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這位元嬰後期修士,名爲秋原實,正是洹沮門掌門。
在歸無咎和隗山宗接觸半個時辰之後,洹沮門便接到了确切消息。
按照常理推斷,歸無咎的神通表現、外貌形象、戰勝隗山宗掌教南門敬的壯舉,以及隗山宗立刻傳訊金頂宗等三家的果斷舉動。“天幕”中驚鴻一瞥的紫海天絕代天才珈藍天羅,竟似乎真的來到了黃陽界中。
若是如此,洹沮門也不能甘于落後,正應當極早和珈藍天羅建立聯系,才是正理。
可是洹沮門中諸位長老心中也有顧慮。若是此人是隗山宗等四家經營已久的瞞天過海之計,借助一道障眼法,正爲了對付洹沮門而來,又當如何是好?
輕易中計,贻笑大方是小,更是将經營數十萬年基業白白斷送。
可是若是置之不理,甚至與來人爲敵,萬一此人果真就是珈藍天羅本人,洹沮門同樣是大禍臨頭。
縱然珈藍天羅隻是金丹境界,這等人物的背後勢力,不用想就知道會是何等龐然大物。稍稍出力,就能将洹沮門碾地粉碎。
思來想去,諸位長老終于設計出這樣一出折中之計。
洹沮門長久以來引以爲底牌的秘手有可能白白斷送,固然殊爲可惜。但是在事關門派生死前途的生死抉擇之上,也隻能将之抛出,作爲一枚棋子了。
在看到歸無咎帶着兩個似乎不滿雙十的少年男女出現,秋原實愈發相信來人身份不虛。隻是計策已定,也不便輕易更改。
對方身份判然無疑。秋原實果斷斷臂求生,此刻見珈藍天羅似乎并無怪罪之意,胸中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不免大呼僥幸。
秋原實恭敬言道:“珈藍天羅大人是否先光臨我洹沮門總殿,由阖宗上下修道士一一拜見。再由本宗傳承簿錄,正名爲陰陽宗正朔。稍事休息之後,再尋‘劍墟’秘地,也不爲遲。”
歸無咎心中一動,原來這黃陽界中唯一深不可測的秘地,名爲“劍墟”麽?
不過秋原實此言用意,歸無咎心底門清,無非是要将自己和洹沮門牢牢綁定罷了。
輕描淡寫的一擺手,歸無咎道:“你既然知我身份,也知曉‘陰陽道正傳’一說,那麽想必該知道的,你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看來你們洹沮門的消息,倒也靈通的很。”
秋原實惶恐道:“不敢。”
歸無咎淡然言道:“秋掌門放心。黃陽界諸派,既然願意投身本人門下,你們數十萬年來的恩怨自當就此了結,今日之後,合和一家。本人也不會因爲先來後到的緣故,厚此薄彼。”
“所謂阖宗拜見、記名簿錄一類流于形式的東西,與我無用。不必再提。”
秋原實聞言精神一振,身軀微微挺直。他身後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同樣輕松了許多。
珈藍天羅此言,正說在他們心坎裏。可見面前這人并不是“道癡”一類不染塵俗的人物,除卻修道資質驚才絕豔外,人情練達、統轄馭下也是熟門熟路。
在這樣的人手下效力,隻要竭心盡力,其餘大可放心。
秋原實不再強勸,當即爽快言道:“既如此,那就由在下爲珈藍天羅大人引路。”
把手一揮,面前出現一隻十餘丈長短,形同蟬蛹的奇形飛舟。
六人一同進入其中。
南門芊、本門雲铮回過神來,預想中的苦戰并未發生,沒想到洹沮門竟如此果決的投入歸無咎的懷抱中。
雖然日後隗山宗、洹沮門化敵爲友之言令他們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似乎心中稍微有些别扭。但是避免一張惡鬥後的身心松弛,卻是掩飾不住的。
更何況這形同蟬蛹的飛舟,着實有些奇妙。南門芊二人一進入其中,就立刻被此物吸引了注意力。
原來,這蟬蛹法寶和歸無咎在雲中派的清萊台洞府有三分相似,人在其中,觀覽外物是完全透明的,就和這法舟寶物完全不存在一般。
此舟更有一神奇效用。若是看遠處景物不甚分明,把手靠在牆壁之上輕輕一劃,便可将數百裏外的人物放大數十、數百倍。
而到了穿渡傳送陣之時,舟中人物也不需要下來施法。
此舟似乎和傳送陣之間自有一種約定激法的秘術,隻見這法寶隻是稍稍減慢速度,移動到傳送陣壇的正上方,随着光華一閃而逝,飛舟便渡過千山萬水,好似隻是蜻蜓點水,經曆了一次輕盈順滑的轉折。
此舟名爲“蟻遊”,乃是洹沮門巡視領地的一件異寶。
此物在洹沮門中足有千餘件,隻是其餘“蟻遊舟”之品質,比之這一艘不免稍稍簡陋。穿渡傳送陣的身份驗證過程也不可忽略,顯然要更加繁瑣一些。
舟中歇息不到一個時辰功夫。秋原實上前道:“珈藍天羅大人。‘劍墟’秘地已經到了。”
歸無咎點了點頭,和南門芊等人一齊離開飛舟。
剛一縱身落地。歸無咎眼皮一跳,全身爲一種異樣感受所包圍。未想到面前景象如此驚人,縱然是下愚之人,也當猜出這是一處深含玄機的秘地。
南門芊、北門雲铮二人,雖然在宗門典籍之中早已見識過關于這一處秘地的形容文字。但是此刻親身經曆妙境,也不免倒抽冷氣。
更讓人驚訝的,是秋原實和兩名洹沮門長老的态度。
按理說這裏是洹沮門秘地,門内高階修士等若半個地主,對于此處該是了如指掌才對。
但是秋原實三人如臨大敵的态度,竟比之南門芊等二位小輩更要鄭重十倍。
歸無咎清晰的感受到,三人俱是擺出抱元歸一的架子,收攝心神法力,似乎是在抗拒什麽極大的誘惑。
這份元氣默運的神氣,和修煉破關時驅逐心魔的陣仗也相差不遠了。
歸無咎雙眼一眯,面向眼前之異景。仔細感應,透過表象觀其虛實,心中隐有所悟。
黃陽界中,縱然甚少有名山大川、高林古木。但是或藍或碧、青蔥鋪卷的嫩草灌木、苗條枝丫,倒也随處可見。
而眼前一大片平坦地面,卻是光秃秃,黑漆漆,俨然一片死地,一眼見之,任是誰都要被這強烈反差震動。
不止如此,地面之中,時不時有一道道土黃色的氣息宛如噴泉,從這緻密夯實的土地上平空上湧,鼓蕩沉浮。
歸無咎雖然功行精微,但是他畢竟隻是金丹境界。對于這超臨界限的玄奧,仔細感應了片刻,方才模模糊糊悟到其中玄機。
這黑色土地上莫名湧出的土黃色氣機,幾乎可以當做是外界滲透而入的新鮮元氣。元嬰修士一旦感之,對其有緻命的吸引力。
歸無咎心中暗暗驚奇。
若是這就是黃陽界與外界連通的縫隙。那麽随着外界地氣的不斷湧入,黃陽界中之氣象早應當被外界同化了才是。
不應當經曆了數十萬載之後,此處依舊是一片穩固不變的上古氣息。
就在歸無咎心中困惑之際,空中平白無故生出一道異力。說是雷霆,寂然無聲;說是神通,廓然無形;說是自然天象,又不該如此超邁拔群,暗通道韻。
這異力一閃而逝,擴展開來。
歸無咎臉色一變。這是他百年以來安身立命、前途之所在,成道之寄托,豈能分辨不出?
空蘊念劍。
既已知根知底,歸無咎再運氣感應,便覺得有迹可循。那地底傳來的土黃色氣息,似乎時時刻刻被空蘊念劍劍氣擠壓消殺,是以這荒寂之地始終局限于一個内斂的極小範圍,并未擴張開來,也自然不會影響到黃陽界的氣機流轉。
地下異界之氣不斷滲透,空中空蘊念劍劍氣如天罰降臨,二者糅合一體,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如此一來,這裏是何根腳,歸無咎已經大緻有了答案。
歸無咎心中歡喜之餘,不禁暗歎。原本是爲了尋找黃陽界的出界關門趕赴此地。沒想到卻再度遇上一件道途中大有裨益的機緣。
黃陽界一行,對于自己而言,可謂是滿載而歸了。
隻是按照他心中這一道假設,此處不是一個深淵,就當是一個山谷,又或者是一處險峻的裂縫;絕不應當是這麽一處光溜溜的平滑空地。
再仔細看,此間之地面,隐隐約約有幾分被人清理過的痕迹。
歸無咎心中一動,轉頭問道:“此間土地平滑之極,似乎本不當如此。莫非是貴派曾經加以整饬不成?”
歸無咎身旁站立的是洹沮門一位長老。歸無咎一轉頭,面朝向他;隻是他此刻臉色微微漲紅,卻不敢應答。隻得微微眨了眨眼,顯得很是滑稽。
洹沮門掌門畢竟功行較深,運氣已畢。
秋原實臉上一副又驚又佩的神色,接口言道:“珈藍天羅大人明鑒。此處原本名爲‘劍谷’,乃是一處極爲魁偉的萬丈深坑。後我宗曆經上下數萬載,終于将那無底深谷填平,變成今日這幅模樣,改名‘劍墟’。”
歸無咎驚訝道:“貴派爲何要花費大力氣,做得此事?”
秋原實臉上有幾分尴尬,道:“珈藍天羅大人目前是金丹境修爲,又立身于大界之中,自然感受不到黃陽界元嬰修士光臨此地的震撼和誘惑。”
“如同一個溺水之人,在水中生存許久,但偏偏不得便死,于是早已習以爲常。有朝一日當他浮出水面,感受到新鮮元氣,哪裏割舍的下。”
“那山谷之中的土黃色氣息,修爲道元嬰中期之後的修士一旦感應,無不心中生出異兆,似乎切實感受到元嬰境界并非是道途的終點;若在此地長久修煉,極有可能突破元嬰境界的桎梏。”
歸無咎道:“既然如此,那爲何将原先那山谷填平呢?”
秋原實歎息道:“原先那谷中氣息,實在過于強烈,并非黃陽界中任意一位元嬰修士所能承受。我洹沮門填平山谷所用之物,并非尋常泥土,而是一種名爲‘集宣泥’的異物,看似極爲緻密,又能略略疏通氣息,減緩地氣滲透。”
“先輩本意,自然是要将此處氣息控制在可以吸納的範圍之内。”
“隻是正當門中先輩以爲大功告成、此地即将成爲一處成道勝地之時,卻再度橫生枝節。誰也沒有想到,在修煉的過程中,每每經曆了元氣擴張的第一階段,神魂之中總會迎來一種鋒銳之極的異力鎮壓,使得突破的過程功虧一篑。”
歸無咎暗暗搖頭。
秋原實所言“異力鎮壓”,明顯是遭受“空蘊念劍”劍氣侵蝕心神的異相。
此處名爲“劍墟”的所在,明顯是當初空蘊念劍雛形落足北淵入口、擊破的一點“傷痕”。
因此,這既是外界元氣進入黃陽界的縫隙,同時又是“空蘊念劍”的劍氣殘留,成爲一道可貴的标本。
不但如此,兩種氣息之間更是形成了一道微妙的平衡。若是洹沮門不多此一舉,那麽在歸無咎眼前,正反氣息必将強化十倍,歸無咎觀察其中精意也就愈加清晰省力,輪廓畢現。
洹沮門費了數十代人,好大力氣,卻是蛇足之舉。
歸無咎轉身瞥了秋原實等五人一眼。
兩位洹沮門長老受此間氣息牽引,似乎極不好受,隻能勉力行功入定,保證自己心神不爲所惑。秋原實雖然功行較深,看似對答如流。但其實外送内緊,内裏暗暗運功,同樣不敢有絲毫懈怠。
倒是南門芊、北門雲铮兩個小家夥,雖然臉上驚訝萬分,但是以其築基境界的修爲,距離破境元嬰尚遠。倒是并無絲毫不适。
歸無咎暗自忖度,自己在此間恐怕要稍稍逗留一段時間了。将三人留在此處煎熬,恐怕也不是辦法。
稍一思量,于是從容言道:“此處玄機,值得本人參研一二。秋掌門不妨和兩位長老先行回返,大可以先集合門中諸位長老待命,伺機與隗山宗等四宗相彙合,預備整合四宗,消解夙怨。”
此言在兩名元嬰長老耳中簡直如聞天籁,連連點頭示意,一副感激不盡的神态。
秋原實也知在這等人物面前,沒有虛言客套的道理。
他在此也是大感煎熬,幾乎忍不住就要嘗試突破境界。于是果斷将這座品質最高的“蟻遊”飛舟留下,另由一位長老取出一件稍稍小些的飛舟,齊齊一禮後便飛躍其上,一齊逃之夭夭了。
歸無咎轉頭對南門芊二人言道:“你們在此随意玩耍,隻是不要走的太遠。”
見二人滿口應下,歸無咎淡然一笑,往“劍墟”最中心處走去。
對于地脈之中不住湧動而出的土黃氣息,作爲外界來客,歸無咎自然毫不在意。但是這一片地域上空,那若有若無的劍氣,卻是一處寶貴的資糧。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殘留的劍氣,就是黃陽界“創世”的痕迹。
此間劍氣遺迹,并無任何神通法門、道術精奧在内。就算曾經存在,相隔數十萬載,也早已消耗殆盡了。
因此,若是将之當做功法經典一類,從中以“念劍演化圖”參悟吸納,加速天人立地根的修煉進程,那是并不可行的。
這“劍墟”的真正價值,是其作爲第三道尊最後一式的實證手段,包含這一法門當時的一切精華,成爲了可以探究“空蘊念劍”能力邊際的遺迹。
換言之,歸無咎第一次可以觸摸到空蘊念劍得法之後的規模框架,神通體統。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摸着石頭過河。
此時歸無咎早已盤膝坐下,放開心神感悟其中的點滴妙境。
約莫六個時辰之後,歸無咎心中生出一道感悟:這最初的“空蘊念劍”神通,若是訴諸于文字,該當有三十六萬一千八百八十八言。
而歸無咎日後成就新法,其是否超邁前賢,也盡可以以直觀的文字數目論高下。
若是完法之後,空蘊念劍文字總數在三十六萬一千八百八十八言之上,那就意味着借由“念劍演化圖”重新立下的新空蘊念劍神通,威能潛力青出于藍。
時光流逝,日月輪轉。
南門芊、本門雲铮二人,也早已過去了最初光臨此地的興奮,各自取出棋盤棋子,對弈打發時間。
歸無咎起初觀望此劍氣玄奧,隻略略觀察了片刻,便已稍解玄機。本以爲整個過程至多數日便可完成。
但是一試之下才知道大錯特錯。
歸無咎想要略覽規模、定下根基的,不是得自荒海的殘破空蘊念劍,而是完道一流的先古上乘法門!
門戶謹嚴,氣象博大。
将之梗概枝蔓、規模次第一一摸清,不知不覺竟用了将近兩個月的時間。
但經過這一番努力,先古空蘊念劍的整個藍圖,也逐漸清晰的在歸無咎面前揭露。
劍刃劍鞘,陰陽相濟;合和四相,各成一法。
以劍刃咒術本體爲主,其劍法暗合老陽、少陽兩門,成就四種神通極緻。
老陽一道,名爲“念動誅絕”。乃是空蘊念劍本身威能延伸到極緻。修道者已然不受凝化劍形的數量限制,甚至也不需要先感氣化劍、再擊碎小劍工序。施展神通的全過程在心中完成,念起念滅。即劍生見滅。等若一個念頭,便可斷人生死。
殺伐神通到了這一步,真可謂至矣盡矣,蔑以加矣。
而少陽一道,名爲“一念回響”。若當面使用這一道神通意境,敵手之身軀、神魂、血肉一概完好無損,而被這無上咒劍、存誠之道所殺的,乃是敵手一切“變化”的軌迹。
至此以後,此人心中所想,遇到任何突發事件将會作何選擇,都在劍主掌控之中。猶如将對方人生中所有變化的軌迹封死,隻看破那唯一真實的至高法門。
少陽之間,堪稱掌控命運的一劍。
而老陰少陰二劍,卻是摻雜了許多“劍鞘”的精義,運用法門和飛劍之法愈發接近了。
老陰一劍,劍名曰“相感相得。”
此劍明面上看,已與咒殺之法分道揚镳,乃是操控飛劍禦敵的法門。但是其中是有玄機的,在這飛劍與敵手交手的過程中,對敵人氣機的采納比之單純的以心意相感提升何止數倍。
交手時間愈長,回合愈多,對于敵手的了解就愈加深刻。在此基礎上,禦主随時可以将陰劍轉陽,化作咒殺之劍毀去劍身。以此術鋪墊的咒劍,作戰威能已經遠遠超過空蘊念劍的常規劍招,甚至對于功行遠高于己的敵手也能起到顯著作用。
最後一劍,名爲“萬劍備我。”
此劍同樣是以飛劍劍形使出。但是其所針對的目标,乃是一切法寶外物。此劍與之交擊的過程中,足以将敵手法寶之靈氣咒殺之,吸納之,煉化之。堪稱一切法寶外物的克星。
更奇妙的是,此劍雖然擅克一切法寶,又分屬空蘊念劍四大系之一,但是這一道神通的使用,不但不受空蘊念劍使用次數和時間的限制,反而每使用一次,就會加速其餘三劍的恢複時限。
但是作爲限制,對于品質稍遜的寶物,這一門神通卻并不會産生效用。所謂“萬劍備我”,所吸納煉化的至少是相當于八煉法寶以上的上乘寶物。
時至今日,“空蘊念劍”的完整面貌才呈現在歸無咎面前。
若是要走将舊有法門盡數囊括、另外青出于藍的道途。這老陽少陽、老陰少陰四劍,遲早要歸于歸無咎掌握之中。
如此一來,等若歸無咎可以提前布局《通靈顯化真形圖》十八神通的演化之路,以求相輔相成之效。照鑒前路,利益不可估量。
就在歸無咎大感滿載而歸之時,身旁一聲呻吟聲傳來。轉頭一看,身旁南門芊、北門雲铮二人,面色鐵青,似乎極不好受。
原來兩人雖境界尚淺,那外界黃色地氣對其影響極小。但是空蘊念劍的肅殺之氣,卻潛移默化的對二人造成傷害。
歸無咎搖了搖頭,看來與這二人,不可避免要有一份緣分糾葛。當即自袖中取出兩枚玉簡交于二人,和聲道:“照此修煉便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