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保爲上公,位次太傅。”桓典言道:“若如此,曹孟德又當何賞。”
“可封萬戶侯。”王允不吝賞賜。
“孟德乃出沛國谯縣,爲豫州治。”桓典又道:“先前,黃子琰遷州治入颍川,可封谯侯乎?”
“不可。”王允言道:“谯縣乃沛國之地。曹孟德并非漢室宗親,不宜裂其國。此其一也。其二,今合肥侯南下,關東既定。爲鎮豫州諸國,宜将州治遷回。黃子琰當入朝,繼爲九卿。豫州牧,宜另覓适宜之選。”
“何人可爲豫州牧。”桓典再問。
“虎牢關内,左中郎将丁原。”王允語出驚人。
“不可。”桓典言道:“先前正是此人,放關東群雄入關。乃至京師動蕩,朝廷東遷。”
“此一時,彼一時也。”王允歎道:“先前,聞張、崔二公,獄中暴斃,左中郎将丁原,怒開雄關。今群雄遠遁,關東既定。敕封丁原爲豫州牧,天下可知,我已有悔意。”
“太師,一心奉公。我等不及。”桓典拜服。
王允伸手扶起:“孟德起于東郡,可擇一縣授之。”
“曹孟德曾爲頓丘令。”桓典試問:“頓丘侯可乎?”
王允命人取來東郡圖冊,細細觀瞻,這便言道:“可爲博平侯。”
“春秋時,齊博陵邑。高祖六年置博平縣,因縣境廣且平故名。屬東郡。”桓典心領神會:“太師乃取‘平廣’二字,以爲嘉許也。”
“然也。”王允欣然言道。
桓典暗自嗟歎。
得王子師總朝政,真乃社稷之福也。
擇吉日。拜操父曹嵩爲太保,居上公之位。又封曹操爲博平侯,食萬戶。立博平侯國。封青州牧劉岱爲縣侯,食三千戶。
“父子同升”。遂成美譚,爲時人豔羨。
稍後,調豫州牧黃琬入朝,繼任少府。擢升左中郎将丁原,爲輕車将軍,兼領豫州牧。
天下無不慨歎。王子師,果然王佐之才。
群雄遠遁,合肥侯南下。關東舉目無親,丁原正惶惶不可終日。不料敕命已至。升輕車将軍,又兼豫州牧。如何能不感激涕零。從此鞍前馬後,再無二心。
王允挾勝戰之威。借封丁原,以示悔意。不該令二公,無辜暴斃。
與天下黨人,關東士族,盡釋前嫌。
道歉的方式有很多。然重用丁原,可謂盡善盡美。既不挫朝廷威名,弱王允威望,又令各方釋懷,與關東和解。
不愧一代明臣。
丁原不敢怠慢。留大部人馬駐守雄關,僅攜一伍輕騎馳入甄都。
先入太師府請罪。再登天子殿奉命。從此,鞍前馬後,爲董侯所用。
稍後,引麾下精銳入豫州,張榜安民,震懾諸王。不出數載,一州當大治。待青、徐、豫,全境光複。王允又命曹操、丁原,并劉表,掃平廬江、九江,揚州江北二郡。劉岱、陶謙,馳援揚州牧劉繇。與袁紹等,對決江表。
形勢一片大好。
曹嵩爲上公,可爲子曹操,于朝中庇護。父子封侯拜相,炙手可熱,新興豪門。甄都權貴,争相結交。府前裏道,車水馬龍。累日不絕。
饒是車騎将軍呂布下朝路過,麾下五健将皆豔羨不已。
“曹孟德一戰成名,我輩豈甘居其後。”呂布歎道。
五健将之成廉甕聲答道:“我等拱衛甄都,寸步難離,如何立功。”
“聞丁原老兒,亦拜将軍,爲一州之牧。”宋憲亦叫屈道:“将軍位高。然論實權,尚不如丁原,更難比曹操。”
此話一出,惹得侯成、郝萌、曹性等人,紛紛叫嚣。
“爾等慎言。”畢竟車行鬧市,恐隔牆有耳。呂布不爲所動:“太師舉朝相托,何言不持重。皆爲天子效命,又豈分彼此乎?”
“喏。”五健将甕聲抱拳。頗多心意難平。
呂布焉能不知。
車入車騎将軍幕府。五健将領兵歸營。車騎将軍呂布,亦可開府。稱車騎府。
呂布更換常服,入内室與發妻相聚。
發妻嚴氏,身懷六甲。呂布惜之,萬勿輕動。強斷房事。嚴氏不忍,遂興納妾之念。呂布本不願意。奈何發妻一再央求。遂勉爲其難。然呂布畢竟邊郡武人,出身草芥。遣人說媒,屢爲關東士族所拒。累次無功而返。
話說,下邳嚴氏,亦出名門。若非安素做媒,呂布斷難高攀。
今安素遠在薊國,貴爲無極殿主。如何再操心義兄納妾之事。
今日亦不例外。
甄都勳貴,眼高于頂。關東名門,自視甚高。高攀不成,低不屈就。正是嚴氏,左右爲難。暗自神傷。
呂布卻不在意。反勸道:“(呂)布得夫人,此生足矣。納妾與否,實無所慮。夫人切莫動了胎氣。反而不美。”
亦知腹中麟兒事大。嚴氏這便收拾心情。
忽又想起一事:“先前,營士來報,有名喚魏越者,領鄉勇數百來投。言,山中另有健勇三千,可爲夫君一用。”
“哦?”呂布大喜:“人在何處。”
見呂布不喜美色,反惜豪傑。嚴氏不禁嗔道:“夫君若能禮賢下士,何患無妾乎?”
呂布大笑。豪氣自生,乃英雄也。
辭别發妻。呂布登赤兔馬,馳騁入車騎營。
中軍大帳。
五健将,将将歸營。不及卸甲,便急忙敢來相見。
“魏越何在?”呂布劈頭便問。
“正在營中。”帳中親衛答曰。
“速引來一見。”
“喏。”
少頃,便有一雄健壯士,昂然入内。
“庶民魏越,拜見将軍。”
“三千勇健,皆如汝乎?”呂布見之甚喜。
“雖不如庶民,然亦不遠矣。”魏越豪氣不減。
“若所言不差,可爲校尉。”呂布言道。
“待庶民複回,将軍一觀便知。”
“速去速回。”呂布痛快作答。
“喏!”魏越領命自去。
五健将各個喜不自禁。
宋憲言道:“得三千精銳,将軍何不上表,讨平江東。”
“我亦有此意。”呂布眼中,一閃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