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南港并臨鄉。泉州港亦與泉州城相接。爲薊國雄城。扼巨馬水入海口。其水軍大營,常駐錦帆校尉部。泉州縣所轄漂榆邑,與薮中長汀縣、長蘆縣,三地毗鄰。另有漂榆津,郦道元注曰:“清河(今南運河)又東,徑漂榆邑故城南,俗謂之角飛城。”即此。後人有詩贊曰:“角飛城外木蘭舟,丁字沽邊掩畫樓。”足見航運之盛。
薊王有意,将漂榆邑并漂榆津,封爲台與公主湯沐邑。如此,凡東瀛列國,向化之民,皆可舉家遷入邑中安居。經漂榆津,往來故國,亦十分便利。
東瀛列島,上接三韓半島,下連南海荒洲。若并入漢土,北海、東海、南海,皆爲内湖。木蘭大舡,往來穿梭,遨遊諸海,何其暢快。所謂鑄山煮海。漁鹽之利,不可盡數也。
更有甚者,那美居于靈輝殿,統禦觀天閣群仙。司職重大,加封貴妃,亦爲持重。薊王早有所慮。
公孫王後,統禦六宮。凡有谏言,皆深思熟慮。爲薊王誕下二嫡子,長子封,當繼薊之王位。次子禩(sì),當封諸侯王。禩,同“祀”。“祀,祭無已也”。又“《老子》曰:‘子孫祭祀不辍’是也。”含義爲,國祚綿延,社稷永存。螽斯衍慶,香火不斷。話說,嫡長子與嫡次子,數歲之差,卻間隔三百子嗣。亦可佐證,“子孫祭祀不辍”。
若非顧忌多産傷身。薊王日夜寵溺,公孫王後,恐一年一孕。饒是諸多避孕,仍未得免。雖脈象不顯,然觀王後慵妝妩媚,風姿華濃。華貴妃私欲相告,恐已暗結珠胎。
避懷而孕,此乃天意。薊王自是欣慰。
“香灺(xiè香灰)滿爐人未寝,花弄月,竹搖風。”
“一夜露華濃。香銷蘭菊叢。”
并蒂花開,方爲“叢”。
翌日晨。三後殘情未消,濃睡不醒。薊王輕輕抽身下榻。順下一重寝宮,晨浴更衣。稍後,由華貴妃親爲三後打理。活血化瘀,消腫退紅。
稍後洗漱梳妝,早膳已送入寝宮一重,琉璃花廳。四季花卉,南海奇珍,繁花似錦,盎然春意。待三後抵達,薊王亦晨浴畢。夫婦促膝落座,對案同食。何需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濡沫交頸,豈能如賓。
餐畢。稍作休息。待車船署備好王駕。薊王遂攜三後,移駕樓桑演武場。
王駕出北郭。
冰封北國,銀裝素裹。歲末終年,風雪漸大。薊人采暖足備,尚不覺寒。然大河上下,井中冰凍三尺,已是常态。一年寒過一年。皮毛冬裝,風靡北地,供不應求。,西域毛織物早已盛行。傳聞已有千年之久。時下西域居民冬裝,内中外三層:絲綢貼身、羊毛居中,皮毛蔽體。另有帛疊(棉布),亦頗爲柔軟,可貼身穿着。
比起西域。薊人冬裝,更加華麗。薊式素紗襌衣(裏衣),早已風靡。次披毳裘(羽絨、皮裘)中禪(衣)、外罩皮毛大氅,亦或是薊錦袍裙。羊毛織物,多與毳裘,互爲中禪。男子棄素紗,裏衣直爲綢衣、綢褲。餘下與婦人類同。唯樣式各異耳。
毳裘勝在輕便。然價格高昂。不若羊毛,老少鹹宜。西林、安次等地,羊毛盛行。樓桑、臨鄉,則毳裘大興。
時下羊毛織物,非後世那般,線毛裸露,直接披身。皆需外罩綢緞或細麻布,避免貼身。更有胡人,包裹軟革,充當外衣。
細羽稱毳,集腋成裘。輕薄柔軟,保暖防寒。羽絨去梗,稱碎絨,亦叫飛絲。輕盈如雲朵,充填中禪,昂貴可想而知。
年終臘賜,“飛絲雲禪”,亦是“八珍八寶,八馐八馔”之一。足見珍貴。爲比二千石及以上,國之重臣獨享。便是薊王後宮,美人以降,需得王太後賞賜,方可得享。除飛絲雲禪,今季還有“七香寶車”,入列“九九歸原”。凡國老,皆得“畫輪四望通幰(xiǎn)七香車一乘”,并“青牸(zì,雌)牛二頭”。
畫輪,不難理解,清鋼塗搪車輪也。四望通幰七香車,簡稱四望車。四面有窗可供觀望之車也。“(四望車)制如安車,青油纁,朱裏通幰,朱絲絡網。”
通幰車,車廂遍覆帷幔。“通幰車,駕牛,猶如今犢車制,但舉其幰通覆車上也。諸王三公并乘之。”
七香車,乃用多種香木所造,最早現于商周,時爲西岐三寶之一。傳說,能逢兇化吉,聽命自行。伯邑考爲救父,獻車與纣王。後泛指華美之車。
薊王将四望車、通幰車、七香車,三合爲一。彌足珍貴。
國老上表稱謝。盧少保谏言,何不另造四望、通幰、七香,三車,分賜百官。
薊王從谏如流。命将作寺,另造四望、通幰、七香三車,分賜六百至二千石。
儀程如舊。薊王攜百官登台入閣。王旗高升,包間、雅座、看台,憑票入場。
四戰,演武雙方。趙雲、陳到,張遼、華雄。已先入演武堂。一重東南西北,四座演武堂,以四方神獸命名。亦是常理。爲便于觀瞻,雙方東西對壘。南北高台,一覽無餘。端坐東西看台,必是雙方擁趸無疑。
昨日,薊王已下敕令。次戰出場,首座演武新器免費。
果如先前所料。
趙雲、陳到,得演武新器十一、十二、并十五。
張遼、華雄,得演武新器十三、十四、并十五。
雙方皆有霹靂翻鬥車、雷霆破壁車,并渾天燈車樓。
如前所言。牙門将,張雲、陳到,張遼、華雄,皆勢在必得。于趙子龍而言,守衛薊王周全,便是守護天下樓桑。勝負倒是其次。
觀衆入場,對号入座,頗費時辰。待三通鼓起,已上天光大亮。
飛雪稍減,氣溫回升。
帳下暖爐,溫潤如春。久坐亦不覺寒。
萬衆期盼,鳴镝射空。
雙方人馬,齊頭并進。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