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雨金”,乃指隕鐵天降,好似雨落。後世謂之“隕石雨”。時栎陽,爲秦國都。四至八月,屢見雨金。乃是一場持續四個月之久,隕鐵流星雨。無怪獻公以爲得“金瑞”。
“其後如何?”馬超追問。
“獻公命匠人,将雨金悉數發(掘)出。招天下名匠,熔鑄成‘瑞金钺’,殺牲而祀白帝。故又稱‘瑞金白帝钺’。”蔡國老将前情往事,娓娓道來:“後秦統六國,藏于阿房宮,震懾六國王侯。秦漢之交,爲楚霸王項羽所得,遂命良匠熔钺,而成此刀。因是白帝钺重鑄,故未置銘文。楚霸王烏江自刎,遺落沙場。卓父曾爲颍川,輪氏縣尉。董卓少時耕野,遂得此刀。”
“董賊伏屍玉堂階下,又被他人所得。”馬超已想通關竅。
“天降雨金,正如主公所持雌雄鴛鴦劍。皆是天賜神兵也。”蔡國老,轉而問道:“孟起且說,那隐者身高面目,如何?”
一面之緣,記憶尚淺。
馬超遂将廊下隐者,身材相貌大略說出。
蔡國老,提筆記下,快馬送抵黃金台,四方館。求于四方館長朱建平當面。
“乃李肅其人也。”朱建平,一語道破。
話說。兖州之争,呂布敗逃。李肅不知所蹤。本以爲,必死于亂軍陣中。不料竟死裏逃生,隐姓埋名,悄然北上。謂“抛磚引玉”。将霸王之刃,贈予馬超。醉翁之意不在酒乎?
朱建平不敢怠慢。親自登門,向蔡國老禀明一切。
“無妨。”蔡國老斟酌言道:“正如其所言,神兵贈猛士,寶馬配英雄。本是一段佳話,切莫驚擾。待老夫禀明主公,自有定奪。”
“國老所言極是。”朱建平亦如此想。
比及天明,蔡國老攜朱建平,安車入宮。聞蔡少師入宮,薊王遂設宴靈輝殿,與國老共進早膳。
薊王愛恨分明,嫉惡如仇。禮賢下士,愛民如子。何況肱股重臣。
蔡少師坦然受之。朱建平受寵若驚。見薊王如沐春風,這便安心用膳不提。
所謂“食不語,寝不言”。隻需薊王當面,天大之事,亦無需急。膳罷,宮女奉上香茗,順氣爽口。
蔡少師這才道明來意。
薊王方知,二人專爲馬超而來。不禁慨歎:“諺曰‘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國老之意,孤已盡知。”
“李肅其人,褒貶不一。孟起受此大禮,何以爲報?”蔡少師心結在此。
如前所言,時人講求報効。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馬超既受神兵,佳話已成。若待他日,李肅登門求救,馬孟起焉能拒之門外。如典韋,爲友殺人,竟追至樓桑。若非薊王二弟,關羽拖刀打斷,薊王又親爲其解仇。南港令李永,恐橫屍鬧市。何來今日。
“無妨。”薊王早有定計:“待知其落腳之處,孤遣公業前往徵之。可入門下,爲南閤屬吏。”
“主公明見。”朱建平拜服:“有南閤祭酒許子遠,當可保李肅,一世平安。”言下之意,許攸足可震懾李肅。令其不敢稍有恣意,乃至忘形。
“如此,孟起無憂矣。”有薊王兜底,蔡少師,心結盡解。
事不宜遲。薊王遂命人,探得李肅落腳之處。再遣門下督鄭泰,親往徵辟。
朱建平返回黃金台,四方館。便有相者劉良,術士劉惇,竊問緣由。
朱建平與透深意:“主公非隻保馬孟起,亦爲護世間道義也。”
二人信服。
薊王守護的,乃是世人看得見及看不見的美好。
果不其然。“天街饋刀”,遂成典故。爲時人津津樂道。無名隐者李肅,如願徵爲南閤守屬,得食六百石俸。
公府屬吏,分:掾、史、屬三等。掾爲各曹之正,史爲副。又有“正曰掾,副曰屬”。可知,“掾”及“史”之外,尚有“守屬”一職。又“署爲守屬,令監獄主囚也”,故稱“守屬治獄”。掌理幕府獄事。
此皆是後話不提。
複賽二日,如期而至。
呼廚泉并泰山五候,對陣許定、許褚兄弟。如前所言,呼廚泉并泰山五候,有演武器二、四,水陸兩用,攻城舫車。
一車内藏雲梯,一車内藏井闌。
入場兵卒,亦從百卒,增至二百。
演武當日,人山人海。
萬衆矚目中,演武器一至十旗,環演武場,次第升起。
群情激烈,萬衆期待。鑼響處,中書仆射荀采,朗聲唱報:“演武器旗,萬錢得一。又得其二,增之十倍。再得其三,亦增十倍。”
“願爲呼廚泉,得演武器一、三、九、十!”四層包廂,先聲奪人,正是南匈奴國使。
“願爲許定、許褚,得演武器六、七、八、九、十!”五層琉璃暖閣,不落下風。
何人豪擲億錢!
百官循聲去看,側席門下署列。
正是門下五吏,功曹許靖,賊曹劉翊,記室張節。三人皆二千石高俸。合擲億錢,亦是義氣使然。話說,門下三吏,與許氏兄弟,結伴北上。且黃巾亂時,幸得許氏塢堡庇護。如今投桃報李,亦在情理之中。
許氏兄弟,心中感激,無以爲報。這便收拾心情,待機關兵器,魚貫入場。
呼廚泉并泰山五候,計有演武器一、二、三、四、九、十。楯牆,弩車,井闌舫車、雲梯舫車、并機關鬥艦二艘。
許定、許褚,計有演武器六、七、八、九、十。五連列車樓二座、戰車樓一座、并機關鬥艦二艘。
趁兵器入場。雙方戰法已定。
三通鼓罷,鳴镝射空。
決勝雙方,齊頭并進,驅動演武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