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君流,闆上釘釘。
且看婚配之屬,斷無作假可能。董、窦二太後,趙大家,巫山神女,玉清神女,紫元夫人,扶南女王,共計七後妃。另有媵從十八人。或出家門,或出仙門,或出王室,不一而足。
趕在九九重陽之前,送親使團,已陸續開拔。陪嫁一國,一城,一港,一門,兼而有之。皇上富有四海,财貨已爲外物。便千裏送鵝毛,亦禮輕人意重。何況皇上家門回禮,亦數倍于嫁資。于家國兼有大利。
和親漢室,貴爲漢戚。得太上皇廷庇護。縱富可敵國,亦無人敢問,懷璧之罪。
譬如狼牙修,頓遜五國。皆爲海上商道要沖。關稅紅利,無可計數。先前十取二三。除去利欲熏心,受扶南羁縻盤剝,亦是主因。皇上早有先言,四海皆準,關稅趨同。
百取一二,遂成常态。
或有人問,經商利百倍。輕徭薄賦,商人因成巨富,又當何爲?
君不見,官大夫爵,一等十億。士農工商,殊途同歸。仕途、軍旅、将作、行商,皆可得高爵。且各憑所能,各盡其才。既爲商人,自當比生财有道。不可爲富不仁。十億升爵。足可使五萬能工巧匠,客庸三載,掘通五百裏蒼海漕渠。以一濟廣,焉不爲爵民乎?
皇上三興明主。豈可與亡國昏君,賣官鬻爵,等同視之。
正如農夫入伍,自必殺敵立功。難不成與商人,論锱铢必較。俗語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術業有專攻。否則四民,又豈并爲石民。
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又謂“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終歸,因人而異。新婦不及入門,皇上夜幸九妃,人倫不廢。奈何,至人無己,靈台通天;固根培元,生生不息。非天下名女仙,不可盡興而發。太皇範太後诏命,臻選宜孕之期侍寝。以求珠胎暗結。縱皇上君流十萬裏,亦不誤漢室,螽斯衍慶,綿延子嗣。女仙,多尊太夫人,自不例外。
有元、華二太妃,珠玉在前。如麻姑仙等,亦求得償所願。試想,不意雙珠出老蚌,枯木逢春猶再發。何況,盛年之身。當不負韶華。
譬如董姝。夫君連幸八日。眉目含春,煙視媚行。萬種風情,恐又有孕。窦妙,深宮鎖固,一朝得釋,累日承歡,多半已步後塵。
待三月後,皇上遠行。身懷龍種與否,當有定論。
奈何,皇上大婚之後,便要君流十萬裏。聞大淩港,雖号稱不凍良港,然足有四月,千裏冰封,船舶無從進出。是故,趕在立冬前,皇上需提前啓程。否則,金烏船宮被困溟海,無從脫困,危機四伏。最遲九月下旬,金烏船宮當揚帆出港。繞行半島,北上大淩港。
遼東封山育林,不出大木。如豪商田韶等,皆轉爲海商。初時,有船一萬丈,便可“富聞京師”。如今,無有十萬丈,豈敢稱豪。譬如,木蘭大舡,足長二十六丈,作價千萬鈔。十萬丈,足需三千八百四十六艘。足需三百八十四億鈔。如此巨資,非人力可及。故分支商會,應運而生。
豪商田韶,将家中小船,變賣一空。販得木蘭大舡五百艘。入薊海商會。
今薊海商會,爲季漢海商會。
效七島商會、希俄斯姐妹商會、凱裏戈代販香商會等。于象林港,立南州枝會。引國中巨賈,争相入會。足有大小船隻十萬丈。可稱季漢豪商。
一萬丈爲薊國豪商,十萬丈爲季漢豪商。謂“衆人拾柴火焰高”。今非昔比是也。
窺一斑而知全豹。
薊人因水而興。河北亦漸趨同。名門望族,将曆代祖田,販與市樓。傾盡所有,訂購四式木蘭。遠涉重洋,往來條支。皇上所辟海上商道,及沿途中繼港城。更助海運,一帆風順。
季漢,薊漢也。
凡我薊人,與有榮焉。
一片樹林,甚至不足造,一艘四式木蘭。耗費木料之巨,令人咋舌。唯恐遼東無木,殃及子孫。故皇上诏命,封山育林。
遼東巨木不可用。東瀛、南州,乃至海外荒洲參天大木,遂廣輸五百城港。效仿遼東,諸多伐木營地,因而興盛。所辟空地,亦改良田。不出數載,可爲城邑。港口泊位,一增再增。各色人等,紛至沓來。除參天大木,諸多珍貨,紛紛出世。圩田自給,貿易自足。兒女分戶,向化島夷,漢風舶來,久成漢土。
譬如象林港,便因象林苑而興盛。大有後來居上,超越南醴港之勢。南醴港,若非坐擁容渠船閘之便,恐已不及象林港。如金瓯,雲壤諸港,皆日新月異。商船往來,日漸繁華。
皇上擢升薊國橫海上将軍,爲太上皇廷,橫海大将軍,亦在意料之中,太傅黃忠,身兼護國上将軍之職,宜當同升爲萬石君。
橫海各部,皆升将軍。巡視沿線,護航海道。盡責盡力。黃金水路,海賊幾盡絕迹。往來商船,再毋需專販一船奴隸,行斷尾逃生之術。頓遜女市,日漸凋敝,足可例證。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何況海商。有限艙容,當滿載珍貨。豈能擠滿奴隸,不值一錢。
此亦是海運與陸運,不同之處。
太上皇宮,瑞麟閣。
江東來報。淮南袁公路,遣使荊州,欲結二家之好。
“袁公路素有逆奪江夏之心。莫非,虛與委蛇之計。”馬貴太妃,柔聲言道。
“非也。”皇上笑答:“乃爲與孟德,隔江對壘,而先謀也。”
“莫非,劉景升,又棄荊北之意。”士貴太妃,一語中的。
“然也。”皇上以己度人:“故結親二袁,以備不虞。”
閣中貴太妃,皆醒悟。
“夫君君流十萬裏,關東盡爲曹孟德矣。”安貴太妃,心意難平。
“孟德如何?”皇上笑問。
“托名司空,實爲漢賊。”士貴太妃,直言相告。
“何以知之?”皇上笑容不減。
“‘亂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言不如此乎?”安貴太妃反問。
皇上笑答:“今爲亂世,亦或治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