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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增城二重殿。
“下臣,拜見太皇。”一夜安睡,阿米娜洗漱更衣,入西宮觐見。
“海丞免禮。”因是女官,故二宮太皇撤簾相見:“賜座。”
“謝太皇。”
薊王立少府初衷,本爲取代黃門。除宦官亂政之禍。本以爲,女性爲官,能力或多或少,當比男性羸弱。能完成職責所在,薊王已心滿意足。不料少府之盛,直令薊王大開眼界。始料不及。
究其原因。薊王竊以爲,乃兩漢開明之風使然。女性地位之強,與封建文明一樣,皆處于曆史的頂峰。稍後盛極而衰。亦與封建文明一同,墜入曆史的深淵。
泱泱大國風貌,被現實慘狀不斷閹割。自耕農紛紛破産,淪爲佃戶,甚至舉家爲奴。更加出路被豪強門閥,不斷封堵篡改,人爲設置重重障礙。寒門庶子,進身無門。逢天災人禍,無從自養,唯有自賣,爲奴爲婢。奴化妖風盛行。農耕文明,由分封劣化成農奴。統治階級,爲防如張角、黃巢,揭竿而起。更不惜自上而下,舉國剔除尚武之風。于是“萬般皆下品”,“好男莫當兵”。
聞投筆從戎,皆一笑嗤鼻。自甘堕落,君子不爲。
陽剛不在,陰柔盛行。
甚至“畏馬如虎”。
《顔氏家訓·涉務第十一》: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高履,出則車輿,入則扶侍,郊郭之内,無乘馬者。周弘正爲宣城王所愛,給一果下馬(矮種馬,因馬體小可行果樹下得名。毛褐色,高約三尺,長三尺七寸,重百餘斤),常服禦之,舉朝以爲放達(放濫)。至乃尚書郎乘馬,則糾劾之。及侯景之亂,膚脆骨柔,不堪行步,體羸氣弱,不耐寒暑,坐死倉猝者,往往而然(奔逃時多有猝死)。建康令王複性既儒雅,未嘗乘騎,見馬嘶歕陸梁(嘶鳴跳躍),莫不震懾,乃謂人曰:“正是虎,何故名爲馬乎?”其風俗至此。
以己度人。反駁上古君王,夜幸九女,恐“金石之軀,不足支也”。
何其缪也。
漢時女子,才女豪傑,樣樣俱全。
少府女官,便是薊人目光所及,可以預見之,女子進身之路。
上行下效。
女校遍及薊國四百城港。讀聖賢書,啓蒙心智。各有所學,皆有所長。百工居肆,國之石民。許多行業,皆對女性開放。女工、女醫、女師、女博士、女官、女爵。承上啓下,比比皆是。
在人口等同于生産力的封建時代。相當于半數人口的女性勞動者的加入。生産力的提升,可想而知。
亦因女子體魄,天生稍弱。又助推薊國機關器盛行。三五老農,可日種一頃。換成老婦,亦不逞多讓。
更助減,日常稻作繁重。故國中青壯、健婦,多輾轉各地,築路通渠,造樓營城。日賺二百薪資。甚至僦船出海,徼外客庸,數倍日薪。
然而,封建時代,農耕爲本。戶戶美田,不可荒廢。
一言蔽之。薊少府的存在,爲國中女子,從制度上,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譬如先前,宋貴人、士貴人、馬貴人、安貴人,聯袂求立,瑞麟博士。分設『沉月博士』、『披香博士』、『瑞麟博士』,并将各城女校,悉數劃歸少府所轄。訂立王學、太學、大學、門學、科學、并女校,多方會考,擇優而取之規則。錄入《薊法》。
年初女校大考。