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慕雲漪便将香撚在食指與拇指間,舉平至眉頭,敬拜三次後逐個插入香爐。
這三支香燃得出奇的齊整,袅袅細煙漸漸纏繞上無名牌位,沒過多久,周圍開始有了變化——牆壁上那些原本普通的畫卷,上面的星宿、八卦和神獸皆開始閃爍幽微的紫光。
再看那無名牌位,此時旁邊竟赫然又出現了一個略微低一點的牌位!
“是障眼法。”
慕雲漪知道,這屋内看似普通,卻實實不尋常,定是布下了陣法和結界的,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小牌位便可以證實。
她伸手去觸摸那香爐,方才還紋絲不動的香爐,此刻卻有了松動的迹象,她朝一側旋轉,香案正下方的一塊地磚開始下陷,不一會便出現一個可進一人的洞口。
“出現了。”
慕雲漪執起方才點香的火折子,朝裏面照了照,通道裏面是一個斜坡,并看不出下面還有什麽。
管不得那麽多,她是橫了心要一探究竟了,即使明知道前面是險境、是陷阱,但那也是最快接近真相的通道。
她蹲下身,單手撐地,靈巧地躍下通道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卻說東陵翊與衆人分散後,自己在山林中獨自對付着窮追不舍的三眼毒蛛。得益于曾經在荒山中獨自曆練,東陵翊身手敏捷,雖身處迷霧之中卻沒有半分慌亂,多次有毒蜘蛛幾乎要跳上他的頸上和後脊,被他一一躲過。
奈何這蜘蛛似乎越來越多,無論東陵翊如何伸手迅敏,不一會便有更多的蜘蛛從四面八方的枯枝上、地面上朝他的方向跳過來,且每每殺死一隻蜘蛛,它們體内便有刺鼻的毒液和毒氣溢出,東陵翊掩鼻屏息卻仍是吸入了一點。
過了不知多久,東陵翊發覺眼前有片刻的模糊,察覺到身上有異,他使勁甩了甩頭,再看看這些源源不斷出現的毒蛛,放棄正面迎擊,邊躲閃邊向後跑去。
周圍的毒蛛終于漸漸變少。直到确定沒有蜘蛛再跟上,東陵翊才停了下來檢查自己的身體,見并再未有何異樣,才繼續順着眼下的路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濃霧竟如同簾幕一般,突然向兩邊散褪,顯現在東陵翊眼前的一堆堆沒有墓碑的墳冢。
“這”東陵翊奇怪的走上前去,眼前無數的墳冢一眼都望不到頭,爲何這裏會有這麽多枯墳。
“好奇這些都是誰的墳冢嗎?”
東陵翊的背後突然有聲音響起,他心下一驚,猛然回頭,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當初将他俘虜的赫狄部首領,赫狄宏。
“怎麽會是你!”東陵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不,他應該早被處死了才對,那眼前這個.
不及東陵翊思考這一切是怎麽回事,赫狄宏再次開了口:“啧啧,你說說這些士兵可不可憐?有你這樣一個俘虜太子做主子,生前死忠于你,卻因你的魯莽而斷命戰場,死後屍身無法回到故裏,連墓碑都沒有。”他目露鄙夷,語氣是無盡的嘲谑。
“你是誰,休得在這裏惑我心智!”
說着,東陵翊雙手握住長劍向赫狄宏刺去,而赫狄宏并無半分閃躲之意,定定的站在那裏,如同期待好戲般的看着東陵翊。
當熾陽刺進赫狄宏的胸膛時,他竟如同幻影,消失在東陵翊的眼前。
“太子啊太子!”東陵翊的背後又有聲音響起,他轉過身,看到那最前面的墳冢前站着那次入五封山讨伐赫狄部落時,他的副将趙岩。
“我們跟着你出生入死,最後卻不能魂歸故裏,你卻依舊在那東宮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做你的儲君,你早已經把我們忘記了吧.”趙岩滿眼幽怨的質問着東陵翊。
“不,不是這樣的”
東陵翊腦中轟鳴作響,這麽久以來他看似走出了那段陰影,然而他心中其實從未放下過愧疚和自責,以及被俘虜的屈辱,如今被這“趙岩”一提,無疑是再将他的心魔引出,那根本是他永生的灰暗。
正當東陵翊啞然于原地,眼前突然又煙霧彌漫,當片刻過後視野再次清晰時,東陵翊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那片自己曾獨自生存的荒山。
而眼下他根本無暇去分辨眼前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因爲正有狼群迎面向他而來,他隻得握緊熾陽,準備對付那一群兇殘的畜生。
東陵翊身處“荒山”之中,對付着一匹匹露着獠牙、兇猛異常的狼,對于當初獨自活在這裏的他來說,招架那些猛獸本不是難事,可眼前的狼群竟無限再生,殺掉幾匹便立即會有另一群幾乎一模一樣的狼群沖上來對他“虎視眈眈”。
漸漸地,東陵翊的體力開始吃緊,他意識到如此循環往複下去,精力終究會被耗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必然是在什麽陣法幻境中,于是他一邊兇猛的刺擊狼群,一邊開始觀察周圍以求找到脫出這個“迷境”。
在一個回身躲避間,他發覺遠處居然有人影,定睛望去他腦海如有驚雷閃過。
“是你…….”沒錯,是她,那個曾經在荒山破屋中出現的女子,那個照顧自己卻不肯露出真容的女子,也是自己這麽多年來魂牽夢萦之人……此刻她便站在自己咫尺之處,依舊紗巾拂面,靜默的看着他。
東陵翊伸出手去想要上前觸及她,卻沒有注意身後惡狼的攻擊,
“唔!”此時的他完全忘記顧及身後,便在這一瞬,一匹惡狼猛地撲到他身後,那帶着腥臭唾液的獠牙死死的咬住他的背部,他反應過來立刻反手砍向野狼,将其踹開,無暇顧及背後的傷,緊接着又有兩匹狼跳起撲上。
他又開始與這些狼群周旋搏鬥,不經意的回頭,卻看到那女子正轉身離去。
“不,别走……”
他沖着女子大叫,就在分神的瞬間,幾隻狼齊齊将他撲倒在地,撕咬、抓撓,而他卻死死的盯着女子遠去,想要追上卻無法動彈,隻得看着那個背影漸行漸遠,而耳畔又響起記憶中那玉器清脆的“叮叮”聲,他穿過狼群的縫隙居然無比清晰地看到她腰間所挂之物——一對太極陰陽魚型白玉玉佩。
“不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