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慕雲漪便動身前往西穹在骁平關關隘的軍營。達到之後,慕雲漪來不及休息,直接将所有将領召齊于主營議事,畢竟是慕霆麾下軍隊,縱然慕雲漪是女将,卻也無人不服,簡單的交接後,她便把自己此次的計策與幾個副将們讨論,确定分工和行動後,便分頭開始準備,此次東昭咄咄逼人,慕雲漪自然不欲正面強硬交鋒。
隔日清晨,一切部署妥當之後,慕雲漪換上便服隻身前往東昭在骁平關東側的軍營,刺探軍情。
“喂,你們聽說了嗎,這次西穹派了一個女娃來作戰,聽說是慕王府郡主呢!”得知西穹派慕雲漪接替秦晟,東昭軍營裏的士兵們議論紛紛。
“什麽?派一個丫頭片子來當将領?這西穹是沒人了嗎?”
“可不是麽,連秦晟那樣的大塊頭都被咱們擒來了,一個丫頭能成什麽事!”
“沒準人家小姑娘有過人的作戰頭腦心思呢!”
“一個黃毛丫頭能有什麽心思?我看是繡花兒的心思吧!”此話引得衆人哄笑,
士兵們幾乎認爲這場仗還未開始便已有了定局。蘇彥是東昭戰神鎮國公之子,完完全全的繼承了他父親的骁勇善戰和帶兵才華十九歲時便已是正三品雲麾将軍,他所帶軍隊便以他的封号爲名叫雲麾軍。而這些士兵們,作爲蘇彥統領的雲麾軍,幾乎是百戰百勝,什麽樣兇悍難纏的對手沒有見過,區區一介小丫頭又怎會放在眼中?想來不過是靠着她父親的名頭來軍隊中耍個威風罷了。
蘇彥對于這個慕府郡主略有耳聞,曾經聽一名老将軍講,這慕府郡主從小便在軍中曆練,兵法由西穹先皇親傳,雖是女子卻于刀法上極具天賦,被西穹第一刀賀淵收爲嫡傳弟子。然而初入戰場的她到底是年輕氣盛,一年前東昭與西穹的那次戰役中,獨斷自負的慕雲漪在深夜刺殺了一名東昭派往前線支援的将軍,但是第二日她真正的目标帶領東昭軍隊伏擊了毫無準備的西穹後方軍隊,盡管那有着過人刺殺本領的郡主立即帶領軍浴血奮戰,但最後西穹軍仍是死傷慘重,聽說退兵回朝之後,連帶着慕王府上下聲譽都因此事受損。
“這裏是戰場,任你再強的刀法也無濟于事,這個郡主不過是個沖動、立功心切的小姑娘罷了,隻是要對一個小姑娘下手,還真是有些不忍呢。”如此想着,蘇彥走到了軍營外的一條小溪旁。剛要蹲下洗把臉的他卻突然發現旁邊的草叢有窸窸窣窣地聲響,于是他驚覺地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撥開草叢,将他的劍抵在那鬼祟之人的脖頸上。
“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我軍營旁?”蘇彥發覺草叢間坐着一名身穿粗布交領襦裙的年輕女孩,隻見她柔順如綢緞般的墨發顯得皮膚格外的白皙,捧着一束野花的雙手此刻正在微微顫抖似是十分驚恐,低垂着眼眸更顯無辜。
“我,我是旁邊莊子的,想在這兒摘一些野花給生病的妹妹看,可是不小心被草木劃傷了手臂。”
蘇彥擡眼一看,女孩的右手手臂确實有一道口子,還流着血。而營地旁邊也确實有個村莊,于是蘇彥不疑有他,便信了這女孩的話。
“這……姑娘見諒,我以爲……”他以爲是探子,說罷便立馬将劍收回劍鞘,在自己披風上扯下一塊布爲女孩包紮起來。
這點傷對慕雲漪根本不算什麽,何況這本就是她方才情急之下自己弄得,但此刻的她隻好繼續垂着眼睛裝柔弱。
男子的動作有些笨拙,包紮了半天也沒弄好,這也讓慕雲漪有機會仔細觀察眼前之人。男子有着如同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臉龐,濃密飛揚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小麥色的肌膚透着一股堅毅,深棕的眸子在朝陽的微光下澄澈無比。
終于包紮好之後,蘇彥摸摸後腦勺略顯歉意地說:“那姑娘回去時小心點。”
“小女子謝過大人,敢問尊姓大名?”
“我叫蘇彥,東昭國人。”說罷,蘇彥便轉身朝軍營走去。
原來你就是蘇彥,我記住你了。
慕雲漪一直在軍營附近的草叢躲着,伺機晚上行動。
太陽落山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慕雲漪從靴子中拔出匕首,朝軍營走去。
憑借多年的暗殺訓練,慕雲漪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東昭軍營,很快便摸清了那裏的布置和軍隊的人員部署情況,刺探好一切,慕雲漪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西穹的軍營。此次她的欣喜不止因爲她查探到了東昭軍營的内部情況,更是因爲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和欲望——黑暗中竟忍住沒有刺殺任何一個敵人。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也一定不會再丢慕王府的臉。”慕雲漪嘴角浮出一絲危險:“蘇彥,遊戲開始了!”
一向早起的蘇彥,在太陽還沒出來時就已在營帳外面擦拭他的祖傳之劍——焚陽。焚陽劍長四尺有餘,劍身寬扁,通身雕刻着古老的族徽印記,一大兩小共三顆紅寶石緊湊相連的鑲嵌在劍身與劍镗相連之處,幽深而神聖,暗金色的劍柄上纏繞着的皮繩已被磨得锃锃發亮,這把焚陽不似尋常之劍,多是輕薄鋒利,咄咄逼人,卻無端地讓人有被震懾之感,心生敬畏,且看似鈍拙的巨劍卻在蘇彥的手中運用自如,戰場上殺敵無數,宛若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仔細擦拭着焚陽上面的刻紋,這不光是祖傳的印記,更是皇家特殊恩賜的榮耀象征,蘇家祖上便與東陵家一同打下東昭天下,是爲開國功臣,後又爲東昭多年戍守邊境,鞠躬盡瘁又恪守本分,此劍便是東昭第一任皇帝東陵禹親賜蘇氏的,意義非同一般,加之寶劍名稱爲東陵禹親取“焚陽”,屬木帶火,而東昭國作爲東部之首,五行亦是屬木,蘇家在東昭的地位則是無可撼動。焚陽代代相傳,蘇彥十二歲時第一次上戰場勝利歸來,父親蘇晉便把焚陽傳給了他,十數年來,焚陽與他共同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保衛國疆,于他來說,這不僅是一把應手的兵器,更承襲着父親與祖輩們精神的象征。
“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