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鈞座。”少将應聲道。
的确,對于陳誠來說,前線已經是緊繃着了,不少國軍師級軍官都是守成之将,而非進取之士。
其實打良心說,這也不能怪前方這些軍官們不敢幹,而是因爲他們能維持自身生存已經很不錯了。再者,他們又并非是黃埔出身的軍官,稍有不忿,就有可能萬劫不複了,也不敢幹啊……
前有要爲民族存亡而交戰的日本人,而後方又有一群生怕他們叛國的人盯着,他們敢亂來才怪了。
而張天海就不一樣了——張天海這人是黃埔軍校出身,乃是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又在前線打了不少硬仗、勝仗,這樣的人,能叛國才有鬼了。
所以,有的事情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複制——有的事兒,有的人幹了,沒事兒;可是有的幹了,卻是死路一條。
……
身在武漢的高官的談話,張天海自然是無從知曉的了,他就想一個等待着秋天果子成熟的老農,在田邊守候着的水果成熟。
“瑞安,你命人以團部的名義,向劉侯銘、徐勳詢問獨立大隊的訓練成果。”張天海最終還是下了決定,他認爲,像這支獨立大隊,如果再不發揮作用,以後恐怕就沒什麽用了。
“團座,您已經想好了,要讓獨立大隊參戰了麽?”李淳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這是什麽屁話,如果不讓他們參戰,我給他們那麽多槍,還收編他們,而且還派出我們團最精銳的特務連去給他們訓練部隊。當我們是扶貧?”張天海眉頭一挑,義正言辭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之後,李淳飛明白了:在團座心中,獨立大隊雖然是冠上了國軍的名号,可始終還是一支土匪改編部隊,總該是見過了血之後,才能斷定這樣的一支“部隊”,能不能真正成爲一支克虜殺敵的軍隊。
“是!團座!卑職馬上執行!”李淳飛應聲道。
就在李淳飛準備出門的時候,張天海喊住了他:“對了,指揮作戰讓劉侯銘全權負責,徐勳協助指揮,務必服從劉侯銘的軍事命令!”
“是!團座!”李淳飛再次應了一聲。
……
于是乎,這一場廬山遊擊戰中的指揮官就這樣定了。
起碼在戰區警衛第一團這一畝三分地,張天海的命令絕對有效。
……
鏡頭一轉,重新轉回到警一團獨立大隊的駐紮地,金山寨。
“連長,徐副官,團座急電!”通訊員拿着一份電報跑到了劉侯銘和徐勳面前報告道。
“團座急電?!”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站起了身來,因爲他們知道,團座從不幹那種廢話極多的事情,此次電報一來,多半是有任務了。
隻見通訊員敬了一記軍禮後說道:“是的,兩位長官。根據團座的命令,是讓劉侯銘劉連長來擔任此次遊擊作戰的指揮官,由徐副官來協助指揮,總體原則就一句話,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團座的原話是想方設法,把日軍拖在廬山!”
“徐兄弟,這一回兒,你可得幫我了。你小子爲人靈醒醒目,可是比我這種老哥哥利落多了。很多事情,還得你來幫幫我呐。”劉侯銘拍了拍徐勳的肩膀說道,言語之中倒也沒有太多虛情假意,都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話語。
“劉老哥,你就莫笑我了。不要說這是團座的命令了,就說咱是中國軍人的立場上,您說話我也必須得聽啊。再說了,我要是不服從您的命令,團座回頭不斃了我啊?”徐勳哈哈一笑道,瞧着倒是十分灑脫的。
徐勳這人和王亮這種老實中帶了些少狡黠的類型又不同,他的反應真的是非常機敏的。
“行,既然有徐老弟這話,我可就放心了。”劉侯銘笑了笑道,“咱們這次面對的敵人,可就強大了,整整一個師團的日軍在這裏邊竄。不過幸好有第二十五軍和第二兵團的弟兄去扛,否則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劉哥,其實,就算是有他們,我們的麻煩也一樣大。”徐勳苦笑着說道,“以咱們這點兒人,真正有戰鬥力也不過是特務連的這兩百來人罷了。如何去硬扛人家的幾萬大軍?就算是人家派出一個大隊的兵力對咱們進行剿殺,咱們也很麻煩。”
“不會的,你太小瞧了這批他們了,獨立大隊的弟兄的确不是正規軍出身,甚至還沒接受過正規訓練。但是他們能在這裏活下來,也絕非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試着吧!萬一有奇迹呢?”劉侯銘拍了拍徐勳的肩膀。
徐勳苦笑了一下,并沒有出聲,因爲他始終覺得,把希望寄放在這群土匪身上不大靠譜。
“看着吧!會有奇迹的。”劉侯銘笑了笑,他的心裏話始終是藏在心底最深處沒有說出來。
的确,劉侯銘的看法和徐勳是差不多的,怎麽說這群土匪也是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散漫人士,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大概有一丢丢正規軍的模樣,可是要訓練出一支真正的部隊,哪能兩個星期就能訓練出來的?
至少得要三個月的時間!而且這是面前訓練出兵的模樣罷了,并不能真正立馬上戰場。
可是劉侯銘爲什麽要明知如此,還要去招惹一下日軍呢?
原因就在于劉侯銘對他們特務連自身的信任了,要知道,這特務連可是劉侯銘一手帶起來的,他的部隊怎麽樣他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
去招惹日軍這事兒,本來就是團座的既定計劃的一部分罷了,再說了,就算打不過,以特務連的實力,跑路總歸是沒有問題的吧?
更爲重要的是,此時的跑路并不違反軍紀,因爲團座已然有言在先了——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在這方面的考慮上,徐勳始終是不及劉侯銘這個貌似老實的老狐狸的,沒辦法,年輕。
年輕是件好事兒,可也代表了沒有經驗,或者說是經驗缺乏,經驗一缺乏,思考問題自然也就沒那麽周到了。
其實也不能怪徐勳,他在擔任副官之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作戰參謀,隻是幹一些作戰規劃的東西,哪能一下子就獨擋一面了?
任誰都不是神仙,什麽都一點就會的那種。
“是,劉哥,我明白了。”徐勳點點頭。
于是乎,就這樣,在警衛第一團特務連的帶領之下,獨立大隊自成番号以來的第一次作戰就此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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