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半睡半醒之時果真看到了除我們三個之外的人影?”
慕雲漪對孟漓坦言心中的疑問:“是,若說那是夢,也太真實了……”
“你是不是還感覺全身松軟,動彈不得?”孟漓目光嚴肅,煞有介事地問道。
“正是了!”慕雲漪看着孟漓的目光仿佛發現了神迹。
很少見到慕雲漪這般情緒起伏,孟漓刻意吊她的胃口:“以我所見,你這是……”
“什麽?”
“小漪漪,你這是鬼壓床了!”
慕雲漪原本滿懷期待,聽到孟漓的話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将床幔拉了起來靠在軟墊上。
“喂喂,小漪漪你别生氣嘛。”孟漓拉開了簾子嬉皮笑臉道。
慕雲漪随手拿起一個四方軟枕向他砸過去,“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卻在這說什麽勞什子笑話。”
“我沒有跟你說笑呀,你說你見到别人了,可不就是鬼壓床了,若不然能是誰?”
“是……”慕修的名字将要脫口而出,可是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何況别人呢。
“好了好了,來把這藥喝了吧,你中的可是桑蘿之毒,且得恢複一陣子呢,莫要胡思亂想了。”
順親王之女安和公主在與太子大婚之日,于東昭皇宮之内行兇殺人的消息在四日後傳回了西穹。
是日,下了早朝小皇帝慕嬴一身怒意的來到太後宮中,卻見太後正氣定神閑地坐着修剪花枝,甚至沒有擡眼看他。
慕嬴一路走開覺得口幹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對奚太後道:“母後好興緻,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擺弄什麽花兒朵兒的?”
太後睨了他一眼,嗔道:“慌什麽。”
“還不是因爲慕雲漪那個蠢女人?您說好端端的竟在宮裏行兇,她腦子壞了不成?”慕嬴完全無法理解慕雲漪到底要幹什麽,就算她曾經在戰場上殺人如麻、不可一世,也不至于在東昭宮裏胡來吧?
“她?她可不蠢,腦子更沒有壞。”
慕嬴聞言,更是摸不得頭腦,“母後的意思是,那東昭太子的奶娘不是慕雲漪殺的?”
“自然不是她殺的,她費盡心思逃出西穹,成了東昭太子妃,又豈會在大婚之日殺人,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那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今日朝堂上母後爲何要兒子在朝上那般說辭?”
今日朝堂之上小皇帝正不知如何表态,奚太後派人瞧瞧遞了個話給他。繼位之後慕嬴對太後言聽計從,雖說從小于自己母後不甚親近,但是他漸漸發現母後于朝堂之事比那些個大臣更要沉穩通透,于是當場表态:西穹絕不會坐視不理,會配合東昭一并追尋安和公主,待找到安和公主後若判定确有其事,西穹不會因她出身皇族宗室而偏袒徇私,必然給東昭皇室一個交代。
言下之意便是明确表态,西穹會同時派人捉拿慕雲漪,縱使西穹是安和公主的母國,也絕不容她。
奚太後看着兒子,心中暗歎一聲,自己這個兒子果然不是做皇帝的料,真真是昏懦有餘,才智不足,縱然繼位之後也隻知于宮中窮奢極欲。
但是轉而一想,越是這樣便越好拿捏,說到底,奚太後扶慕嬴上位并非因爲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因爲自己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
“慕雲漪出身西穹皇族,如今她犯下如此滔天禍事被東昭四海通緝,作爲母國的西穹若是不保她,那他人便會說此事是西穹主使,意圖破壞兩國交好。可世人又皆知你我容不下順親王府已久,絕不會甘心這般保下那順親王之女。”
“是啊,所以咱們保她也不是,不保她也不是。”慕嬴今日在朝堂上聽聞此事,便覺得自己被人架于刀山之上,進退兩難。
“既然左右爲難,我們總要選一方,當務之急是找到那慕雲漪。”奚太後神情頗爲随意。
“兒子不明白,我們何不假意保下慕雲漪,然後引她逃回西穹求助,再一舉抓住她?”
“你以爲你那堂姐是那般好诓騙的,你說保她,她便會乖乖的回來?再者,東昭怕也是料定西穹爲了國家體面和皇室顔面,必然會保她一手,如此一來他們便可借機發難,将所有罪責都甩到咱們身上來。”
“原是這般!”慕嬴拍了拍手恍然大悟,“如此說來,隻怕那宮中命案隻怕原就是東昭做的,然後嫁禍給我們!”
奚太後不經意地透過窗子看向東邊的天空,“倒也未必,他們千裏迢迢把慕雲漪娶過去當太子妃,應當不會這般簡單隻意在她挑起争端,東昭原本謀求的應當是順親王府背後的力量,并且以慕雲漪來牽制你我,隻是未曾想在太子大婚之日出了這樣的事情,隻怕東昭皇帝亦是始料未及。”
“于是東昭便順勢而爲,借此事來‘興師問罪’。”
見兒子終于有些開竅了,奚太後回過頭來,眼中終才有了些許欣慰。
“可是我們對外宣稱捉拿慕雲漪,那她豈非藏得更深?我們又如何可以找得到她。”
“找不到,便等她自動送上門。”奚太後眼底劃過一絲陰險,手中突然用力,将一枝極好的花苞剪了下來。
“母後的意思是……”
“我方才說了,你若保她,她不會回來,可若是換個方式她卻一定會乖乖送上門來,如今在這西穹之内,她最重視的人是誰?”
“母後英明!”慕嬴的眸中也閃着興奮的光彩,“近來太皇太後身子不适,兒子這就傳順親王妃進宮侍疾。”
太皇太後偶遇風寒,順親王妃進宮侍疾的消息被刻意大肆傳了出去,兩日後,綴霞山莊便得到了消息。
慕雲漪聽得孟漓的探子來報之後,沒有言語,卻是來到了弟弟慕雲铎的卧房。坐在木桶邊上,慕雲漪親自爲他的藥浴添上熱水。
一炷香後,她回到自己的卧房,而孟漓已經坐在了屋内,慕雲漪倒是沒有驚訝,坦然地到一旁簡單地收拾些行囊,原本她便沒有要隐瞞孟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