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載爲限。三登美田,賦稅全免。五載之後,去留自定。來去自由。若遷回國中,編戶爲民。一切便利與薊人無異。若長居豐州,亦有諸多便利。終歸幕府治下,與封國并立。
且豐州遷戶,足需客庸滿五載。薊國上邦風貌,早已深入人心。遷來豐州,方有餘力,向化北天竺人。
更有甚者,漢人允文允武。如八種西羌,雲霞四氏。多孔武之輩。遷入豐州,或爲伍長、或爲什長,家中子弟,皆爲備吏。足可震懾宵小。
司州别駕人選,亦是重中之重。
晉庾亮《答郭遜書》:“别駕,舊典與刺史别乘,周流宣化于萬裏者,其任居刺史之半,安可任非其人。”
薊王想到一人。
正是前陳國主簿,今門下屬吏梁習。
“子虞,可堪大用。”沮授贊道。
梁習乃真國士。先前代主行不義之事在前,事畢欲飲鸩以謝天下。被薊王命人暗中調換鸩毒而救下一命。至此,與陳王寵,恩斷義絕。薊王一紙書信,向陳王索來。爲門下屬吏至今。
今陳王遇害。梁習上疏,欲去職守孝三載。主簿孫乾勸道,今爲人臣,豈侍二主。
梁習這才作罷。
薊王有意遠調豐州,亦有全護之意。
“豐州地廣人豐。假以時日,可中分二州。”薊王已有定計:“萬震、梁習,各領其一。待萬事皆備,再分四州不遲。”
“主公明見。”沮授言道:“豐州與山南諸國徼界(漢時,以木栅爲蠻夷界,叫邊徼,又稱徼界),廣有曠野。皆可圩成良田。”
沮授所言,便是央恰布藏布江下遊,東西兩岸洪泛區。
隻需築堤鎖水,縱橫枝津,圩田大成,則無懼水患。
“善。”薊王欣然言道。
沮授之意,乃以臨江城并江曲港爲始,據央恰布藏布江兩岸。與山南諸國,盡早确定邊界。省得日後,糾纏不清。
與海外荒洲,不毛之地迥異。豐州城池完備,道路通達。隻需按部就班,分割田宅,編戶安居即可。所攜匠人,正好用來治水。比起千裏薊國渠,複雜水情。央恰布藏布江下遊,土地平整,河汊密集。隻需鎖定主水,便可順流築堤。尤其薊國大舡,皆置船吊。轉運石籠,迅捷無匹。
治水不誤圩田。
綏南右将軍程普,薊國宿将。攜麾下将校,船入江曲港。收服十國聯軍,立綏南右将軍大營五部。待綏南左将軍劉武抵達。再親組綏南左将軍大營五部。左右二營,各五萬衆。
十萬精兵,足可戍守豐州。待稍後,北天竺中分二州。左右綏南營士,亦随之分駐。另有錦帆左司馬彭虎,樓船左司馬彭式,并軍曲候彭绮、彭材,攜麾下精兵五千,樓船、鬥艦五百艘。駐守各處要津,與扼守殑伽港樓船右司馬胡玉,并扼守象林港錦帆右司馬蘇飛,守護“南海珠串”,巡弋東西海商路。與已程不國,相向而動,司機攻滅黃支國。盡得東天竺海岸良港。爲羁縻中部百乘王朝,并南部潘地亞王朝,蓄勢待發。
據統計。時下天竺半島,計有民二千萬衆。北天竺(東天竺)一地,便有四分之三。換言之,枝扈黎大江流域,乃天竺最富庶之地。薊王全盤笑納囊中。天竺痛失大半人口及财富。想要揮師反攻,幾無可能。
更加薊王析分田宅,解放奴隸。大肆籠絡民心。更加馬鳴菩薩親證虎衣明王果位。單憑百乘王朝,已回天乏術。
足月發放軍資。單此一項,便令大營歡聲雷動,士氣爆棚。
“得人錢财,與人消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諺曰:“皇帝不差餓兵”。而後“令行禁止,莫不率從”。
程普久戍西域。都護府聯軍兵情,亦如天竺十國降兵。如何梳理,去僞存精,自有心得。
更何況,還有虎衣明王坐鎮。
又十日。
綏南左将軍,二兄劉武,攜三足踆烏船宮,并樓船、鬥艦五百艘。浩浩蕩蕩,抵達摩揭陀國,華氏城外,環城港。
船宮巨艦,高過城牆。引萬民騷動,驚呼四散。
北天竺諸國主,并馬鳴菩薩,皆被驚動。遙望三足踆烏,心中驚駭無以複加。環城港内外,頂禮膜拜者,比比皆是。
“此物,隻應天上有。”多摩梨王,慨歎出聲。
引諸王,長籲短歎。
香花宮,前殿。
“拜見主公。”二兄劉武,攜諸将大禮參拜。
“諸位免禮。”薊王下階攙扶:“一路辛苦。”
“四海乘風,波濤不興。臣等日夜三千裏,并無辛苦。”劉武笑答。
“善。”薊王笑道。少時兄弟,今日君臣。私交之上,更加公義。君臣同契,毋需多言。
劉武又引彭氏四虎,近前拜見。天下豪傑,悉投薊王。薊王赫赫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江湖傳言,聞名不如見面。見薊王和光同塵,豪氣幹雲。彭氏四虎,頓時心折。四人,納頭便拜。從此刀山火海,生死無悔。此便是,漢家兒郎。
一言蔽之,魅力(值)滿百。天下豪傑,無可匹及。
薊王遂命錦帆左司馬彭虎,樓船左司馬彭式,駐守多摩梨江口并折利呾羅發行二港。二人麾下軍曲候彭绮、彭材,李玉、王海,駐守江繞、江曲,瞻波、聖河,諸港。兼顧,阿逾陀、王舍、華氏、廣嚴、舍衛、等港。
各部,雖隸屬橫海将軍黃蓋,然戍守豐州,則悉聽左右綏南将軍調遣。
豐州吏治軍政,漸入正軌。薊王足可安心。
待王舍城,并上茅宮城,築畢。山南方國邸,立定。薊王當攜北天竺諸王,同返薊國。至于餘下貴種,則順大章道,穿大雪山。遷入日光城。
那時,豐州再無貴種。賤種無分貴賤。悉歸向化。
三代之後,皆我漢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