上是大加誇贊,賞賜良田千畝,并讓百官效仿。
在百官贊不絕口中,崇國公謝皇上賞賜。
下朝後,崇國公出了議政殿,禦史台過來讨好崇國公。
崇國公心情很好,問道,“你們是如何知道飛虎軍家眷這些年被人接濟的事?”
禦史台倒也不隐瞞,道,“是在路上偶然聽鎮國公府大少爺和他的護衛說起的。”
是鎮國公府大少爺說的?
崇國公臉上的笑容僵硬住,寸寸皲裂。
如果是别人,他或許不會多想,隻覺得是個意外。
但如果是謝大少爺,那就絕不是!
但崇國公暫時還想不明白謝景宸爲什麽要讓禦史台知道這事,然而他回府後,另外一個更不好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來。
崇國公前腳回到崇國公府,剛邁步進府,暗衛李忠便快步走過來。
他臉色冷沉。
身爲暗衛,他不苟言笑,但臉色卻也從未如現在這樣難看過。
“國公爺,有飛虎軍的消息了,”他說。
“什麽消息?”崇國公問道。
四下都是人,李忠沒敢多言。
去了書房後,他道,“鎮國公率領大軍回京,帶的是東鄉侯的飛虎軍,回京途中,有婦人從行軍隊伍裏認出了她兒子,高聲呼喚。”
“那婦人的丈夫是十五年前飛虎軍中的一員,”男子聲音低沉。
崇國公猛然瞥頭望着男子。
他的臉寒如霜。
渾身冰冷。
“你是說這麽多年接濟飛虎軍家眷的是東鄉侯?!”崇國公的聲音在顫抖。
“這不可能!”
男子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事很難叫人相信。
但直覺告訴他,這是事實。
東鄉侯就是當年飛虎軍中的一員。
他非但僥幸沒死。
還靠着占山爲王,重新訓練了一支飛虎軍。
如此毅力,令人欽佩到不敢置信。
崇國公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猜到東鄉侯可能就是冀北侯府二老爺,他臉上仿佛凝了一層寒冰。
那麽張揚的性子,還有冀北侯對他的袒護,不是當年的冀北侯府二少爺,崇國公想不到八千飛虎軍裏有誰和東鄉侯有半分的相似。
當年被冀北侯府二少爺揍過的人何其多。
崇國公就是其中一個。
要不是冀北侯府二少爺打不過先崇國公世子,又怎麽會被先崇國公世子馴服。
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想到什麽,他猛然擡頭望着男子道,“絕不能讓老國公再待在東鄉侯的眼皮子底下了!”
崇國公低聲吩咐了幾句。
男子道,“那大太太……。”
崇國公眸底閃過一抹殺意。
楠竹放了一個大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