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所言是也。”薊王亦如此想。
彼時,與西王母,多生間隙。故遣烏角先生,坐鎮四海館。謹防王母門下,不請自來,不厭其擾。如今,東女國與薊國,締結邦交。王母更遣門下,執事靖陵司金館。欲與東王父,和合之心,仙門盡知。故烏角先生左慈,毋需大材小用。遣門下弟子,鎮守大震關城,足以。
話說。多年前,薊王命隴右四海館,并薊國方技館,二署合而爲一。時稱“四方寺”。苦無人,既通神鬼之術,又可學貫古今。故四方令,乃由四海令左慈、元素令常林,二人同掌。後得龐德公北上來投。薊王觀龐公,隐逸高賢,學貫古今。非儒、法、道、墨,門派可限。遂拜龐公爲國老,領四方令。統四海、方技諸館。
因黃金台上四方館。館長朱建平,先入爲主。時人常稱“四方令”。未免混淆,儒宗進言:易名相授,必成美譚。薊王遂取衆星拱辰之意,易名“司辰令”。
并于雲台觀邸之上,四海仙館中央。飛架岱輿仙館,爲其署寺。又命龐德公,收太學四子爲門徒。授安邦定國之術。
更兼,雲台觀邸,守邸丞葛玄。乃出左慈門下高徒。遷寺台上,水到渠成。
誠然,安貴妃此時進言,遣左慈東歸。亦别有玄機。
西王母,盡遣門下入國。天下仙門,彙聚一堂。海内方士,齊聚南港。隻因薊王身應,東王父之名。
《仙傳拾遺·張子房》:“漢初,(張良)遇四五小兒路上群戲,一兒曰:‘着青裙,入天門,揖金母,拜木公。’時人莫知之,子房知之,往拜之曰:‘此東王公之玉童也。所謂金母者,西王母也;木公者,東王公也。此二元尊,乃陰陽之父母,天地之本源,化生萬靈,育養群品。『木公爲男仙之主,金母爲女仙之宗』。長生飛化之士,升天之初,先觐金母,後谒木公,然後升三清,朝太上矣。此歌乃玉童教世人拜王公而揖王母也。’”
《吳越春秋》亦載:“(越人)立東郊以祭陽,名曰東皇公;立西郊以祭陰,名曰西王母。”
據此可知。東王父與西王母,乃時下仙門尊崇,陰陽二主神。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爲和”。便是後世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天下名女仙,争相飛入薊王家。所欲所求,不言自明。
如此再思。薊王求西王母,親授玄素術之心,有增無減。當與名女仙,一般同。
謂“人多手雜”。南港本就是,四海船商彙聚之地。唯恐仙門中人,不擇手段。妖言惑衆,興風作浪。故遣左慈以鎮之。更有甚者,知馬鳴大士,亦兼神通。大佛寺前,欲登門搦戰者,日以百計。皆被守衛,好言勸回。
三興在即。若起仙佛相争,于國不利。此時,遣左慈歸國。亦是爲國辟禍也。
“雲台觀邸,四海仙館,可爲署寺。”薊王已有定計:“以禦國中,仙門方士。”
“夫君,明見。”安貴妃笑贊。
“國中女仙,何人可禦。”馬貴妃又問。
“‘觀天閣主’,三殿女仙可禦之。”薊王笑答。謂“觀天閣主”,便是瀛貴妃那美。三殿女仙,乃以麻姑、翟姜、上元、雲華等人爲首。自上元、雲華,母憑子貴,立爲王妃。薊王便有意寵溺麻姑、翟姜、延娟、延娛、旋波、提谟,諸名女仙。以求珠胎暗結,血脈相連。
諸女仙,随薊王日久。助薊王容成術大成,厥功至偉。薊王命麻姑仙派執事司木館。便有褒獎之意。故自不會,厚此薄彼。
王宮九重,“三壇一台”。南宮迎仙台,薊王意屬巫山神女。待竹隅女王,玉清神女房素入宮。三壇擇西宮泰疇壇,爲其掌管。東宮紫雲、北宮萬神,二壇。當由漢水神女延娟、延娛,玄天二女旋波、提谟,四姐妹分掌。
如前所知,殿設署,觀置令,台爲令史。
譬如“蘭台令史”,隸禦史中丞,掌書奏及印工文書,兼校定宮廷藏書文字,秩六百石。
又如“東觀令”,掌著書、校書藏書等事。今漢于洛陽南宮,置“東觀”,以谒者及五經博士校東觀《五經》、諸子、傳記、百家藝術,整齊脫誤,是正文字。
或曰,壇與台同。
循例。迎仙台,當置迎仙令史。泰疇壇置,泰疇令史,紫雲壇置,紫雲令史,萬神壇置,萬神令史。
謂,“物極其用,人盡其才”。三殿女仙,各司其職。至此,王宮女官,建制齊備。
可想而知。待薊王敕命,漢水神女延娟、延娛,玄天二女旋波、提谟,各拜萬神、紫雲,左右令史。四女亦是喜極。有宮職傍身,雙食俸祿,乃其次。能爲夫君分憂,妾等,幸甚至哉。
稍後,薊王敕命門下署,擇選甘泉三卿。一日理政,暫告段落。
薊王起身,閣妃伴駕。登頂天樞,觀渾天寰宇,海市轉運。
大國重器,神工鬼斧,靈機天成。薊王專設“天樞署”,擇少府女官,日夜看護。首任天樞署長,乃國令黃承彥長女,黃芝,字靈女。年方十四,尚未及笄。料想來年春闱,當可一鳴驚人。
“拜見王上。”黃靈女攜女官接駕。
“靈女免禮。”薊王含笑言道。
署中女官,多出墨門子弟。自幼耳濡目染,深谙機關之術。薊王合歡殿,左右偏殿,皆爲天樞、瑞麟,署寺官舍。毋論瑞麟女官,亦或是天樞女官,皆爲國中才女佼佼,出身顯學之家。薊王身體力行。助女校興盛。是否開女吏,薊王聽之任之,拭目以待。
環形頂閣。四壁、寶頂,皆是琉璃。除赤金框架,清鋼橋梁。餘下皆爲琉璃鋪陳。天光通透,上下無遮。仰望落日餘晖,俯瞰禦苑中景;縱覽王都京華,細觀寰宇轉運。
大國至美,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