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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王之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制天命而用之”,亦不可得。終老于王權,亦無妨。
薊王行事,有備無患。誕子嗣三百,裂土封王。亦爲長久之計。試想,海外洲土,皆分封于子嗣。縱薊王百年之後,朝廷亦不敢妄動。有二代薊王,總領全局。三代之後,天下大同。彼時,何人爲王,何人稱帝。皆無阻于,炎漢三興。天下大同,終不可逆。
“‘一丈青,漢三興’,北地小兒盡知。今,大哥又引真火以應。”四弟太史慈,道破心聲:“豈非天命乎?”
“四弟所言極是。”二弟關羽所言,亦出衆兄弟心聲。
畢竟,閉門一家親。無外人在場。薊王亦未言語呵斥,直抒胸臆:“‘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隻需炎漢中興,國祚可繼。則心滿意足矣。”
“高祖立漢,已知天命。光武中興,亦過而立。大哥取其中,不惑足矣。”三弟張飛,早有算計。
“然也!”衆兄弟,亦覺有理。
薊王一笑會心。
比起諸位義弟,早已心急。薊王居中守正,不疾不徐。之所以,從容自若,隻因自保足矣。
話說,史上曹孟德,亦未篡漢自立。
何況薊王乎。
四方都護,河北五州,千裏薊國。卌裏王都,中外二郭,一裏内回。
天将有變,嚴防死守。薊王,千金之軀,萬勿輕出。端午三日,即便舉國同慶。薊王亦攜百官,車入橫海大營。且不說橫海五校,多出義士。橫海将軍黃公覆,與王傅黃漢升,共号“薊國雙壁”。彼時爲義士,護窦大将軍孤孫,千裏北上。與黃忠一見如故。統領薊國水軍,二十載。忠君報國,黃公覆,舍我其誰。
如多年前,驚聞右國令真身。薊王遣呂沖、魏襲,率順陽衛,兵圍樓桑将作寺。足見薊王,深信不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納新人入宮,公孫王後所擇,亦是樓桑故人。薊國行事,可窺一斑。時至今日,大勢已定。一言蔽之,“天命難違”。薊王隻需從壁上觀。一切自有定數。賈文和斷言,三五載間,必見分曉。
許子遠,私語好友。亦言,三年五載。足見成敗。
簡而言之。毋論國力,民意,人心向背。皆需假以時日,厚積薄發。彼時,舊勢力,苟延殘喘,消亡殆盡。上下一心,再無阻力。
義結金蘭,肝膽相照。難得滴酒不沾如史渙,已勉爲其難。與張翼德小酌。如安長禦,出身家妃,亦不見外。兄弟相處,知無不言,無話不談。不覺張翼德,又先醉翻。二弟雲長,亦難掩醉意。四弟、五弟,醉眼蒙眬,亦不逞多讓。薊王這便起身罷筵。命史渙親送衆兄弟,回帳休息。
史渙領命而去。少頃,帳前複命。知,諸位義弟,皆已安寝。薊王這才回内室,安枕不提。
安長禦攜諸美人,服侍夫君,沐浴更衣,合歡榻上,溫香暖玉,柳影花陰。薊王,輕攏慢撚,倍加珍惜。“颠鸾倒鳳,撐霆裂月,直被消磨”。
“杏花笑吐香猶淺”,“清歌妙舞從頭按”;“紫鳳放嬌銜楚佩”,“赤鱗狂舞撥湘弦”;“蘭麝細香聞喘息”,“宿霧洗開明媚眼”;“粉融香汗流山枕”,“狂似纖腰嫩勝綿”。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翌日,歡慶如舊。
漢中、甄都、建業,叔侄三人,照貓畫虎。端午之日,亦親鑄陽燧。取火于天。雖皆有所成,然論曲折玄奇,遠不及薊王萬一。再輔以陳孔璋,杯酒成詩篇,共醉許子遠。
蓋過叔侄三人,平淡無奇。寡淡無味。
此時,北國之事,将過大河。甄都,才有耳聞。漢中、江東,遙不可及。且仍需,守滿端午,三日之禮。
譬如薊王攜百官入南港大營。董侯攜朝臣,入雷澤大營。史侯同文武,入漢水大營。合肥侯并群雄,入震澤大營。兼有龍舟競渡。
欲皆此舉,分潤應天之命。不令薊王專美于前。奈何,事與願違。此消彼長,反助薊王,盛名天下。用後世話說,“不對比,無傷害”。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端午三日夜。軍市如期大開。
大夫以上爵民,車馬入營。揮金如土,大肆采買。
饒是見多識廣,财大氣粗市豪商。亦不由瞠目。此時,薊王已攜百官,車駕出營。重返1王都。待開軍市,薊王已入王城。
百官随王駕入宮,列隊齊整,恭送薊王移駕後宮。
而後,在次第出宮。此乃儀軌所定。并非缛節。謂“有始有終”,“禮尚往來”,是其一。清點百官,防微杜漸。唯恐有失,乃其二。分批疏散,謹防擁塞,爲其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