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增設山南都護府,亦不遷入嶺南都護府。更不立爲屬國,置“使天竺中郎将”領護。而是請立豐州,列爲大漢十五州。
時,薊王欲先将賜支都護府,改立梁州,爲大漢十五州;次将扶南等國,立爲甯州,爲大漢十六州;再将天竺半島,立爲豐州,爲大漢十七州。
正因慮及,由内而外,向化程度,參差不齊。賜支都護府,多爲八種西羌。向化日久,最易歸心。三南半島次之,天竺半島最次。
豈料,因借馬鳴菩薩之力,薊王身證果位,爲虎衣明王本尊。尤其,佛教盛行之北天竺,假神佛之力,反倒最先歸心。
于是乎,水到渠成。薊王請立豐州。爲大漢十五州。
北天竺諸國。其國境,大爲一郡,多爲一縣。皆就地轉化成屬國。由屬國都尉領護,秩比二千石。隸屬于輔漢大将軍幕府。治民領兵,權如太守。屬國官掌屬國兵,稱“屬國騎”或“屬國胡騎”。
設丞、侯、千人等官,下有九譯令,又置屬國長史、屬國且渠、屬國日逐、屬國當戶等官。各官由漢人或内屬羌、胡首領充任。
其中,摩揭陀、瞻波、大秦婆羅門,三王賜國姓,封“率衆王”。又作“帥衆王”。兩漢時,如羌、烏桓、鮮卑等各部首領,常封此爵。餘下諸國,據國土大小,封歸義侯、邑君、邑長,不一而足。
《後漢書·百官志》:“四夷國王、率衆王、歸義侯、邑君、邑長,皆有丞,比郡縣。”
自率衆王以降,歸義侯、邑君、邑長,爵位類比漢家王侯。得享衣食租稅。率衆王,食一郡。歸義侯,食一縣。邑君,食一城。邑長,食一邑。以此類推。
先前,薊王命九譯令,将諸國書卷,收集整理,編撰成冊。便爲《集簿》所用。
如此一來。各國,封君列候,食邑幾何,一目了然。封地亦行《推恩令》。王子公主,各有食邑。雖不比先前奴隸城邦,舉國爲奴,國民所得,皆爲國主所用,金銀珠玉,堆積如山。
爲漢家王侯,亦足稱豐衣足食。更加薊國吏治,令人稱道。執政安民,持續釋放人力、物力、地利。
料想,衣食租稅,尤勝先前。
又譬如,迦征伽羅國,王族絕嗣,役屬鄰國;城郭丘墟,多居村邑。則立爲縣。另有臨江城等,央恰布藏布江,沿線無主之地。皆被一并劃分爲縣。隻需編戶爲民,穿渠營城。不出數載,皆爲良田。
豐州治所,薊王未設華氏城。而另擇王舍城。
王舍城,有新舊二城之分。
佛陀時代(前684年)。摩揭陀國定都于此,取名:“矩奢揭羅補羅”。又作王舍山城。意譯“上茅宮城”。“矩奢”意爲上茅草、吉祥草。此草有香味,色绀青,如孔雀之尾,似茅類。佛成道前,由諸天受此草而敷座于菩提樹下。矩奢揭羅補羅城所生之茅有芳香,故取爲都城名。
後此城因毀于火災,遂向北遷移到九裏外新城:“羅閱祇伽羅”。“羅閱祇”意爲王舍,“伽羅”意爲城。又稱“羅閱城”。唐玄奘稱“曷羅阇姞利呬”城。
之後,摩揭陀國,爲應擴張所需,阿育王三遷其都至華氏城。王舍城逐漸荒廢。
法顯《佛國記》載,“出(新城)城南四裏,南向入谷,至五山裏。五山周圍,狀若城郭,即是芊沙王舊城。城東西可五、六裏,南北七、八裏。”
玄奘《大唐西域記》又載,“(舊城)崇山四周,以爲外郭,西通峽徑,北辟山門,東西長,南北狹,周一百五十餘裏。内城餘趾周三十餘裏”,“曷羅阇姞利呬(新城)城。外郭已壞,無複遺堵。内城雖毀,基址猶峻,周二十餘裏,面有一門。”
據此可知。
王舍舊城,上茅宮城。建于五山環繞,山谷之中。四周有崇山爲外廓,西通峽徑,北辟山門,東西長,南北狹,周一百五十餘裏。宮城,東西五、六裏,南北七、八裏,周三十餘裏。
向北九裏,谷外另有新王舍城,羅閱城。周二十餘裏。正對谷口,南面開一門。
上茅城,群山環抱,易守難攻。羅閱城,扼咽喉要道,爲入谷城塞。待修複。新舊王舍,可爲州治。
首任州牧,并諸國相,及屬國都尉人選,薊王已命南閤祭酒許攸,詳加甄選。
薊王有意殑伽港長萬震,爲首任豐州牧。
燔史關中郎将安玄,領拓土先鋒營,重築王舍城。各國留守官吏,經考核後,擇優錄取。充填吏治。
至于北天竺精挑細選,十萬精兵,并一萬青野象兵。皆劃歸輔漢大幕府。先前,程普、徐榮,擢升爲左右綏西将軍,秩真二千石。薊王有意,将二人之一,調入嶺南都護府。除爲綏南将軍。鎮守豐州。
又恐安息大軍,尚未退兵。不宜妄動。
若論功行賞。趙雲、陳到,位居首功,可升四綏将軍。然薊王又不舍子龍、叔至,外放。
遂開府議,問計群僚。
軍正沮授言道:“豐州三登之地,其利之大,不可棄也。”
論地勢,不及西域爲隴右藩屏。然論地利,則遠超西域。上計署預估。豐州一季三登,待圩田大成。當數倍于薊國。甚至以一州之力,可兼濟天下。
失北天竺反哺。中天竺、南天竺,居貧瘠台地,不毛海岸。又遭貴霜猛擊。持續失血,回天乏術。國祚難繼,再無還手之力。可想而知。如百乘王朝,不降累世仇敵,必投薊王門下。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沮授之意,薊王自心知肚明。正因地利之大,難以估計。非賢臣良将,不可牧守。故,趙雲、陳到,正當适宜。
“臣舉一人。”正是東曹掾徐庶。
“元直,欲舉何人?”薊王笑問。
“真番都尉。”徐庶答曰。
真番屬國都尉,亦非旁人。乃薊王二兄劉武。初時,領兵拱衛督亢城倉,後積功升遷,被薊王派駐半島,爲真番馬韓屬國都尉。
“二兄,力有未逮。”薊王仍有顧慮。
沮授進言:“真番都尉,可爲綏南左将軍。除綏西将軍之一,爲右将軍。”
以程普、徐榮之一,爲綏南右将軍。劉武拜,綏南左将軍。再擢升合适之人,補二人身後之缺。如此,皆大歡喜。
“可。”薊王從谏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