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
“公主說的可是浮世齋孟神醫?”蕭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孟神醫同他師父無庸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刻當真在泫音城?
“正是。”慕雲漪言辭肯定。
聞言,蕭野仿佛看到了曙光,“若有孟神醫出手便再好不過了,隻是……”說着,蕭野又有些遲疑,“這孟神醫向來對自己的醫患十分挑剔,若是他不肯爲容月診治該當如何是好。”
“蕭将軍盡可安心!”慕雲铎笑道:“這位孟神醫的确誰的情面都不予理會,唯獨姐姐的要求,他必不會拒絕。”
見皇上與公主二人皆胸有成竹,蕭野終是放下心來,何況,若公主沒有把握,又怎會冒然提出此人?要知道眼前這位安和公主可不是那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皇貴之女。
“事不宜遲,本宮此刻便同你出宮,去尋孟漓。”慕雲漪當即轉身,“蕭将軍且在此稍等片刻,本宮換身輕便衣裳,去去就回。”
“是,公主。”
蕭野和慕雲铎共同望着慕雲漪離去的背影。
“于姐姐來說,容月在她心中的分量不比在蕭将軍你心中的輕呢。”
“是,容月也同微臣說過,這世間,唯有公主是她知己。”
當初聽得容月此話時,蕭野心中頗爲不屑,他生來自命清高,本就看不起權貴之女,何況又是萬曆帝的掌上明珠,哪怕她自小入山随賀淵修煉,但在蕭野眼中不過是“天驕之女”的叛逆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卻不曾想幾年後再見到那小郡主之時,已是在軍營之中,她身上更是有了軍銜官職,而這些榮耀皆是她自己一點一點拼殺出來的。
再後來,蕭野更是親眼見證這名年輕的女子,父親失蹤、自己淪爲質子遠走東昭、被誣陷殺人而被四方通緝追殺,直到如今,她涅槃歸來,鏟除仇敵、撥亂反正。
不知不覺地,蕭野已從不屑,轉變爲由衷的欣賞和敬佩。
慕雲漪與蕭野出宮之後,直奔官驿。
蕭野起初并沒有覺察到什麽不妥,直到推開了塔秋世子的院門,他才意識到什麽。
“小漪漪!”孟漓亦從宮中回來不久,此刻正盤算着,早朝上自己幫了慕雲铎這麽大一個忙,他該找慕雲漪讨些什麽作爲謝禮,沒想到慕雲漪這麽快就上門來了。
而慕雲漪卻神情嚴肅,喚了一聲:“孟漓。”
蕭野暗自消化着這令人震驚的事實——原來塔秋世子就是浮世齋小神醫,塔秋漓就是孟漓!
孟漓這時才注意到慕雲漪身後跟着的蕭野,心中一驚:怎麽有外人在場她還叫自己作“孟漓”?于是他朝慕雲漪猛眨眼睛。
卻見慕雲漪平靜的搖了搖頭道:“無事,蕭将軍是自己人。”
“那便好那便好,我可不想讓世人都知道浮世齋孟漓的真身。”既然慕雲漪主動向蕭野透露此事,孟漓便知她自有緣由,所以毫不怪罪。
“我與将軍前來,是找你救人的。”慕雲漪此刻一心都在容月身上,拉起孟漓就往外走。
見慕雲漪這般急匆匆,又是和蕭野一同前來,孟漓心裏便明了,“找到容月了?”
“是啊,既知是阿月,你就快随我走一趟。”
“你且先等等。”孟漓脫開了慕雲漪的手。
這一下蕭野卻是緊張了,素問孟漓心性古怪,難道他不願給容月醫治?
“孟神醫,哦不,塔秋世子,容月此刻危在旦夕,還請您施以援手,救她一命,隻要您肯出手,要我蕭野做什麽都可以。”
大約是自己掙開慕雲漪的舉動讓二人誤以爲自己心有顧慮或是不願出手吧,孟漓苦笑不得,他說要等一等無非是因爲去救人之前他總要準備些“家夥事兒”,誰想慕雲漪這般心急,見到面就要自己跟他走……
“将軍誤會了,我并非有意拖延,隻是想要問問容月此刻症狀爲何,可有請大夫爲她診治過了。”
蕭野明明白白地将容月此刻的情況和其他大夫診治的言論講與孟漓聽。
“如此,我便有數了,我如今身爲世子,那些救命治病的物什不能時時刻刻随身帶着,所以我總要準備點‘寶貝’再動身,你們且先等等。”
慕雲漪此刻也才意識到,方才是自己太過心急了,不等孟漓準備一下就急着帶他出去,而蕭野将軍則更是關心則亂。
話又說回來,慕雲漪從來清楚蕭野是西穹第一倔脾氣、鐵石頭,方才卻在孟漓面前這般低聲相求,看來阿月在他心中真真是無上的存在了。
容月此刻被安置在蕭野城郊的莊子上,宮内之亂剛剛平定,他還來不及将容月轉移進城,好在這莊子是蕭野私有,連施權都不知道此處的存在,算得上十分安全了。
三人出城到莊子門口時,已是黃昏。
“将軍,您來了。”聽到外面的馬車聲,莊子裏立即有蕭野的部下迎了出來。
不等蕭野說話,慕雲漪就已先開了口:“人在哪裏,帶我去見她。”
那部下沒有認出眼前這女子的身份,正納悶着究竟是何人,在他們将軍面前也這般猖狂,于是沒有回應,隻看着蕭野詢問他的意思。
蕭野擺了擺手道:“你把馬車牽下去,我帶公主進去。”說着,便帶慕雲漪進去了。
看着女子風一樣的背影,那手下撓了撓頭,心中暗自叨咕:原來這女子便是這兩日發動宮變、鏟除妖婦的安和公主啊,當真與衆不同,怪不得将軍選擇了他們姐弟一邊了。
來到卧房,慕雲漪直沖内室,在昏暗的燭光之中看到沉睡之中的容月。
“阿月……”
湊近之後,慕雲漪很快便發現了不妥之處,于是拿着燭台湊近,更覺有異,“阿漓,你快來看看!阿月這是……”
孟漓上前,看到容月的面容之時,也立即發現了異樣,将她的手腕抽出把脈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容月此刻并無中毒之相,相反,無論是肌膚、脈象還是呼吸,皆與常人無異,而真正的關鍵在于……她的容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