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言。按溫度高低,溫泉分五等:“暖泉”、“熱泉”、“炎熱特甚”、“炎熱倍甚”及“炎熱奇毒”。“炎熱特甚”,去雞、豬毛發;“炎熱倍甚”,燙爛人足;“炎熱奇毒”,可将稻米煮熟。
君流立營之溫泉源池,當屬炎熱倍甚。不可直接沐浴。正因熱氣升騰,遍及營地。又與周遭寒氣沖調,暖意盎然,猶如春末夏初時節。且上遊水源地,無礙走獸飲水。
此去探尋金脈,皇上攜夜莺·安德莉娅狩獵隊同行。
順下熱河,待水溫适宜處,放赤馬革船。禦姬劃槳,循河床金迹,逆入枝津。遇水流湍急處,射飛龍爪牽引。金光閃耀,痕迹顯露。若非不毛之地,早被人洗劫一空。
皇上尋金,不過興之所至。何況富有七海,千萬琉璃寶鈔,唾手可得。豈用下船撈金。
“夫君!”安德莉娅先行窺見。
順目一觀,果見懸溜峭壁,璧上水迹,宛如鎏金。更有甚者,懸溜非自崖頂順下,而出半空孔隙。乃洞中之水。
孔洞位于峭壁半腰。狹長如新月。懸溜自下沿溢出,直落崖下深潭。水汽氤氲,猶存餘溫。革船避走懸溜,抵近峭壁。獵鷹·塞希莉娅,仰射飛龍爪,身如靈猴,攀上孔隙。順下繩索,先系革船,再有夜莺·安德莉娅,荊棘·西爾維娅、火絨·維吉妮娅等,一衆禦姬,護佑夫君,依次攀上空隙。
打火機,點燃提燈,如信旗懸于後背。得明燈指路,但見孔隙深邃。終北之地,冰封萬裏。恰逢隆冬枯水期,洞中淺水沒踝。禦姬内外具裝,刀劍難傷。唯恐走獸偷襲,皇上又命禦姬,拉下清鋼隕琉璃遮面。已備萬全。提燈高懸,似後世吊瓶。内中燈台,結構類被中香爐。毋論提燈搖晃,燈油不灑,燭火不熄。背後照亮,光不刺目。無礙禦姬神射。類似精巧實用機關器,南宮少府,種類繁多。專爲漢室所用,故不惜工本,求得萬無一失。
譬如清鋼隕琉璃内甲,皆需量身定制。且據禦姬孕期,體态變化,适時燒造。隕琉璃,遂成海西名産,僅次香料。以時下,西陸技藝而言。并無銀炭高爐,爐火純青,可熔隕琉璃。換言之,隕琉璃于海西而言,并無大用。量販季漢,何樂不爲。天然隕琉璃,畢竟稀少。唯季漢家門所用。尤其函園、雲霞,六百禦姬。伴駕左右,侍奉内外,皇上從不惜工本。
入行三百步,洞窟漸闊。石壁依稀有光。遙見洞窟深處,金光流傳。雖有黑暗遮掩,卻欲蓋彌彰。又行五十步。萬道金光耀目,腳底随之一軟。淺水之下,竟有一條金脈,如毯延展。好比火山熔岩,自洞穴深處流出,遇水冷凝,遂成金毯。
又好似金色乳酪,被肆意塗抹,濃稠而光滑。厚度令人咋舌。已不知不覺,高出水面。再深行。褶皺淤積,宛如階梯。拾階而上,終破端倪。
但見碩大洞窟,金脈挂壁,如天河之水,傾瀉而下。淤積洞底,溢出孔隙。周遭石壁,更是千瘡百孔,摧折痕迹。
仰望穹頂裂隙。皇上遂有所悟。
許是,隕石包金,撞破山丘。石殼崩裂,内中熾熱流金,四濺而出。順下洞壁,凝成金脈。經年累月,冰川融水,蝕金而下,待夏秋水大,沖出洞窟,彙入熱河。
誠然,山中本就,金脈内藏。被隕石撞破,熔化流出,亦有可能。
衆禦姬,興高采烈。皇上,亦神采飛揚。然鑿壁掘金,非皇上所欲。标記金山,告知長子。澤披後輩足矣。
入寶山,亦不可空手而回。
尋隕石碎塊,鍛造堅兵利甲。人負隕石一塊,終了洞穴探秘。
赤馬革船,滿載而歸。
言及金窟之事,禦姬聞之,亦津津有味。論神工鬼斧,造化自然。非天地莫屬。
葡萄美酒,炙烤野味。君流營地,歡聲笑語。九尺熊女,早與衆人,親密無間。再行調理,假以時日,當可侍寝夫君。
見皇上,于《北海西行圖》上,細繪暖泉川谷,并峭壁金窟。貴太妃希雷娅遂問:“此地何名?”
“金泉川。”皇上随口答曰。取金窟暖泉之意。窟中藏金,可爲不時之需。
前後兩漢,四百年。凡漢使出行,必有記裏鼓車,詳記裏程。季漢,繼往開來,更進一步。皇上所在之“記車”。除做記裏鼓車之用。另有繪圖、建模等,諸多機關可用。類比圖中原有河川,可定金泉川。亦有禦姬,值守。建模山川地形,繪制西行圖。
皇上君流之路,便是季漢子孫,征服之路。
“已立營十日餘。夫君何時西行。”希雷娅笑問。
“即來則安。”皇上笑言:“待諸姬産子,再西行不遲。”
“夫君,所言是也。”希雷娅,亦如此想。
君流之路,先難後易。待穿終北之地,過西域都護府,馳入海西。順下地中海,周遊羅馬,再經尼羅河,過紅海橫渠。餘下五萬裏海路,木蘭先鋒,隻需數月,足可重返漢土。
是夜。希俄斯姐妹營房,再聞兒啼。天際·尤雷尼娅,亦誕下麟兒,母子平安。
君流營地,上下皆喜。
皇上洗浴更衣,入帳探視。季漢家門,母憑子貴。太姬尤雷尼娅,當加太夫人。品秩,儀制,兼有提升。君流營地,諸事齊備。不出三日,吃穿用度,皆爲“太夫人制”。
話說,三百函園姬,皆産子。秩始太夫人。唯希俄斯姐妹,與九尺熊女,位列太姬。産子進位,焉能不喜。何況,獅群之中,亦有尊卑。既是部落文明,部族亦有女王。可足亞馬遜,必有尊卑之分。如何論處,大同小異。先前,族中最強女獵十人。便是女王希雷娅之左膀右臂。後有函園十五妃,亦位高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