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有失,故“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謹小慎微,藏拙辟禍。前倨後恭,顧後瞻前。
然皇上行事,不離不棄。身爲人臣,何患之有,何樂而不爲。
儒宗言,皇上求仁得仁。其中深意,乃至,皇上真心求仁。而非虛情假意,愚弄百姓。既如此,求仁而得仁,好比,“種豆得豆,種瓜得瓜”。付出皆有收獲,皇上甘之如饴。群下焉能不,與君同樂。
此亦如皇上所言,道義利大之真谛。
趨利避害,既是人之常情。縱皇上至人無己,又豈能免俗。然貴爲九五之尊。受命于天,監照下土。皇上所擇大利,便是道義。此亦是『王眼中世界,定與活屍異』之真谛。活屍所求,不過口腹之欲,皮肉之歡。王所求,乃大道至簡,天人合一。
一言蔽之。家國天下,道義利大。
試想,皇上既求仁而得仁。又何來,委曲求全。雖君流十萬裏,亦神佛庇佑,天相吉人。此去,當無憂矣。
何況,如賈文和、李文優等,智多近妖,早已先爲皇上謀劃,續子天下棋局。幕僚多,竊以爲。增成公審,乃至十年追兇,儒宗如何定罪,皇上如何施爲。皆不出謀主所料也。
亦如閣妃所言。皇上當可将天下(棋局),托付一衆謀主矣。
此去,心無旁骛。風雪兼程,快馬加鞭,三載而歸。
昔穆天子,率七萃之士,駕八駿神馬,禦者造父,向導伯夭,曆十餘載,行三萬五千裏,以觀四荒,會西王母。
始皇帝,十餘載,五巡天下。
皇上君流十萬裏,足可與穆天子,始皇帝,并著于世矣。
朕既富有七海,當親丈量之。
終北之地,無名川谷。
藏于溝壑之中。若非冰凍三尺,雪橇上行。斷難抵達。因酷寒無雪,冰平如鏡。望之蔚藍,似昆岡美玉。待日光暗淡,皇上遂命紮營。擇川谷背風凍土,君流營地,迅速鋪陳。
冰窟女王,并白熊女巫,攜族中八尺熊女,計十餘人,一路伴駕。日漸融入亞馬遜族群。
難得無風之地。待營地立起。皇上遂命禦姬,爲新人量體裁衣。
種牙植骨,伐毛洗髓,日前皆已施身。先拔虎牙,再補參差。至于矯正除垢,乃日常必備。伐毛洗髓,亦非一日之功。更加餐風露宿,與野獸爲伍。皮膚粗粝,手足多繭。房中之術,全然未解。不宜侍寝夫君。
皆需四時進補,輔以湯藥,休養生息。再得禦姬,暗授機宜。數月乃至半載,方可一用。自窟女王以降,皆是完璧之身。倒讓一衆禦姬,始料不及。母系部落,許是主因。然飽食思淫,亦是人間至理。一日三餐,饑腸辘辘,皮肉食盡,堆成白骨。何況八尺之軀,渾身蠻力。一人足食三人餐飲。唯皇上養得起。
待抵堅昆王庭。遣使漠北,善待冰窟挹婁。悉遷北海武牧安居。皇上已問過冰窟女王,終北之北,多有冰窟挹婁,母族散居。隻需遣使結好,當可收歸己用。單憑季漢香米,足可不費一兵一卒,令挹婁歸心。毋需悉數南遷。隻需擇水陸要沖,築城守備。必有周遭冰窟挹婁,入城客庸。久而久之,和合向化,悉歸漢治。
織造車駕。
禦姬正爲八尺熊女,量體裁衣。十二采素紗,透如蟬翼,薄似輕雲。斑斓名錦,神光蕩漾,宛若天衣。八尺熊女,穴居冰窟,皮毛蔽體,何曾見過此等神物。
平日暗羨不已。得償所願,喜不自禁。
觀熊女列隊。饒是天選之女,亞馬遜禦姬,亦頗多贊美。如何穿戴,如何保養,諸多不宜,細細告知。尤其貼身穿着,素紗襌衣,嬌貴如斯。更不可大意。侍寝必穿,平日可免,雲雲。
熊女牢記。
謂添人進口。營地亦多新氣。熊女王所擇,皆是族中精銳。部落文明,并無專職。凡日常所需,皆有涉及。大體而言,衣食住行,生活自理。
皇上亦命禦姬,因材施教。傳授“君流技藝”。
皇上尊“群獅之主”,熊女敬畏有加。大秦聖祭私語皇上,假以時日。可行驅魔,滌蕩靈台。忠貞無二,盡除異心。
皇上,耳鬓厮磨,竊問玄機。先行轉化,再遭驅魔,過猶不及?
大秦聖祭,俯仰生姿,喘息作答。轉化深淺,因人而異。然皆已大略歸心。靈台無需重塑,不過去僞存精,錦上添花之舉。正如彼時,爲程氏二姝除靈台隐疾。當萬無一失。
皇上言善,倍加寵溺。
出織造車駕,八尺熊女,自内而外,冬裝齊備。季漢禦寒保暖,日臻大成。縱冰凍三尺,亦溫潤如春。
再入兵甲車駕。堅兵利甲,琳琅滿目。各式機關兵器,應有盡有。但憑把玩,愛不釋手。
無需從清鋼百煉始。循序漸進,鍛造兵甲。甲片、鋼絲,先行足備。辛西娅獵裝與阿爾忒彌斯神衣,内外嵌套合甲,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授人以柄,必出信任。得亞馬遜坦誠相待。謂“動之以情”。冰窟熊女,純備赤誠,焉能不感同身受。
女騎豈無馬。
再入廄車營地,禦姬擇良馬授熊女。再入餐車,珍馐美馔,大快朵頤。蒲桃美酒,琉璃金杯。三杯下肚,美眸流轉,豔似桃李。人生得意,須盡歡。
聞香入睡。聞人馬嘶鳴,已是天光大亮。整裝待發。
寝室之中,隻剩多飲酣睡,一衆熊女。三百禦姬,早已洗漱更衣,各自忙碌不提。
熊女王遂下榻,逐個喚醒同伴。
慌亂見,忽見皇上,聞聲入内。
襌衣不整,春光乍現。憶禦姬所授禮儀。熊女紛紛伏地,口呼:夫君。
既同帳而眠,必爲枕邊人。授受不親,亦不避。皇上親手攙扶,目光所及,八尺玉人,無不心如鹿撞。“橫看成嶺側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