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大章道。半途爲懸索棧道,可并行車馬;半途順下河谷,築堤鎖水,不懼山洪。沿途,五裏一郵、十裏一亭、三十裏一驿。皆有吏卒駐守。山南諸國,窮盡所能,亦非人力可及。
又言,大國能工巧匠,築畢南榖王都,正逆央恰布藏布江,爲竹隅女王,并山南諸國,修築城港。更有十萬客籍,遷居豐州。諸夏仙門,反其道而行。逆進山南,與佛門分庭抗禮,大勢所趨。
先前,豐州皆爲佛國,餘下門派,皆稱“外道”。便是所謂“旁門左道”。且西佛東來,然諸夏仙門,卻難入天竺。仙門焉不,人人自危。待薊王攻滅佛國,天塹變通途。又遷諸夏子民,入豐州圩田。變“隻進不出”爲“有來有往”。佛國無存,隻剩佛門。舉國之力,隻剩門派之争。還有何懼哉。隻需豐州向化,融入諸夏。仙門,再無後患。
海外諸事,被九玉女,娓娓道來。殿中二妃并七美,不禁心馳神往。隻因九玉女所言,皆出薊王,開疆辟土,不世之功。與夫君榮辱與共,自當與有榮焉。
二妃凡有所問,九玉女必有所答。一問一答,殿中笑語歡聲,氣氛和洽。
見機已到。
九玉女,這便道明來意。
“薊王曾與竹隅女王相約。待平定南州,聘娶入宮門。王母言,三年之中,當有定數。”
竹隅女王房素,号“玉清神女”。既已“神女”爲号,或可與“巫山神女”比肩。仙門之中,位高于諸墉宮玉女。
元妃輕輕颔首:“王母何意?”
“王婚必媵。”安法興答曰:“且媵從,多出仙門。聞,趙(娥)貴妃媵從,乃四方玉女,擇其二。故王母言,‘竹隅媵從,當出門下’。”
“善。”元妃,亦如此想。媵從出仙門,乃約定俗成。須知,女仙亦是,無父無母。既可助薊王,房中術大成,益壽延年,長命百歲。又可免,外戚之患。此乃薊王,一貫行事。
天下女仙,隻知師門,不入家門。化外仙修,不問世事。故國人将,亞馬遜、西羌女、名女仙,并列。皆是媵從,上佳之選。
“紫元夫人,同嫁可乎?”安法興又問。
“四姊何在?”元妃不答反問。先前,王母傳書。遣紫元夫人,并墉宮九玉女,東來。九玉女入宮拜見,卻獨不見紫元。
上元、紫元,皆号“夫人”。且同爲王母諸女。位亦在墉宮玉女上。然司金館,卻以九玉女爲執事。換言之,王母遣紫元東來,别有用意。
“乃出,王母之意乎?”元妃反問。
“正是。”安法興,直言相告:“循周禮。古者天子,(皇)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王母言,吾門當有‘三夫人’。”
便是所謂,仙門三夫人:上元、雲華、紫元。其上有竹隅女王,稱貴妃。
“九嫔、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又當如何?”華妃,心意難平。若皆出王母門下,豈非貪得無厭。
“王妃豈不見,三百函園、三百雲霞,之前事乎?”安法興,意有所指:“諸王子,及冠封王。豐州廣袤萬裏,三登沃土。必爲諸王子國。妾,料想。許,王妃之子,亦封豐州之地也。”
話已至此,二妃如何能不醒悟。王母所求,人多勢衆,是其一;巨額門俸,爲其一;先占豐州,乃其三也。
“先占豐州”,非指地利,乃指人和。西王母派,興于國中。受四時八節,國人供奉,而已。
王妃以降,隻得一子。欲求多多益善。唯擇新人,充填後宮。如此,待諸王子分封之日,方可占盡上風。
元妃笑問:“王母不知,外戚禍乎?”
“仙門何言外戚?”安法興,早有準備。
“‘此一時,彼一時也’。”元妃答曰:“先爲仙門,今爲母國。豈能無禍?”
安法興,不由慨歎:“王妃之意,妾盡知矣。”
元妃,字字珠玑:“公孫王後,乃後宮之主。媵從者何,貴妃者何,(王後)必有計較。毋需王母多慮。”
“喏。”安法興并九玉女,齊聲應諾。
二妃,言盡于此。由美人王子登,禮送九玉女出宮。
稍後上禀六宮之主。長姐亦多欣慰。一句“王母多慮”。足證二妃,心向薊王。
謂,“南橘北枳”。諺曰,“既入薊宮門,便是王家人”。所思所想,所作所爲,當“以夫爲先”。
如甯貴妃,金華殿中,金玉良言:“立命安身,自有夫君”。
聞甯貴妃駕到。二妃下榻相迎。
“自家姐妹,毋需多禮。”自夫君歸國,甯貴妃侍寝合歡殿,聞又結珠胎。
貴妃可生二子。且出家妃,與夫君自幼相伴。并長姐,共守前後二院。夫君母子,方得安枕。諸多舊事,國中廣爲流傳。甚至,太平聖女,亦見風傳。薊王至今不置右國令。乃至國令,号“天阙”。阙,缺也。言指,國令“阙一”也。又因将作寺,立于商都。國令天阙,遂與樓桑五阙,并著于世。
姐妹落座。甯貴妃,先問二妃安好。
知二妃無恙。甯貴妃這便道明來意:“如元妃所言,前爲仙門,今爲母國。‘豈可同日而言’。然若比竹隅,此事或可成矣。”
“甯妃,何意?”二妃不解。
“竹隅,既是女主,又出仙門。”甯貴妃笑言:“聞西王母,乃諸東女國共主。王母之女,可如竹隅,‘先爲女主,再入家門’。”
“先爲女主,再入家門。”以二妃之聰慧,如何能不自醒:“夫君所慮,東女國也。”
“東女國,隔斷豐州,‘不得通於諸夏’。”甯貴妃言道:“非長久之計也。”
“甯妃,所言是也。”二妃,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