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針?
略微混沌的大腦,如同幹澀的齒輪,運行起來十分遲鈍。
眼角餘光似乎看見有人影閃過。
大概是看錯了吧,那速度會是人?快的他無法想象,得喝幾瓶禦風神水才能這麽快呢。
不對,禦風神水效果不疊加的。
但禦風神水加神行無蹤再加上風行無極,再翻個倍,他也做不到這麽快。
緊接着便是連續的重物落地之聲,喬淵感覺不太對,努力打起了精神。
原本站在面前的黑衣人倒了下來,喬淵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雙眼還大睜着,滿眼都是驚詫。
手中拄着的紫影刀在顫抖,喬淵雙腿也在顫抖,但還是拄着刀站了起來,好像又有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
黑衣人早就躺了一地,包括站在院外的包尉。
一身樸素衣衫的焦姐,在院門口轉過身來,閑庭信步走來。
一臉的晦暗随着靠近光源,漸漸明朗,焦姐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漠然,看向他的時候,卻多了一份殺意。
頭頂的ID還是焦翠琴吧,實力比對終于出現了,深紅色,高深莫測。
喬淵心髒猛跳:卧槽,這人是誰?這人絕不可能是什麽可憐村姑!
“不處理一下?”焦姐擡起下巴,比了比他身上的傷口,此時的焦姐全然沒有往日和藹的樣子,氣場強大的可怕。
“恩。”喬淵吃力應聲,壓下心髒的震顫,拖着腳步走到自己的屋子裏。
眼前能看到自己的血量,兩千四百多的血量,這會就剩下個零頭,還在持續的往下掉。
從床頭掏出止血藥,直接就往身上倒,他也沒有那個仔細處理的力氣。
止血的藥物傾瀉在傷口上,那種刺激下更甚的疼痛擊破了他麻木的感官,喬淵皺起臉,大腦也澄明很多。
煙雨莊,玩針的,是誰啊?
他不記得煙雨莊有什麽玩針的大佬,或許是在他知道的資料以外之人。
至于焦翠琴這身份,肯定是假的了吧,劉銘跟他講過焦翠琴,怎麽也沒那個機會變得這麽強吧?
但劉銘認識她是焦翠琴,所以這張臉……是假的?
這人會易容?
九陰遊戲裏反正是有易容這個設定的,他自己的号都易過好幾次。
等等,坐标煙雨莊,會易容,玩針,高手……
印象中好像還真有一人符合這些條件,就是那個人的身份,讓喬淵頓感毛骨悚然。
之前在酒肆的時候,好像聽到那些賭徒閑談,百鳳林裏,有一對男女被縫了,女的面皮還被剝了……
卧槽,大發!
喬淵努力讓自己冷靜,收起思緒,維持面癱表情,絕對不能表露出什麽異樣情緒。
剛才那人雙眼中的殺意可不是虛的,一個不慎搞不好要被滅口。
他可不指望幾日一起生活的情誼,夠讓她放過自己,能在絕境之時救自己一命,喬淵已經很感激了。
對啊,她救了自己的命呢。
扯了點止血紗布往自己身上裹了一層,至少面闆上看起來,血量沒有持續下掉了。
喬淵拄着紫影刀,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焦姐,或者說,十二兇犯之二的畫皮秦長影,還站在院中,擰眉看着滿地屍體。
這個時候看她,ID就變成了秦長影。ID顯示果然是根據自己認知來的。
喬淵取下燈籠走過去,定睛一看那些屍體,有幾個都是眉心一個紅點,還有的是被扭斷了脖子。
走兩步就走不動了,他靠着房檐下的柱子,将自己的刀丢了過去,費勁說道:“用我的刀,遮下傷口。”
秦長影挑眉看過來,随後恢複面無表情的神色,那張臉比他還癱:“你知道我是誰了?我是不是該滅口?”
“行了,我可不做什麽熱心老百姓,吃飽了撐的去告發自己的救命恩人。沒力氣了,這裏你整理吧。”喬淵一臉的坦蕩,秦長影是一招能秒自己的人。
而且,秦長影作爲在煙雨莊刷出的世界BOSS,有自己的一段故事,喬淵是知道的。
這人經曆過江湖數次圍剿,但現在全須全尾的站在自己面前,要不是他惹了風波,秦長影還優哉遊哉的以一個村姑的形态生活着。
她腦子絕對聰明,喬淵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去玩心眼,也玩不過,何況自己是被救的。
不過,喬淵又想起了焦翠英那個與别人跑掉的丈夫,此時那兩人墳頭草三尺高了吧。
秦長影殺他的唯一理由大概隻有滅口一條,她殺人本就有着一個目标性。
秦長影原本是名動一方的女俠,可惜被情敵害了,下毒還是怎麽回事來着?反正毀容後被抛棄了,然後人就瘋了,把狗男女都給殺了,還扒了女方的面皮,戴上将前男友的五官手腳全部縫起。
這些大概就是對秦長影的記憶了,不是太清晰,他又不會閑着沒事還把這些資料背下來。
早知道有這般經曆的話,豁了死一片腦細胞,他也會去背的。
之後的殺人對象也就是針對狗男女的,喬淵自認極其清白,不擔心秦長影有别的緣由殺他。
所以現在,隻要讓秦長影覺得自己不會去告發甚至防備她就行了。
恩……但願自己這麽想沒錯。
他記得遊戲資料裏還說秦長影瘋了呢,但是喬淵現在看秦長影,哪有瘋的迹象,偶爾殺殺人而已,小日子過得還不錯,清醒的很。
“可以好奇問一下焦翠英怎麽樣了嗎?”喬淵想通了,對于秦長影毫無懼怕,甚至挺好奇她的生平經曆,以前那些幾句話的背景資料算個啥啊。
遊戲裏秦長影也不過就是偶爾憑空蹦出來,讓玩家們刷的,在這真實世界裏,才能看到她平日裏是如何生活的。
秦長影過來撿起了他的刀,聽到問話,愣了一下才漠然的以刀尖指向那棵大櫻桃樹:“自己在那上面吊死了。”
“奧。”
喬淵轉身回房關上房門,院子中的秦長影目光盯了木門半晌,轉頭開始處理屍體,用喬淵給的紫影刀再度插入黑衣人的頭顱,掩蓋原本的傷口,并挖出裏面的細針。
過了一會,秦長影停手,看着這堆傷口,一手拎起燈籠給自己照明,然後拎着屍體就出去了。
将八具屍體堆在遠處一山壁底下,見夜色還深,弄了些幹草枯枝堆在一起,便一把火給點了。
讓那小姑娘誤導了,能直接毀屍滅迹,費什麽勁掩蓋傷口呢,反正殺人的名頭,全頂在那小姑娘頭上。
秦長影撇撇嘴,把蠟燭放回燈籠裏,站在原地感受着熱風鋪面,一直看着那些屍體燒成焦炭,不會留下什麽可疑痕迹了,才轉身回去。
深更半夜,萬籁俱寂,也不會有人看到這邊燃起的大火。
這幾人也是不長眼,非連她也要殺,不然她也不會出手殺個幹淨了。
回到小院,隐約可見泥地上幾攤血迹與些許灰白的液體,血迹很多都是喬淵的,其他多是秦長影後來掩蓋傷口弄出來的。
眉頭一簇,看來明天得把土翻一翻,秦長影暗自歎息,她一點都不喜歡幹農活。
這麽些年下來,她這雙手,隻會把玩一下細針了。
轉頭看了那兩株打理的不錯的山茶花兩眼,那小姑娘好像挺喜歡幹這個的,每天澆水除草的,倒真把快死了的花養起來了。
可惜傷的不輕,翻土還是得自己來。
走過院子,推門進了喬淵的房間,秦長影焚屍花了不少功夫,喬淵早就處理好了傷口,并且還吃了個饅頭,這會扛不住睡下了。
見人還在,并且睡得似乎很香,秦長影滿意點頭,隻是喬淵臉色看起來很差,回房拿了瓶傷藥放在喬淵床頭,便關門去自己房裏休息了。
明天熬個湯吧,秦長影心中思量着。
她在房中也一直窺伺着外面的戰況,雖然鹽幫防備甚密,但那小姑娘的速度确實稀奇,真要逃命還是能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