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薊王亦不強求:“二位玉女,且回禀王母。孤,敢不從命。”
“喏。”紀維容、安法興,異口同聲。
便有薊王身側王子登,引二人入别帳歇息。
上元、雲華二夫人,乃西王母之女。如紀維容、安法興等人,則是墉宮玉女。尊卑不同。
臨來時,薊王擢升上元、雲華,爲妃。稱“元妃”、“華妃”。門俸亦水漲船高。王子登、董雙成、石公子、許飛瓊、婉淩華、範成君、段安香,七玉女,仍爲美人。以作區分。
自出臨鄉王都,西行五千裏。已過月餘。随行雲霞衛,薊王未幸一人。皆是二夫人并七玉女,侍寝至今。床笫之間,耳鬓厮磨,薊王得聞。『玄素術』,非王母不可親傳。且巫山神女,亦不可或缺。
薊王已知。『玄素術』,乃『玄女術』、『素女術』之并稱。故時下亦有《玄女經》、《素女經》。乃爲巫山神女派并西王母派,不傳之秘。諸夏仙門,雖有高人,窺得門徑。共号“房中八家”。
《漢書?藝文志》有載:“房中八家,百八十六卷,房中者,情性之極,至道之際,是以聖王制外樂以禁内情,而爲之節文。”
更有集房中大成者。譬如容成子之容成術。然玄素術,卻無人習成。隻因,西王母并巫山神女,上古仙家,可遇而不可求。二家得遇其一,已是叨天之幸。何況二家兼修。
薊王所修,乃出巫山神女派《玄女經》。另有《素女經》,爲西王母派不傳之秘。二經相合,方爲『玄素術』。
且未有二家合璧。奏響上古神曲,九天玄女,亦或是九幽素女,方能飛降靈台。
《山海經》:西南黑水之閑,有‘都廣之野’。”疏雲:“其城方三百裏,蓋天下之中,素女所出也。”
都廣之野,究竟在何處。衆說紛纭。然就薊王而言。自從九天玄女飛降靈台。薊王忽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仙門所言“都廣之野”,必在靈台之中,亦是精神世界。
自入薊王家,便是薊家人。便是仙門亦不例外。與夫君同甘共苦,休戚與共。上元、雲華,亦不例外。知王母隻請舞陽君,赴瑤池仙會。而婉拒薊王。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不赴瑤池,位列仙班。如何求得王母,親傳《素女經》。話說,薊王所求,王母焉能不知。拒邀薊王赴宴,便是拒傳《素女經》于當面。
玄素二經,非同小可,輕易不外傳,亦循門派故例。正如鄭玄東歸,馬融喟然謂門人曰:“鄭生今去,吾道東矣!”
時下,經學門派衆多,各有家傳。可知,仙門亦不例外。
隻是,爲何獨邀舞陽君赴會。
舞陽君乃何後母。自随華雲号,北上辟禍。譬如諸母,四時進補,頤養天年。先前居于門下署鸾栖館,後南宮鳳梧館築畢。便與諸母,一同遷入館中安居。薊王宮,冬暖夏涼,富麗堂皇。四時不謝,八節長青,繁花似錦。正當修身養性,益壽延年。且與何妃、何苗等,諸子女爲伴。立命安身。遠非客居洛陽時,整日勾心鬥角,刀光劍影,危機四伏,驚心動魄可比。
更加老将至矣。爲何舍半生安逸。忽舟車勞頓,遠赴五千裏之外。上元、雲華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薊王,似有所悟。
畢竟薊王外姑(嶽母)。
臨行之日,薊王親自牽馬,送舞陽君車駕出營。
出行數裏,唯恐有失。車内舞陽君,柔聲言道:“王上,且回吧。”
“送君千裏,終須一别”。薊王聞聲松缰。側立道旁,長揖相送:“舞陽君,珍重。”
“薊王,亦珍重。”車漸起速。餘光所及,薊王身形已被揚塵遮蔽。
時人欲求長生者,衆。此去西王母門下,未嘗不是,絕好歸宿。
薊王亦了卻一樁心事。
以昆侖山爲界,西南至大雪山。皆爲西王母國。賜支河首順下,今皆歸賜支都護府所轄。換言之,此時,薊王已置身西王母國境内。
畢竟種出古羌。西王母國各部,除定居“諸川”,築八十餘城。國民多散在山谷間,邊境千裏無人煙。
“諸川”,類“諸州”。乃指兩山之間,狹長谷地。如女王所居“康延川”,關中八百裏“秦川”,皆如此類。
慧貴妃曾私語夫君。高原深處之古羌,多以旄牛爲飾,俗稱“旄牛種”。傳言種分六部,并稱“六旄牛部”。另有旄牛種,沿河川山谷,順下高原。爲“漢嘉郡界旄牛夷”,又稱“越隽羌”。
“旄牛種”、“越隽羌”,類比遊牧行國。在高原草場并水草豐美之河谷地,往來遊牧。此皆是外部枝屬。時下定居諸川,女王并諸小王,王城近郊,各部多行農耕。種植青稞麥。統一信奉,西王母。
換言之。西王母國,****。時下正由母系部落聯盟,向女王制城邦,快速轉化。
隻需,薊王三興,炎漢得存。鍾存等部,順下高原,遷居隴右,大勢不減。賜支都護府,築路通渠,營城造樓,不斷開墾高原。西王母國,斷不會輕易覆滅。
類比西域,不出百年,當與漢同化。
是原路折返,再走羌身毒道。還是納上元、雲華等人之言,翻越昆侖山口。另辟“右道”。穿越“羌東門梅龍東”,既“北方高地”,可與都尉玄所辟“左道”交彙。
北方高地,便是後世所謂“羌塘盆地”。位于唐古拉山脈、念青唐古拉山脈及岡底斯山脈環抱之中。占青藏高原總面積四分之一,其中有著名的可可西裏。春夏之交,風和日麗,水草豐美。亦是高原大湖區。
西王母已傳神谕。凡炎角火鴉旗所至。各部皆需以禮相待,不可失禮。恰如三足烏,“主爲西王母取食”。母國諸女王,見王旗,必會禮遇有加。
慮及此處。薊王遂傳命,順下北方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